“*你,行吗?”
他像是本来没想做什么,而被突然间勾起了情欲,不由分说地抱住她,上半身的力量几乎全部压在她身上,缠绵又凶狠地吻下来。
“别……我还没收拾好。”
“做完了我帮你收拾。”
钟意吮吸着她的舌尖,含糊不清地说话,手指在她肩头不轻不重地摩挲,而后不安分地一路往下,往不该去的地方去。
林幼宁没办法,想着手头上还有这么多事情没做,情急之下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你别随时随地发情。”
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没有那么刺眼,透过玻璃窗温柔地反射进来,照出房间地板上一对朦朦胧胧若即若离的影子。
钟意定定地看着她,慢吞吞伸出舌尖,舔了舔唇上正在渗血的地方,不说话了。
她一下子又心软了,犹豫几秒,轻声问:“疼吗?”
“疼。”少年低低道,委委屈屈地靠过来,把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姐姐好凶。”
“我不是故意的。”
林幼宁有些无措,捧起他的脸,盯着那个伤口仔仔细细地看,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心。
“你亲我一下就好了。”
钟意靠在她肩头撒娇,说完等了几秒,没等来回应,又搂着她的腰,口中可怜兮兮地喊着疼。
林幼宁在他面前一向是没什么办法的。
退了一步,就要再退无数步。
不知不觉间,两个人又滚到一起,她几番拒绝不成,最后还是闭上眼睛,半推半就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
他们在小区附近一家很有名气的牛排店吃了晚饭。
西餐厅的装潢总是很有情调,每张餐桌上都放有一个精致小巧的长方形玻璃花瓶,里头插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钟意从小到大是用惯了刀叉的,三两下就帮她把餐盘里的牛排分成整齐的小块,推过来,然后支起手臂,撑着下巴看她。
餐厅里氛围静谧,只能听到低低的交谈声和刀叉碰撞的声音。
林幼宁受不了,指了指他盘子里的牛排:“你别光看我吃。”
“我想看。”
白色的烛光里,钟意目光专注地看着她,微扯嘴角,露出一个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现在好好的坐在这里吃东西,我脑子里想的,还是你刚才在我怀里高潮的样子。”
林幼宁刚喝完一口水,闻言差点呛住,忍不住看了看周围:“……你好好的又发什么疯。”
“他们又听不懂。”
少年满不在乎地开口,漂亮明媚的眉眼摇曳在微晃的烛光里,很近,又好像很远。
餐厅里坐着的几乎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的确听不懂。
而他眨了眨眼睛,笑得天真无邪,“姐姐,以后不许找别人,只有我才能让你这么舒服。”
林幼宁看着那张满是少年意气的脸,一时晃神。
她突然有些分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分不清……钟意感兴趣的,到底是她的人,还是她的身体。
晚餐过后,钟意开车带着她去了一趟家居馆。
林幼宁自己其实没有多少需要添置的东西,但两人一层一层地逛下来,购物车里还是装了很多东西。
牙刷、毛巾、拖鞋……
都是男士的。
走到儿童区,钟意又停下来,指着其中一个软趴趴的狗狗玩偶,很惊讶地说:“姐姐,你看,跟Allie长得像不像?”
说罢,不等她回应,就自作主张地把那只长长的玩偶拿下来,递到她怀里。
林幼宁叹气:“我们已经买了很多东西了。”
“又不是放不下。”他这么说着,揪了揪玩偶的尾巴,又拉长了调子哄她,“我不在的时候,还能让它陪你睡觉呢。”
周围人来人往,有说有笑,他们站在一起,混迹其中,也像是最普通不过的一对情侣。
拒绝的话没有办法再说出口,她又一次妥协,把怀里的玩偶小心翼翼放进推车里。
第19章
不知不觉,林幼宁已经搬家一个月了。
从最开始从学校回来的时候偶尔会走错路,到现在已经住得很习惯了。
不用去洗衣房跟别人挤着排队洗衣服,也不用担心买太多吃的冰箱放不下。
公寓的阳台外面还有一片三角形的小花园,她打算再过段时间就去买种子,在这里种满她喜欢的花。
3号楼的管家叫Felix,是一个年轻的,很有礼貌的白人青年。
搬进来的第一个周末,Felix拨通了她的电话,而后敲响了她的房门,给她送了一些蛋糕水果,欢迎她入住。还说以后不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跟他说,他会尽力解决。
他的热情实在让林幼宁很难招架,只好连连点头。
临近圣诞节假期,大家都想尽量把手头的活都收尾,好享受假期,所以林幼宁又变得忙碌起来。
原本一周一次的组会变成两次,她的组员是两个美国人和一个印度女生,虽然原先学习态度就很积极,但是最近简直是拼命在赶进度,生怕时间来不及。
林幼宁跟着熬了几个大夜,觉得身体有点吃不消,于是计划好今晚要找借口先走。
学校里的图书馆很大,上上下下总共六层,但是带讨论室的只有其中一层,很难预约。
晚上九点左右,林幼宁坐在讨论室里,裹着一件白色的毛绒外套,一边打瞌睡一边听他们争论。
印度女生叫Sabra,性格认真严谨,每个part的内容都要仔仔细细反反复复地校对确认好,才能下笔。
而那两个美国男生显然是想着速战速决,能交差就行,不愿意陪她反复review。
林幼宁昏昏欲睡地听他们吵了半天,最后没办法,还是放弃了先走的计划,答应留下来陪她review,让那两个男生先走,气氛才终于缓和。
Sabra凡事追求完美,对于细节要求很高,林幼宁陪着她来来回回地查资料,分析案例,觉得自己越来越困了。
于是借口出去买咖啡,透透气。
临近final,学校里图书馆外头的咖啡店是24小时开着的,而且buy
one
get
one
free。
她排进稀疏队伍里,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除了困倦之外,脑袋也变得昏昏沉沉的,很难受。
队伍里人不多,没多久就排到了她,林幼宁强打精神点了两杯拿铁,站到一侧的位置等餐。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是图书馆里仍然灯火通明,人山人海。
是只有在final
week才能看到的盛况。
背靠冰凉的墙壁站了一会儿,她才觉得身体里那股没来由的燥热略有缓解,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甜美,悦耳,高高在上。
林幼宁抬起头,透过三三两两的人群,看到了刚从图书馆出来,正在跟人说笑的顾霏霏。
穿着一件黑色的皮草大衣,怀里抱着笔记本电脑,妆容精致,不像是来学习的,更像是要去T台走秀。
无论是什么时候碰到顾霏霏,她的身边都是有人陪着的,从来不是孤身一人。
她忍不住想,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的人,钟意竟然不认识。
来不及深思,“叮咚”一声,耳边响起出餐提醒。
林幼宁直起身来去取咖啡,余光里却瞥见,不远处的顾霏霏忽然朝着她的方向转过身来。
四目相交的瞬间,顾霏霏站在图书馆门外的某节台阶上,勾起唇角,看着她笑了。
那个笑容里的含义实在太过丰富,鄙夷、嘲讽、不屑……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怜悯。
林幼宁定定地站在原地,心想,她没看错,确实是怜悯。
似乎也不想跟她纠缠,顾霏霏没有像往常那样不择手段地对她挖苦讥讽,只是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就转回去,以胜利者的姿态跟其他人继续向前走了。
林幼宁也跟着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去窗口取咖啡。
等她陪着Sabra干完剩下的活,顶着寒风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就在她刷卡走进公寓大门的刹那间,黑沉沉的夜空被一道白色闪电划破。
好像是要下雨了。
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林幼宁勉强跟管家打了声招呼,然后走进电梯。
回到家里,洗完澡,她想了想,在电视柜的抽屉里找到了药箱,拿出额温枪测了一下。
小小的蓝屏上显示体温38.8度。
原来真的是发烧了,怪不得这么难受。
非常熟练地从药盒里翻出退烧药,林幼宁就着温水服下,然后换好睡衣,躺到了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枕头上,被子上,好像还残留着钟意身上的气息。
是一种淡淡的,很好闻的,不到肌肤相贴的地步就难以辨认的花香。
但是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臆想,因为钟意还没有睡过这张床。
她最近实在太忙,也抽不出时间去代课,他们已经超过两周没有见面了,更别说一起过夜。
把大半个脑袋都埋进枕头里,林幼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放空思绪,却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入睡失败。
就在这个时候,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开始震动。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去够手机。
像是为了验证她的想象一般,来电显示是钟意。
轻咳了几声,她压下喉咙里的痒意,接通电话。
滂沱大雨仿佛下在她耳边,一阵又一阵,晦暗沉闷,钟意的声音落在其中,模糊不分明。
“姐姐,下雨了。”
“嗯。”林幼宁扭头去看窗外,忍住想要咳嗽的欲望,叮嘱他,“接下来几天会降温,晚上睡觉盖好被子,别感冒了。”
手机对面的人停顿几秒,有些隐晦地说:“我想你了。”
听出来了他话里的暗示,可是想到自己现在正在发烧,担心会传染给他,她还是回答:“很晚了,雨又这么大……我有点累了,早点睡吧。”
“可是我们好久都没见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反正你从来都不想我。”
“怎么总是说我不想你。”
林幼宁叹了口气,心想这通电话接通的前一秒,自己还在想他,只好打起精神又说了一堆甜言蜜语,直到把人哄好,才终于挂了电话。
窗外雷雨交加,无休无止,她坐在床上,抱住双膝,听着雨点沉沉敲击玻璃的声音,有些迟钝地想起,她和他的第一次,也是在一个下雨天。
怪不得钟意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说想她了。
把最后一盏床头灯也关掉,林幼宁慢慢躺回已经冰凉的被窝里,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翻来覆去了很久,终于有了睡意。
正当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恍惚间好像听到了外头密码锁的“滴滴”声。
没过几秒,大门被谁打开,走廊里的灯光忽然透进来,又忽然消失。
卧室门没关,林幼宁眼皮很沉,无意识地皱了皱眉,一时竟然没有起身。
周围忽然涌进一片裹着湿气的寒风,耳边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睡着了吗?”
她这才被迫清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勉强坐起身。
心想,自己怎么忘了,钟意从来都是不肯乖乖听话的。
房间里没有开灯,她想起钟意怕黑,于是伸手摁亮了床头灯。
橘黄色的暖光照出一个湿淋淋的人影,隔着几步的距离,斜斜倚靠在卧室的门边。
他从头到脚好像都湿透了,发梢和衣角都在往下滴着水,却还是很从容,不显狼狈。
顾不上自己身体的不适,林幼宁下了床,光着脚朝他走过去:“怎么淋成这样?”
“忘记带伞了,下车之后淋了一小段雨。”钟意随手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神情有些疲倦,“我还是想来找你。”
她因为这句话而感到一阵心软,推着钟意往浴室走:“你先去洗澡。”
对方乖乖地点头,一副生怕她不高兴的样子。
他身上缠绕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是很甜腻的味道,因为被雨水冲刷掉了大半,再加上林幼宁此刻嗅觉不够灵敏,所以没有闻到。
等到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一口一口地喝着,懒懒靠在床头,一动也不想动。
头还是很疼,四肢也很乏力,但是她却觉得没有刚才那么难受了。
因为钟意在这里。
林幼宁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满足,脑子里乱七八糟地回想着一些与他有关的片段,最后还是绕回上一个雨天。
也是这样的深夜,她捡了一只落水小狗回家,放下了所有戒心,决定要收留他,陪他长大。
这个城市靠近美国西南部,偏向沙漠气候,很少下雨,尤其是像这样的暴雨。
所以每一个雨天都值得纪念。
不知道就这么漫无目的地想了多久,水声戛然而止。
几秒过后,钟意身上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白色情侣睡衣,从浴室里走出来。
他手里拿着那个小小的吹风机,一步步走过来,通上电之后就很自然地塞进她手里。
不知道为什么,林幼宁觉得他心情不太好。
没有多问,她很纵容地站起身来,让他坐在床边,和上次在宿舍里一样,认认真真地帮他吹头发。
窗外暴雨不止,偶尔滚过轰隆隆的雷声,盖过了吹风机的嗡嗡声。
吹着吹着,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谁先动的,他们又滚到了一起。
昏黄色的灯光里,钟意紧紧抱着她,半发泄半渴望地舔吻她的脸颊,又用牙齿拉扯她的耳垂,舌尖钻进去,白嫩的皮肤很快就通红一片。
那只手也不安分地伸进了睡衣领口,像得了皮肤饥渴症一样紧贴着她,四处点火。
来不及推拒,意乱情迷之际,她身上的衬衫慢慢滑落。
他的吻也跟着一路往下。
几秒过后,猝不及防地停住。
林幼宁脑袋里乱糟糟的,等了几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费力地抬起头看他。
却看到昏沉沉的卧室里,少年眉眼微垂,盯着她的腰窝在看,而后一言不发地伸出自己的手腕,像是在跟什么做对比。
无端让她觉得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