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发烧,医生又被一通电话叫醒起来工作,打针开药,好一顿忙活。
湛青烧得度数不低,但他自己除了疼也感觉不出更多的难受来。趴着不能动虽然辛苦,但他挨鞭子的次数多了,保持这个姿势睡觉好像也没那么困难,早就习惯了。
不习惯的却是那些现实中的疼痛一起入了梦境。
湛青浑浑噩噩,脸烧得通红。
梦外的现实中,尹徵让医生回去,自己沉默取下了冰袋,换上了更温和点的降温贴,擦拭手臂小腿,给湛青做物理降温的工作。
伤口处理得很好,也跟医生确认过并无大碍之后,夜里的房间安安静静,开着一盏壁灯,只听得见湛青发热的急促喘息。
对于作息还算比较规律的人而言,这早已过了正常休息的时间。
但床上趴着个高烧未退的,尹徵觉得困意全无。
他卷起衬衫袖口,习惯性的把手插进裤兜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火光亮起,他却动作顿了顿,没有点烟。
低头看看湛青,确定对方睡得还算安静,便转身走出房间。
推开大门,站在廊下,面对空寂的庭院,才又重新打火,点燃。
靠在檐下的回廊上,对着浑厚的夜色,慢慢抽烟。
没想到这么晚的时间,竟还有人从西跨院那边慢悠悠的晃过来。
“这么晚,过来干什么?”
这个时间,这个节奏,从这个方位走过来。只会是住在西跨院的熬夜猝死党、他的小弟弟宁可。
“哦,我……也没什么事儿。就过来看看你。”宁可晃悠着走过去,站在尹徵旁边,好像也真的没什么事儿,他大半夜的跑过来,似乎就只为想在哥哥身边这么站一会儿。
他二哥沉默的抽烟,而他双手撑着廊下的扶栏,难得的没有开启话痨模式烦他,就陪着。
尹徵:“回去睡吧,凌晨三点,再不睡天都亮了。”
“我想陪陪你。”宁可说,“小鹰哥伤那么重,我猜你今晚肯定心疼得睡不着觉。”
“是吗……”
尹徵熄了烟,单手撑着栏杆,语气冷淡如故,却问了宁可一个挺可笑的问题,“心疼是什么样的感觉?”
宁可说:“就你现在这样的呗。”
深更半夜不睡觉,一个人出来抽烟。
尹徵没说话,宁可又说:“不是吗?”
尹徵摇头沉默,片刻之后又开口:
“你说是,那就是吧。”
湛青到底是只身体底子极好的鹰,皮实得很,哪怕夜里发高烧,到了天亮也就退了。且昏睡了一个长觉后,下午再醒来的时候,除了身上特别特别疼使他不敢乱动之外,看不出多娇弱,食欲竟然也还不坏。
梅姨给煲的烫他一顿喝光了三个炖盅,饭也吃得不错,要不是受伤有忌口,厉锐怀疑他得吵着要吃小龙虾和香辣蟹。
放下饭碗,厉锐喂饱鹰爷,自己也在旁边跟着吃了一顿。
尹徵下午出门办事,厉楠跟着一起,所以把他丢过来伺候湛青。
这活儿厉锐倒是乐意,反正干什么活儿都一样领薪水,和湛青在一块他最舒心。湛青看起来一切如故,还能边被他喂饭边开点玩笑扯扯淡,仿佛刑堂那页已经翻篇,人生最糟心的坎也顺利迈过去了。
但厉锐情愿跟他天马行空瞎胡闹,也没敢再提起那已经翻了篇的昨天。
疼是会随着时间逐渐消弭的,但他不确定,除了疼之外的东西,会不会也能一点都不在湛青的心里留下痕迹。
事实证明,厉锐的担心也不算多余。
心理的障碍总是比身体上来得更难逾越,白天,湛青江湖义气生性豁达绝对不会刻意跟自己过不去的回想什么糟心的经历,过去就翻篇,人生向前看,不死就是赢,所以他觉得自己干得挺漂亮。
但是,晚上,他也同样阻止不了夜里潜意识下的梦境。常是才迷糊着睡了片刻就又一身冷汗的疼醒,也记不清梦里都有些什么,但就是需要挺长的时间平复,才能缓过一口气来,然后又需要更多的时间才能再入睡。
尹徵白天会比较忙,但晚上会在身边陪他,夜里不关灯。
这让湛青既觉得安心有时又难免挺上火。
觉得还不如把他扔在一个没人搭理的角落里自生自灭比较舒服,避免尴尬……
糟糕的梦魇之后,睁眼看见尹徵在旁边其实也会莫名觉得心情好一点。这开始让湛青觉得有些新奇,原来尹徵这个人不仅是他最怕的,也是他在最怕的时候,最想看见的……
但是,最想见也得分个时间。
如果能选择的话,其实他在夜里更想见他锐哥。
并且也有些后悔自己晚饭喝了三大盅梅姨炖的汤……
这也不能怪他,梅姨的厨艺真是好上了天,他不可能忍住不喝。
但此刻就很难受了。他自己完全是行动不便的,更没法起夜撒尿,都靠夜壶来接。换了是锐哥会在屋里照顾他,他当然自在些,对着尹徵,那感觉和情绪就都有点复杂,很难保持纯洁。
而且,这个不纯洁还不是故意的。他夜里有尿意总不想开口,就憋着,然后就越发的睡不着觉。
结果不知怎么被尹徵发现了,就侧过头来,在夜灯的昏暗里淡淡看着他,说道,“再憋着,我就给你插管。”
结果被尹徵调教的时候没脸红,这会儿趴床养伤、这么纯洁,绝对不可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他脸红了。
而且不光脸红,下面还跟着硬了。一硬,打过孔穿了钉的尿道也跟着胀胀的有点难受。
尹徵拿着尿壶把湛青身体微微侧着些,给他接尿,湛青却硬了好半天愣是尿不出来。
太尴尬了……
他明明觉得自己挺端正的心态,为什么身体反应却偏偏要跟他对着干呢?!
可怜湛青越急就越是尿不出。
尹徵索性放下尿壶,评价道:“你下边的精神倒比上边的好。”
他说着,便一把抓住了那只硬硬的小小鹰。
湛青不吭声,也无言反驳,幸好他是趴窝的姿势,脸的大半部分都可以埋在枕头里面。
然后,他才发现,尹徵抓着他小兄弟并非只是戏谑玩弄,而是上上下下缓慢给他撸动起来……
这让他稍稍有点局促不安。毕竟这还是他主子生平头一回用手给他解决生理需要。
换了平常,别说尹徵不会用手碰他,连他自己想要碰自己一下都是被严令禁止的事情。从来都是插射,当然也有爽到,但总也觉得自己身为爷们的某些权利被剥夺了。
自己开手动挡也是一种独特的乐趣,虽然他从前也很少自己开,但越被禁止反而就越想要,这是人的本性决定的。
如今他主人亲自动手帮他开车,那感觉那心态又是完全不一样。
湛青趴在枕头上,尽力的压抑着,不想发出声音,却在越发急促的喘息之中不小心的泄了一点呻吟出来。及至高潮的瞬间,更是克制不住。
汗水印湿了枕头,留下一圈痕迹。
尹徵被弄了一手的体液,没说话,拿纸巾给湛青擦了擦,然后去卫生间洗手。
再回来继续拿了尿壶帮湛青接尿。
湛青窘迫非常,好像比从前调教他的时候更别扭几分。好在这刚刚释放过,不会再有情欲方面的尴尬,憋了许久的尿到底是可以解放出来了。
尿完的刹那,他也悄悄松了一口气。
趴在床上睡不着,胡思乱想的觉得,方才弄了尹徵一手,若是换了是从前,这一定得让他自己舔完不可。
这么一想,好像受伤了也不错,起码,待遇好不少。
但也就是这么稀里糊涂的瞎想,他趴着很累,身上越来越疼,到了后半夜里,疼得就越发明显,做得梦也甚是精彩,直接就是梦见被他家主子阎罗王似的扔进了刀山火海里煎炒烹炸。
他疼得想呼救,却喊不出声音来。
然后莫名其妙场景变换,忽然就换成了刑堂后门的入口,在那里,那个明明要把他丢进无间地狱的冷面阎王,却把他吻得情难自抑……
湛青惊醒的时候,脸颊通红浑身滚烫,迷迷糊糊只觉出了不少汗,却自己都分不清是被尹徵吓醒的还是被那一个吻撩的。
尹徵看他脸红气喘摸着体温略高,以为又发烧了,大半夜把医生又叫过来一趟
结果等医生迷迷糊糊滚过来查看一番,湛青又不烫了……
尹徵到没觉得有什么关系,只是湛青自己迷之尴尬,只求速死。
这伤一养就是一个半月。
哪怕到了一个半月,湛青也不过就是才敢自己下地自主活动,去个卫生间都要小心翼翼龇牙咧嘴。稍微剧烈点的动作也还做不了。且到了一个半月之后,那些伤口的愈合期后,神经格外敏感,脊背各处又麻又痒,浑身像有成千数万的小虫子钻来爬去。疼其实没那么难忍,他能靠意志力撑着不嚷嚷,但痒……这就是另一重修为了,一痒起来他心肝都跟着拧劲儿,难受得没有一个夜里能睡得安稳,黑眼圈直可跟熊猫挣个高下。
这期间尹徵和他都一直住在宁家主宅,没回过岛上。
他白天忙,不是出门就是在书房处理自己的事情,不怎么有空,所以白天都是厉锐陪着湛青吃喝聊天玩游戏,俩人一起过猪一样的生活,偶尔厉锐憋不住跑出去约个炮,就换厉楠陪他。
不过晚上尹徵依然回来睡卧室,一个多月以来都是他自己照顾湛青,不需旁人代劳。
湛青有时候还挺纳闷的,他主人明明是个刑堂主事,可那刑堂一年四季开张不了几回,他为什么忙得跟上市公司CEO一样。要说他在处理的是翡翠岛的事情——那也不能,因为湛青很清楚的听见他打电话时说,他要休假三个月。并且有言在先,这三个月里,岛上的事情他一概不管,敢打电话骚扰的一律拉黑处理。
湛青白天里看着他主子书房进进出出那些人,便把疑惑跟他锐哥分享了一下。厉锐懒洋洋的摘了3D眼镜,侧头看他:“你不会以为身为宁家的少爷们,连点私产都没有了吧。”
“哦,也是。”湛青了悟点头,他可能是养伤养得人都傻了一圈。
宁家家族产业一向是整个家族成员共有的,家主只是掌权人,生意怎么做他说了算,但众多宁姓同族都可以按比例分红,人人有份拿钱。
但私人产业是自己的,自己说了算,自然也得自己分心经管过问。
尹徵回家之后白天这么忙,显然是为着处理他自己手里的生意产业。
厉锐还挺八卦的说:“你不是见过他爸妈了么,他们都是那种……呃,热衷于艺术的人,对生意对金钱都没有概念的,所以儿子们一成年,他们就把个人名下的钱财产业都分配完了,只有宁可的暂时没给而已。不止这些,据我所知,宁家老太爷当年,在孙子辈里,最喜欢的就是大少爷和宁真少爷了,他们两人,一个继承家主位,一个管刑堂,就是那老爷子当年决定的。然后还有个更有意思的小道消息……那老太爷当年,富可敌国啊,除去把宁家整个家族产业做得风生水起之外,自己手里的私产买卖也不知道有多少。他那钱财私产,当年他兄弟和儿子们人人觊觎,不知道争过多少回。结果,抢破脑袋的都没得到。其中一成被老爷子充公,交给宁家用以扩充家族基业。剩下的九成,六成给了大少爷,剩下三成,你猜给了谁?”
鹰爷乐:“锐哥你是在测我智商吗?你都这么问了,你觉得我会猜是谁啊?”
“所以你猜对了啊,都给你男人了。鹰爷其实这么一想,你这亲事定得也不错。这婚一结,你可多有钱……”
“别开玩笑了,我能有条命就不错了。而且,伤好了回岛,住在那地方,要钱有什么用吗?”
“呃……”锐哥一时无法反驳,“好像也是。”
湛青:“不过,这你都是从哪儿打听来的?”
“开什么玩笑,这还需要打听?”厉锐百无聊赖的拿过手柄边打游戏边说,“难道你不知道宁霖那王八蛋是我前男友么?都是他跟我说的啊!”
“你和宁霖又好上了?”
“没有。”
“那你们还在一起不清不楚的……”
厉锐:“约炮而已,有什么关系。和谁约不是约,挑个长得帅身材好胸大屁股翘的,这不是很正常嘛!”
“就这样你还有脸说他渣?”
“渣和渣也不是都一样的,他约炮就是纯约炮,没有别的目的。我约炮偶尔还有别的目的,比如要是有特别合心意的帅哥,我会把上床这件事当作相亲现场,合适的话,我不介意发展成男朋友关系。这就是区别。”
鹰爷:我真头一会听说有人是用小鸡鸡相亲的……
养伤得日子过得难熬且漫长。
白天时还算好些,到了夜里,身上痒的地方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严重,睡觉时他就像只被扔在煎锅上的鹰,横竖躺不消停。尹徵遵照医嘱,也少不得要起夜给湛青涂抹止痒药,一夜折腾五十回都是常事。
起初湛青还觉得挺不好意思,毕竟他家主子是位大少爷,且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能伺候人的脾气性情,肯定嫌弃他。但后来他也不纠结了,一则是他实在痒得抓心挠肝,没人给涂药他可能会痒出躁狂症,二则,尹徵从来话不多,哪怕一晚上起夜个十次来给他涂药,都不会多说一句废话,既没有关心多问也不会表示不耐烦,就一切极其平静自然,哪怕刚睡着又再起来也没有什么脾气,所以,湛青察言观色几回,也就不觉得习惯了。
基本上他们每晚的节奏就是……
湛青痒得睡不着,夜里乱扑腾蹭床蹭褥子,尹徵便会起来,什么话也不说,自然顺手的摸过枕边药膏把湛青抓过来按趴下,然后涂药,再把灯调暗了继续睡。什么时候那药劲儿过了,湛青又开始难受乱蹭,他便又会醒来,拿过药膏再给他涂好。
如此反复,无论深夜还是凌晨,也无论这一宿怎么折腾,尹徵几乎不说话,但也能把湛青照顾的还不错。
随着伤势的日渐好转,湛青也可以行动自如了。背上伤处结出的痂慢慢脱落,又从起初的奇痒难耐到后来的只有阴天下雨的时候才会感到特别难受,也算是好了大半。
这期间,翡翠岛那边没人追问尹徵何时回去,但尹徵也是打定主意非要在主宅住够三个月。
倒是湛青觉得自己有点盼着回去。
在宁家,他是不大愿意出门走动的。
先时是因为身体情况不允许,如今身体好了,却是不想。
哪怕他心里知道,非年非节,宁家众人几乎都不会待在这座大宅里,个人都在个人的私宅里居住,即使各处走个遍,也不一定会碰见一个宁家的人——但他还是别扭。
不想在这座园林庭院里四处走动,不想看见某扇黑漆大门和门外的獬豸石兽。不想遇见任何除他主人之外的宁家人,更不想想起某些糟糕的事情。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过去,他还是不能回忆。
他能说服自己豁达,想开点,但没法深入灵魂,把某些记忆涂抹干净。
反不如回翡翠岛,那地方相比之下,肯定好过这里。
这一年洛城初冬的雨特别频繁,湛青背上新长出来的肉又开始随着糟糕的天气而痛痒难受,夜里频繁的醒,困得没精打采却怎么都睡不着,尹徵照旧把他从被子里拖出来涂药,也照旧沉默着不怎么说话。
湛青倦怠渴睡,却又被那痒感折磨得心浮气躁,他侧头看尹徵,忽然问出一句:“主人,我们什么时候回岛上?”
“想回去了?”
想当然也没有多想,但湛青说:“就是不太想住在这里。”
“快了,等你伤好了。”尹徵说,“这里梅姨在,做的东西比别处好,适合养伤。”
这种时候,湛青当然也是没话可说的。回去不回去,究竟待在哪里,横竖他说了不算。但他也确实能明白,尹徵在做这决定的时候,是为他考虑的。
那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尹徵依旧白天忙碌,而厉锐厉楠在湛青不那么需要照顾之后,也各自被分派了事情去忙,时来时不来。
只有湛青还活在梅姨精心细致的美食伺候之下。
到他重伤好全了之后,非但一斤没瘦,好像还给喂胖了不少。一称体重,那直线飙升的数据唬得鹰爷赶紧一头钻进健身房,激烈的运动了好一段时间……
保持身材还是重要的。
湛青自己觉得,他现在不是猎鹰堂的小鹰爷了,也算是靠脸靠身体吃饭的人……胖太多这种事情绝不能有。
运动过后冲了个冰凉薄荷浴,湛青裹着浴巾滴着水、清清爽爽从浴室出来,刚好看见尹徵从书房走进卧室。
一个衣冠楚楚挺拔冷俊,一个赤身裸体还浑身冒着水汽……
画面太诱惑,暗示太明显,意境很美丽。
湛青受伤之后,除了最初尹徵给他开过一回手动档的车还算沾了沾情色的边之外,三个月来,一直素食就没有开过荤。
先前带着满身的鞭伤自然无法胡作非为,但随着身体日渐恢复,稍有一点精神头,湛青被调教良好的身体便忍不住的总是波澜起伏。
看见他主人晨起进浴室冲凉,他硬。
看见他主人喝咖啡看电脑,他硬。
看见他主人脱衣服上床、躺在旁边,然后关灯睡觉,他硬半宿。
看见他主人抽烟,他硬得直想往人身上扑。
偶尔做梦又回到刑堂,却也会自动把后面不喜欢的剧情剪辑掉,剩下的全是那段他们靠在门边的激吻。
湛青偶尔会磨牙的想,再这么禁欲下去,没准他会夜里把他主人强……强……
不行,他还是不敢!
可是他很不解,尹徵难道就不想?
但事实就是尹徵在他受伤的这段时间里,特别禁欲,一次都没有失控过,哪怕夜里睡醒发现彼此身体亲密的紧挨着,他都没要求湛青做任何服务,只要求湛青“滚远点”。
伤重时还可以理解。
但他伤早都已经不重了……
此刻对面站着,好像气氛还不错。
湛青心里想说,鹰爷我真有点憋不住了啊!禁欲三个月,挑战极限了。这么一想,不知故意还是非故意,那浴巾就还掉了。
下边挺得直直的,写满欲望。
这“急切”二字太显眼了,以至于尹徵也没有再继续漠视湛青的欲望。
尹徵几步走过去,抬手去碰湛青的颈项,且沿着锁骨线条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