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周的寒假辅导结束那晚，程颍收到梁晅所传的户外写生邀请。时间是三天後的早晨，地点为学校附近半山坡的观景区。

    整个寒辅，除在外扫区短暂的交流，程颍和梁晅再没其他互动。梁晅那日声称自己只是看看，看看那两人，却藏不住眼底的孤寂。他像是被落下的人，独自隔绝於他们之外。

    程颍在讯息栏输入答应赴约的回覆。

    「我其实以为你不会来。」

    刚抵达相约写生的集合地，程颍就听到梁晅这麽说。

    「为什麽？」

    「一种直觉。」他把下巴埋进围巾。「今天加上你，只有三个人来写生。」他看出她诧异的神情，自顾地继续说：「没办法，天气太冷，又快春节了。」

    「另一位是？」

    「我。」

    一位男孩面带微笑朝他们走来。他戴着黑se毛帽，身穿黑se高领毛衣、灰se休闲k，以及军绿se的长版大衣。他的身高不高，但b例协调，柔和的面部线条让他看起来温文随和。

    「我是美术社的社长，汤彧闵。很高兴见到你，程颍学妹。」

    「你好。」她微微鞠躬。

    「我们先到凉亭吧。」汤彧闵提议。「这里风好大。」

    梁晅微微蹙眉，「你也知道风很大啊。」

    「看在我一个人背了三人份画具的份上，你就别这麽计较我挑选的地点了。」

    凉亭座落於几棵樱树下方，此刻多数花蕾仍含ba0待放。

    进入凉亭後，汤彧闵从背包里取出三块画板、三张画纸和一大盒粉彩笔。「我们等会采用粉彩笔进行创作。」他看向她。「你以前试过软式粉彩吗？」

    程颍摇摇头。

    「那需不需要看我示范？」

    「好，再麻烦学长了。」

    「绘制粉彩画一般会选择使用具有纹理的纸张，有助於颜料的附着，同时增加se彩的层次感。」他示意她可以触0纸张感受。「绘画工具的部分，除了粉彩笔本身，还会额外准备铅笔、纸笔、纸巾和软橡皮。」他摊开手掌。「我们的手指也是很好的工具。」

    程颍认真聆听说明，梁晅则翘着脚、手肘撑在膝盖上，一脸看他表演的模样。

    「走开走开。」汤彧闵嫌他碍眼。「去画你的，别在这里g扰教学。」

    「我配合复习竟然被驱赶。」梁晅起身，走到他们的对角坐下。

    汤彧闵手握铅笔继续指导。「绘制时，先找到想纪录的画面，b如自那一片连绵的远山，至此处的樱花近景。可以用铅笔轻轻对景物定位、g勒草图的轮廓。」他很快的完成构图。「接着进行se彩打底。」他拿出一支偏浅的绿se，在远山的部分平涂，又用手指均匀晕染。「粗略打底之後，才会叠加se彩与刻画细节。」

    程颍好奇的提问：「粉彩和水彩一样，通常都由浅至深上se吗？」

    「对，但并非绝对的规则。只因粉彩颜料存在一定透明度，浅se不容易覆盖深se。等我画好这一小片区域，你就自己尝试看看吧。不一定要画完整的景物，可以只练习画单一的物件，像是樱花枝条、石头和夹缝间的青苔等。」

    程颍选定凉亭角落长出的小雏菊作为练习。她先以铅笔在画纸上描绘小雏菊的jg、叶片、花朵和花蕊。确定花瓣留白的位置後，又於其他区块铺上很浅的h。为凸显花朵本身的立t感，添加了水缥se和淡灰se营造y影。

    「梁晅说的没错，你果然很擅长细腻的作画。」汤彧闵端详她纸上逐渐成形的小雏菊。「虽能看出手法生涩，但花卉构型灵动、用se乾净唯美。」

    梁晅抱着画板回过头。「你难得给出这麽高的评价。」

    「以初学者来说，确实颇有潜力。」他话锋一转，直接递出了空白的入社申请表。「学妹，美术社欢迎你加入。」

    梁晅在旁吐槽：「你像极了传销业务。」

    程颍接过入社申请表，对於入社与否依然踌躇不决。

    「别紧张。」至少在表面上，汤彧闵不希望让她感到压力。「下学期的入社申请时间是开学後的第二周至第三周，你慢慢考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