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隐瞒了下来,而且还让叶怠继续帮他。
可紧接着,朝溯又想道:他的做法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宗门的门面……无论如何,这种丑事都不能传扬出去。
思绪来到这里,朝溯变得愈加看不清了。
是的,他是错的,可他又是对的——那事实究竟又是如何?
伦理、门规……这些究竟是什么。
大脑一片空白的朝溯的神色逐渐变得痛苦,因为他的心被蒙上了一层无法化解的迷雾。
就好像他已经坚持了许多年的事物,突然被人指出了致命的漏洞。
他知道,若是自己再迟迟寻不到答案,那他一直以来坚持着的道心就要破了……#??綆新裙?零7玖叭??壹?酒
“师尊,究竟什么才是正确?”朝溯喃喃出声,脑海中浮现出了当初带自己入道的师尊的身影。
可他的师尊早就已经仙逝了,他也不再是幼时的那个儿童,不会再有人回答他内心的疑惑了。
…………
这是在朝溯回忆中的最深处。
一名雪发霜鬟的老人轻轻抚摸朝溯的头,眼中满是慈爱:“朝溯,你是个修炼天赋和悟性都极高的孩子,为师可以断定你未来的成就一定不可限量。”
而年幼儿童只是才学会开口说话,便已经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他脸色认真地回答:“是,师尊,弟子会好好学习的。”
“好,好……”老人脸色明显变得更加喜悦欣慰,又是拍了拍朝溯的头:“若是你以后能扛过雷劫顺利飞升,也算是能够了却为师最后的心愿了。”
说到这句话时,老人的眼中流露出不舍。
他的修为停滞多年,又是寿命将近之年,本已经不该再收徒,可大约是缘分使然,他竟在最后的岁月中收了一名有生之年见过的天赋最佳的弟子。
也许这就是命吧,天道知道他的不甘,便派来一名弟子替他了却心中余愿。
——若是以此子的天赋,也许真能突破近百年来都无人飞升的窘境。
而这时,儿童脆生生的声音传来:“师尊,您也一定能顺利飞升的。”
“哈哈……朝溯说得好啊。”老人笑着摸了摸朝溯的头,眼神中却透出几分寂寞来:他已经没机会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苦修多年,竟还是止在了这最后一步上。
只差一点……便是云泥之别……只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啊……绮额?四七一?玖2溜溜1
老人突然又抓紧了朝溯的肩,眼中浮现出强烈的寄托,那是年幼的朝溯看不懂的情感:“朝溯,为师一定会将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朝溯只能听话地点头:“弟子明白师尊苦心,一定会刻苦学习。”
“好好好!”老人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表情再度变得和蔼。
可他又想到了什么,蹲下身直视朝溯的双眼:“对于修炼一事,以你的天赋为师并不担心,只是怕等到为师去了以后,便无法再能帮你更多了……你还年幼,尚不能开始悟道,而为师最担心的也是此处。”
朝溯彼时才刚刚被引入门,对很多事都还不懂得很,他问道:“师尊,悟道是什么?”
“悟道是修行之中最难的事,每个人的道都不同,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老人看着朝溯的双眼:“也许有一天,你会遇到修行的瓶颈,也会遇到关于道的难题……但是只要等到恰当的时机,你便会理解了。”
“记住:一切唯心即可,不要像为师一样,太过执念,反倒成了累赘,再无飞升的可能性。”
朝溯点头:“是,弟子明白了。”
可虽然他假装自己听懂了,实际却在心中却埋下了一枚疑问的种子:为什么修仙者全都求着悟道飞升呢,这就真是这样好的事吗?
道又是什么,为何每个人都想着它?苯纹铀?Q裙九伍⒌??玖?灵⒏整里
时至今日,也许朝溯都未曾真正明白这一点。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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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叶怠被迫看禁断爱情故事,还被喝醉后的大师兄抱着耍酒疯
在没有叶怠的原文世界中,温烛偷喝酒这件事也是发生了的,最后当然也是喝醉被发现然后受罚,差点也被逐出师门。
而温烛与常人思维的一点不同是,他不觉得自己偷喝酒有错,而是后悔自己做得不够好,被人发现了。
他同样以此为契机开始学乖(虽然是表面上的学乖),再也没被人发觉过错处。
而对于当年的叶怠来说,自己的心智已经成熟,是大人,而温烛只是个小孩子,可他看到小孩子要偷喝酒却没阻止,还跟着一起喝——他觉得严格意义上来讲自己也有责任,所以主动承担罪责,而且并不生气。
但就像一篇鲁迅所写过的文章一样,他对于当年阻止堂弟(大概是)玩风筝这件事很愧疚,多年后和堂弟提起来想要道歉,可对方却早已忘记了这件事……最终鲁迅没有得到想要的原谅,因此依旧无法释怀,觉得愧疚永留心间。
差不多的道理,叶怠并不觉得这件事如何,但温烛始终不能原谅自己(但是这也是因为叶怠是特殊的,如果换一个人的,温烛只会很坦然地把对方坑得更惨)。
另外,本章中有一个小彩蛋,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发现这章更新了的今天就正好是九月初二呢?
因为是秋天的季节,所以我会在之后写一段让叶怠吃桂花糕的情节的,因为我挺喜欢桂花。
那么,接下来就要准备换地图了,明晚十点再见。
请别忘了给我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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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自从被温烛监禁起来,叶怠的日子开始变得很有规律——睁眼时是温烛,闭眼时仍是温烛。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因为无论过着什么样的生活对于他来说几乎都是一样的,只要无视温烛那滚烫炙热的视线,看着书,一天时间便也过去了。
…………
又是一日,叶怠在看书,而温烛则是坐在旁边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虽然他很嫉妒那些纸张可以被叶怠这样长时间地盯着,但只要能维持住此刻的平静与幸福,他便也就满足了。
室内除了浅浅的呼吸声外,便只有叶怠翻阅书页的声响,还有温烛好像有些期待的目光。
直到最后一页被合上,他才移开了落在书上的视线……
他放下书,抚了抚眉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以后别带这样乱七八糟的书来。”
温烛问:“是哪里不好吗?”
叶怠抬头看向他,反问道:“你说呢?”
最终还是温烛败下了阵来,显得挫败:“我明白了。”
而也怪不得叶怠会有这样的反应……
他刚刚所看的,其实是一本描绘了师兄弟之间禁断爱恋的话本。虽然情节还算有趣,但他也很难不认为这本书其实是存着温烛的私心的……
若不是他实在闲得无聊,又怎么会看写着这种内容的东西……
也难为温烛,竟然真能找到这样的书……不,以他对温烛的了解,这本书也许是他自己写的也说不定……
叶怠的内心不自觉产生了这样的想法,然后又很快被他自己给打断了。
直觉告诉他,还是不要深想这本书的来源得好。
叶怠摇摇头,然后又翻了翻堆在旁边的其他书,却发现大多是已经看过了的……
修行之人大多都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就算再翻看一遍也只是无趣,叶怠没兴趣再重温一遍,干脆躺回了床上。
……最近几天他也有些腻了,再继续无聊下去他就只能用修炼来打发时间了。
温烛见到叶怠一脸无趣,便提议道:“既然不想看书,那我们下棋如何?”
叶怠头也不回地说:“天天只与你下棋,我早就腻了。”而且温烛为了能让他尽量玩得长久些,总是有意让着他,他自知棋艺不精,却也不喜欢被这样哄着玩。
“那我吹埙给你听。”
叶怠仍旧拒绝:“埙声哀婉,我不喜欢,而且我也会。”说起埙,这还是他与温烛在幼时一同跟着一位精通乐器的师叔学会的。
当时还说着要跟师叔学其他乐器,但等到再长大一些,朝溯布置的修炼功课愈加的多,他们便也没时间再去做这些闲事了……
所以长这么大,叶怠也依旧只会这一种简单的乐器。
而温烛的情况也同样如此,他倒希望自己能多会几种技艺,可他从小便几乎与叶怠待在一起,他会的叶怠也都会,确实没什么多余的能拿得出手了。
……二人几番对答下来,温烛的想法全都被驳回了。
温烛犯起了难:山上的生活本就枯燥乏味,他平日里也都在修炼,根本想不出什么娱乐方式。
“难道就没有其他可以解闷的事做了吗?”叶怠叹了口气,开始后悔自己要装成无法挣脱束缚的样子留在这里了。
但他对于温烛也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无聊的根本原因不是无事可做,而是因为只能被迫与温烛共处一室,一言一行都在后者的监视中。
他随意拿起一本书盖在脸上,挡住了温烛的视线:“我还是睡觉吧。”
温烛察觉到叶怠是不想看见自己,脸上露出一抹苦笑:“你若是觉得有我在身边无趣,我可以抓一只灵宠来与你做伴……”
虽然他并不喜欢有除他外的活物夺取叶怠的注意力,可若是叶怠不喜欢他,那他又能如何呢?
“免了,我被拘束着就已经够可怜了,何必还要再拖一只可怜的灵宠下水。”叶怠的声音在书本下显得闷闷的,他的手指不断勾绕着手心下的锁链,明显已经无所事事到了一定地步。
温烛心中再没了主意,他无言地看着床上的叶怠,但依旧很有耐心。
突然,他心中一动,有些迟疑地问:“酒……要喝吗?”
叶怠没有动作,但片刻后他还是缓缓拉下脸上的书,露出一双黑黑的眸子看向温烛:“哪来的?”
见到叶怠终于有了反应,温烛脸上露出微笑:“我前不久与小师弟一同下山时顺路买下了两坛,看来我的直觉没错,果然它今日便要派上用场了。”
…………
叶怠已经很久没和温烛一起喝酒了……
作为几乎同时被朝溯收入门下的正式弟子,他们一个是大弟子,一个则是二徒弟,虽不至于是被寄予厚望的程度,但受到的管束却也绝对算不上是宽松。
而其中一条明令禁止的事就是饮酒——原因是喝酒会麻痹心智,耽误修行。
偏偏朝溯还是一个对规矩有着近乎执念般执着的人,一旦被发现破戒,不用想都能猜到后果会很严重。
……可对于有些人来说,越是不让做的事,便越是会滋生出好奇心。
恰巧,叶怠和温烛都是这种人,前者是个玩心很重但又会及时认错的讨喜性格,后者对所有人都装成乖宝宝的样子,但只有叶怠才知道他的本性。
有一次,温烛不知从哪里听来了葡萄酿酒的方法,真的偷偷找来了很多新鲜葡萄存入陶罐之中。
等叶怠得知此事的时候,酒已经被温烛给酿成了,而且后者还正邀请他一起品尝……
叶怠那时虽外表是小孩子,内心却早已成熟,他惊讶于对方一个真正的儿童竟然能把这件事隐藏得如此之好,在数月之间都未曾开口透露过一个字。
不过虽然感觉到了温烛与寻常孩童的不一般,他也还是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出于好奇心跟着温烛一起喝了那葡萄酒……
唯一的错处是:他高估了自己幼童的身体,也低估了那葡萄发酵后由糖分转化而成的酒精的厉害程度……
不必说,两个对酒精都没有抵抗力的小孩必定是喝得烂醉如泥,呼呼大睡到天明,并且错过了朝溯那天的早课。
也是自然的,他们做的错事很快就被发现了。
叶怠只记得清醒以后的温烛到底还是个小孩子,被朝溯阴沉的脸色吓得直掉眼泪,不敢说出是自己酿的酒。
而那一次,是叶怠替温烛揽下了“主谋”这个身份。
在承受过朝溯的雷霆之怒以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起过喝酒的事,没想到时至今日,还是同样的两个人在朝溯不知道的角落里偷偷喝酒。
温烛看着酒盏中的浊液,喃喃自语道:“原来酒是这样的滋味……”
因为当初被朝溯重罚过,他对酒的印象并不算好,只记得由葡萄酿成的酒水味道酸甜,让他不知不觉便全喝完了。
可真正的酒原来是闻起来醇香喝下去苦涩的东西,和幼时美好的想象截然不同……
叶怠倒不是第一次真正饮酒,不如说他在来到这个世界前还喝过不少更好的。
因此他不像温烛一样只是慢慢啜饮,而是直接一杯灌入,然后被汹涌的酒气冲得皱起了眉头。
但他反而舒畅起来,甚至有心情笑着问温烛:“你以为酒是什么琼浆玉液不成?”
温烛对此微微一笑:“我以前确实觉得酒是什么好东西。”
原来也会有出乎温烛意料的事情……叶怠弯起唇角,拎起酒坛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满杯。
温烛举起酒杯与叶怠手中酒杯轻轻一碰,然后也不再收敛,学着后者的样子将酒尽数饮下。
二人不再说话,只品尝着酒水出人意料的苦涩,不多时,温烛拿出的两坛酒就都成了空罐。
修仙之人若是不想喝醉,只要用灵力将酒气排出即可,不过两人都没有这样做,任由融入血中的酒精将面色染得泛红……
两人醉了,又好像没醉。
温烛在不知何时已经爬上石床,与叶怠躺在了一起。
他仰头看着上方,轻声道:“叶怠,当初的那件事,我一直都觉得对不起你。”
“这句话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叶怠怀中抱着一个空罐,懒懒地回道:“我说过很多次,在那件事上我从未对你生气,再说最后我不也什么事都没有吗?”
当初,叶怠选择替温烛揽下主谋这个身份,虽然最后二人受的刑罚是一样的重,但当时若不是有别的师叔长老帮着求情,恐怕叶怠已经直接被逐出师门。
也正是因此,叶怠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被朝溯喜欢,逐渐成了弟子中的透明人……甚至比后来的弟子还要少与朝溯说话。
叶怠乐得如此,温烛却一直很在乎,也是那时候起,他开始学会更加伪装自己。
他想:若是当时偷喝酒的事没被师尊发现就好了,若是他当时能再机灵点就好了……
温烛翻身抱住叶怠,后者懒得推开,于是没有动。
也许是酒意作祟,温烛的动作逐渐变得大胆,揽住叶怠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喉结。
“滚。”叶怠伸手想要推开对方,但身上却软绵绵地没力气,最后做出的动作反倒像是在抚摸对方的脸似的。
温烛将脸贴上叶怠的胸膛,倾听后者的心跳声。
叶怠不在意的态度反而使他心痛愧疚,让他明白当时害怕了的自己有多可悲。乞鹅?駟妻柒????陆|
他知道自己是个自私的人,可他愿意变得坦诚——只对叶怠一个人如此。
温烛更加向叶怠靠拢,将自己缩在了叶怠身边:“我宁愿你对我生气。”
“何必纠结于过去?”叶怠问。
“可是我和你只有过去了……”温烛说完以后,叶怠感觉自己的胸前好像湿了一点。
“你醉了。”叶怠说。
“我没醉。”
“别拿我的衣服擦你的眼泪鼻涕,很脏。”
温烛吸了吸鼻子,声音含糊:“我没有……”
可他虽然这样说,却缓缓蜷缩起身体,还不肯放开抓着叶怠袖袍的手。
叶怠试图将温烛的手指掰开,却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比不过这样一个无赖的醉鬼。
“唉。”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愈发后悔自己居然会选择留下来。
…………
温烛好像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里的叶怠很好,只爱着他一个人。
等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紧紧地贴在叶怠的身边。
叶怠察觉到了温烛呼吸的变化,平静问道:“醒了?”
“嗯。”温烛的耳垂变得有些红,看来是想起了自己醉酒后抱着叶怠又哭又笑的丢脸模样。
不过叶怠并没有要提起的意思,只是说:“你不是很能喝酒,以后还是少喝。”
“好。”
“今日是几月几日了?”
温烛一愣,但还是如实回答:“九月初二。”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