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开口说了一句,眼神止不住地落在了姚静荷的脸上。
姚静荷面色平静地站了起来,除了一如往常的冷漠之外,仿佛没有任何的异常。
直到她走到了江挽的面前,姚静荷抬手就给了江挽一个耳光。
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前兆,江挽就已经被扇在了地上。
“我又是哪里得罪了你?”
回过神来的江挽顿时有一种大白天看见了星星的感觉,好一阵头晕目眩之后可算是稳住了心神。
姚静荷冷哼,那冷冰冰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着一个仇人,谁又能够想到血浓于水的母女竟然会是这样的模样。
“江挽,我现在真是后悔去鹜川把你给找了回来,我们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败类?你当真不嫌丢人吗?与其让你偷家里面的,我倒是愿意你出去沿街乞讨,好歹不至于犯罪。”
姚静荷很少有情绪这么激动的时候。
可是听到这番话的江挽只觉得越发不服气。
她勉强支撑着身体站了起来。
“我到底又是哪一件事情惹了你不顺眼?就算死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
“你竟然还敢跟我狡辩,好,那你倒是跟我解释解释,你是怎么从我的房间里面把那条祖母绿的宝石给偷走的。”
姚静荷的情绪很是激动,说话间就把手上的照片扔在了江挽的脸上。
照片纷飞散落,江挽这才看清楚了照片上面的自已。
“你自已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你怀里面抱的东西又是什么?”
姚静荷开口质问了一句,说话的声音越发严肃,到了最后俨然是仇敌的姿态。
“这是我自已的事情,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江挽下意识想要回避这个问题。
她知道卖二手这种事情说出来了之后,只会被这一家几口人钉在耻辱柱上。
到时候别说是她,就连宗望川和何穗都会成为他们编排的对象。
“和我没有关系?江挽,你真的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已是盛太太了吧,要不是有我们家给你撑着,你以为你能够坚持到今天?”
姚静荷实在是气愤到了极点,她也没想到自已风光了半辈子,竟然会有这么一个偷鸡摸狗的女儿。
眼看姚静荷情绪激动,江澜这才站得出来,伸手扶稳了她。
“江挽,那套祖母绿的宝石是妈妈去年从拍卖会上拍回来的,她很喜欢,如果你也想要的话,我可以让你去我的房间里面挑,但是这一套你必须要还回来。”
江澜直接就开始睁眼说瞎话。
江挽顿时就感觉自已百口莫辩。
她神情恍惚地看着这同仇敌忾的母女,明明大家的身上都流着一样的血脉,可唯独只有她才是这个屋子里面的外人。
“如果你们有证据大可以报警,你们放心,就算我真的被戴上了手铐,我也绝对不会透露我姓江,所以不用担心会丢了你们的颜面,可如果你们要是没有证据,那就别再胡搅蛮缠。”
江挽算是看透了这一群人,她恶狠狠地说完了之后,直接转身离开。
姚静荷哪里咽得下去这口气。
“你怎么这么不孝顺,看来当真是那个何穗带坏了你,要是早知道你被养成了这副德性,我说什么都不可能把你给认回来的,我的话还没有说完,你到底要去哪里?”
姚静荷说什么都要把自已的那套祖母绿宝石给追回来,看着江挽不曾回应,她直接追上前去,死死拽住了江挽的头发。
江挽始料未及一下子失了重心,砰的一声,重重磕在了茶几的拐角上。
鲜血一下子就溅了出来。
红白交错的画面,吓得姚静荷赶紧就收回了手。
江挽半蹲在地上,顿时天旋地转,根本就站不起来,她恍恍惚惚地抚摸了一下自已额头上的伤,黏糊糊的鲜血沾满了她的手心,她下意识泛起了恶心。
不过转念她又抬眸看向了眼前的姚静荷。
姚静荷被这一幕给吓到了。
她脸色惨白地站在原地,全身紧绷着的样子,俨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倒是一旁的江澜顺势把姚静荷护在了身后。
“你自已站不稳就不要怪别人,还有你刚刚说的报警的事,你不要脸,我们家的人还要脸,外面的人要是知道我们家出了家贼,可是会被大家耻笑的。”
听到这番话,姚静荷觉得自已又站在了道德制高点,她赶紧开口附和着江澜。
“江挽,念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我现在可以不报警,但是三天之内你必须把我的首饰给我还回来,否则的话,我就只有报警了,到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有给连玦留面子。”
看着这二人一唱一和的样子,江挽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
所以对于这些人而言,她这个人根本就无足轻重,最大的作用就是维持两家的颜面,哪怕是幸免于难,那也是全托了盛连玦的福。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尽管报警,要是真的人赃并获,那就算我自认倒霉了。”
江挽说完,拖着沉重的身躯离开了别墅。
外面已经是一片漆黑,可她的眼前却是一片血色,血腥的味道涌入了鼻腔,此刻的江挽俨然就只剩下了一具麻木的躯壳。
第124章
燃起一股无名火
江挽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江家。
到门口的时候她回望了一眼,只觉得那华光璀璨的地方,也不过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罢了。
江挽一路走到了外面的大马路边。
这地方僻静得够可以,连一辆出租车都没有。
她浑浑噩噩地往外走着,在经过一个拐角的时候,撞上了一个身着华服的女人。
女人行色匆匆,看着像是要去参加宴会,直到撞上江挽,她抑制不住地尖叫了起来。
“救命啊,有鬼有鬼!”
对方鲜血模糊,直接把对面的女人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小姐你没事吧?”
江挽知道自已这副样子有些吓人,下意识伸出手去搀扶。
那个女人却像是见了鬼一样,瑟瑟发抖地掏出了手机。
“保安快来,西区十六栋的门口,这里有一个疯女人。”
女人说着满脸惊恐地看着江挽。
江挽欲言又止,终究是说不出解释的话。
头顶的伤口还在渗着鲜血,伴随着刺痛的感觉,让江挽有些头晕目眩。
半分钟之后,保安就过来了。
夜色之中,他们拿着格外刺眼的手电筒,刺目的灯光打在了江挽的身上,就好像是抓住了一个什么可疑的犯罪嫌疑人。
“你们快点把这个女人送到警察局去,你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咱们这可是高档别墅区,你们怎么能让这种女人到处乱晃呢?这不是败坏咱们小区的形象吗?”
女人疯狂地躲到了保安的后面,说话的时候神情恶劣。
“这位小姐,请问你是哪一户的?”
保安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不过那上下扫视的眼神明显是带着一种试探。
“我只是刚好路过,不小心吓到了这位小姐,还请你们几位让一下吧。”
江挽已经没有了解释的力气,说着就准备绕开他们离开这里。
可那个女人却不依不饶,扯着裙子凑到了江挽的面前。
“你自已好好看看,你的血沾到我的裙子上了,你知不知道这条裙子有多贵?你……我看你大概是不知道的,一个全身上下穿着地摊货的人,大半夜的出现在这种住宅区,搞不好还是个小偷。”
女人自顾自地说着,一个劲儿地撺掇着旁边的保安抓人。
保安站在原地有些为难,女人直接摆出了自已的裙子。
“就算她没有偷东西,那也是弄脏了我的裙子,我这条裙子可是高定,她赔不起的,还不赶紧把人给我抓起来!”
女人歇斯底里,保安才总算是有了动作,二人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控制住了江挽。
江挽微微一愣,顿时便是挣扎无能。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
“不好意思啊,小姐,你实在是太可疑了,我们有必要把你送去警局调查一下!”
两个保安也是一根筋,说话间就拉拽着江挽往前走。
江挽拼命挣扎着,一边挣扎一边喊,“我没有,撞到那位小姐也并非我的本意,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赔钱,但是你们没有权利抓我,赶紧放开。”
“就你这样的人,能赔得出几个钱,搞不好是去旁边那个住宅区里偷钱。”
女人一路跟在几人的后面,像是要监视着保安把江挽送去警局。
“我没有偷东西,你们放开我,我没有偷!”
一次又一次的误解,击垮了江挽残存的理智。
她拼命挣扎着,脑海里出现了姚静荷母女的嘴脸。
女人还在后面一个劲的说着风凉话,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发动机的鸣笛声。
几人纷纷回头望去,江挽艰难地抬起了头。
黑色的车刮着疾风渐行渐近,江挽看到那个车牌的那一刻,下意识低下了头。
稀碎的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那是江挽维护自已自尊的最后一种方式。
她在心里默默祈求着那辆车不要停下,甚至下意识将自已的整个身躯都隐藏在夜色之中。
可要命的是身后的那个女人在看到了那辆车之后,兴冲冲地冲上前去。
车上的人下来了,她直接伸手挽住了盛连玦。
“连玦,不好意思,我这里发生了一些突发状况,稍微耽误了一会儿的,可能待会儿我还需要去换一套礼服,所以……”
女人满脸的殷勤,可盛连玦的目光却落在了江挽的身上。
女人还以为盛连玦要替自已出头,赶紧走上前去做出了一副老好人的模样。
“就是这个女人给我弄得一身血,连玦,你都不知道她突然从那边过来,可是把我给吓坏了,不过没关系,就是一条裙子而已,她可能也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有点神志不清的,我们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女人做出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而盛连玦却认出了那个人就是江挽。
“放手。”
他的神情格外冷清,说话的语气带着一种压抑。
保安微微一愣,下意识看向了作为业主的那个女人。
女人还没有搞清楚状况,一个劲儿地往盛连玦身上贴。
“连玦,没关系的,就只是一条裙子而已,我真的没有那么在意的,你还是不要为难她一个女人家了。”
女人说完露出了甜蜜的笑容,她以为盛连玦此举是为了保护自已,可下一秒钟,旁边的人就传来了一声低吼。
“还不赶紧给我放开!”
他说着走上前去推开了保安。
江挽失魂落魄地跌坐在了地上。
刚刚还有力气挣扎的人,现在就像是遭遇了一记迎头棒喝,顿时就瘫在了那里,甚至没有了站起来的力气。
她一直低着头,故意回避着盛连玦的目光。
然而盛连玦半蹲到了她的面前,他甚至都不用凑近,就已经能闻到空气里面的那股子血腥味。
他抬眸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江家,心中顿时燃起了一股子无名火。
“起来。”
他好不容易平复了内心的情绪,说话间就冲着江挽伸出了手。
此刻的江挽狼狈不堪,身上的衣服被姚静荷母女拉扯得松松垮垮,还带着暗红色的血污,头发也因为刚刚的挣扎而变得格外糟乱。
想想那位小姐说得也是挺对的。
现在的她真的就像是一个神志不清的病人。
第125章
别再乱动了
看着江挽不为所动,盛连玦直接伸出了手。
“我让你站起来。”
他心情复杂地怒斥了一句,可转念又稍微收了收身上的气势,“受伤的站不起来了是吗?”
江挽听着他难得温柔起来的声音,脸上只剩下了一抹苦笑。
后头的那个女人看见他们二人如此,这才总算回过了味。
“连玦,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盛连玦并没有开口回应,而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江挽的身上。
女人看着二人的关系,非比寻常的样子,立刻就产生了一股子危机感,思来想去看了一眼手表,开口就催促了起来,“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要不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她不知道这二人是什么关系,不过能让盛连玦这么紧张的人,估计关系不一般。
江挽看着他灼热的眼神,脸上只剩下了一抹冷笑。
“你为什么要停车?”
“什么?”
盛连玦担心江挽身上的伤势,所以在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下意识愣了一下。
一滴晶莹的泪珠划过了江挽的脸颊,“我问你为什么要停车,你直接从这里离开不好吗?盛连玦,看着我这么狼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
这些话就好像是扎在盛连玦心间的一颗倒刺,他微微蹙起了眉头,深邃的眉眼在夜色的衬托之下显得格外凌厉。
“站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他说着站起来,冲着江挽伸出了手,正准备强行把人抱起来的时候,江挽就已经跌跌撞撞站起来,躲过了他的动作。
“你还是不要碰我了,免得我弄脏了你昂贵的西服。”
江挽说话都十分艰难,但还是靠着旁边的墙壁,勉强站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那个女人,又看了一眼眼前的盛连玦,顿时感觉自已就像是一个笑话。
从前她苦苦纠结的江澜,或许就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对于盛连玦来说,真正重要的是一个体面而又端庄的女伴。
那个人可以是江澜,也可以是别的女人,总之随便谁都可以替代,但唯独只有她江挽,连站在盛连玦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想到此处,江挽的心又开始痛了起来,
而这种疼痛刚好大于其他地方的疼痛,也算是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就不耽误二位去赴宴了,祝二位顺利。”
江挽说完,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盛连玦,一瘸一拐地从他旁边经过,而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盛连玦心里憋着一股子气,脸上看着也是面色铁青。
女人小心翼翼走上前去,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连玦,我们今天晚上还去赴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