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户外写生告一段落。汤彧闵邀请两位学弟妹一起吃午餐

    「我还不饿，大概只能吃一点轻食。」梁晅把画板还给他，又看向眼程颍。「你呢？」

    「谢谢学长，不过我想去一趟书店。」

    梁晅嗤笑，「学长被拒绝了，真可怜。」

    汤彧闵倒是不太介意，「那我回家睡一觉再去补习好了。」

    「後天就除夕了，你的补习还没结束啊？」

    「寒假冲刺班，课程持续到除夕下午。」他摁着自己後颈，稍微转动有些僵y的脖子。「没其他事情的话，我们就原地解散吧。」

    三人道别之後，程颍下了小山坡就往书店的方向走。

    「你走路还挺快。」

    到一处街道拐角时，程颍听到梁晅的话，才发现他一直跟在她後面。「你也是这个方向吗？」她停下脚步等他。

    「本来不是，但我也想稍微逛逛书店。你要去晴山书店对吧？」

    「嗯。」程颍紧了紧汤彧闵借她的画筒背带。「我打算找一些和绘画技法相关的书籍。」

    「你总是出乎我意料。」梁晅摘下眼镜，用袖口擦拭起雾的镜片。

    「怎麽说？」她没觉得自己特别做过什麽。

    「最初向你搭话，猜你不会理我，结果你告诉我自己在画长裙竹荪。後来我邀你寒假参加社团活动，你居然就乖乖交出了联络方式。再来是今早，我预期你会缺席，你却准时出现，现在还要到书店翻阅绘画书籍。」

    「梁晅，你考试遇到不会的选择题，是不是很容易选错呀？」她故意挖苦他。

    他听出她意有所指，眉峰微挑。「如果我都会呢？」

    程颍顿住，「认真的？」

    「我猜你从没看过穿堂荣誉榜的成绩排名。」这次他有自信赌对。

    她默了默，小声回：「我甚至不知道学校有设置荣誉榜。」

    「那里会公告各个年级期中、期末考前五十名学生的姓名及其总成绩。高二以上文理组别的成绩分开计算，只刊登前二十五名。」他接着问她：「你记得我们期末考有几个科目吗？」

    她想了下。「九科。」

    「我的总分是八百八十二分。」

    程颍愕然看向他：「你各科平均九十八分？」

    「有什麽问题吗？」

    「没有。」她没有问题，但深受震撼。「以确保直升名额而言，你有点努力过度了。」

    闻言，梁晅笑了下，神se却暗了下来。「然而有些事情再努力也没用。」因为无能为力。

    她察觉他情绪有些低落，却不知从何安慰，只能垂下眼帘，暂且不再回话。

    他们一路安静的走，直到远远能望见晴山书店的招牌。晴山书店是一间三层楼的复合式书店。一楼陈列近期推出的新书，二楼主要贩售文具和手工艺材料，三楼则为自营的咖啡厅。

    梁晅推开玻璃门，门上的金属铃铛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我随意绕一绕打发时间，你去找你要的书吧。」

    程颍站在摆放艺术设计书籍的书柜前方，陆陆续续ch0u出几本感兴趣的浏览。然而有一本在最上层的书，她即便是踮脚都构不着。

    「我拿给你。」

    她侧过头，看到一位工读生挽起袖子替她取下书籍。

    「来。」工读生交给她书籍的时候愣了下，显然也认得她。

    「谢谢你。」

    「你和我同校，对吗？」

    「对，之前捡过你的篮球」另一回目睹的状况，她没敢提。

    「我记得你。」

    她瞥到工读生名牌上的名字——官旗。她替她捡球时，之所以感到眼熟，或许就是曾在书店见过。

    看程颍抱着一叠书，官旗善意提醒：「等会如果要结帐，记得出示学生证，有折扣。」她接着摆摆手。「那我去忙了。」

    「不好意思，这本书有点破损，请问还有新品吗？」

    官旗在柜台整理网路订单，听到背後有人问话，转过身，对上一双漆黑的眼。她取走梁晅手中的书，态度明摆的生疏。「我帮你查询。」

    「看来这就是你的答案。」

    她沉默的在查书系统里输入书籍的isbn号码。

    「你和子辰——」

    不等他说完，她打断他。「我在上班。」

    梁晅自知踰矩。「抱歉。」

    「别告诉子辰我在哪里打工。」确认还有库存，她绕出柜台。「我去仓库拿书给你。」

    他心里清楚，在此偶遇她是真的，决定要买书也是真的，藉机和她搭话更是真的。全都是真的。只有说服自己放下她，是假的。他做不到。

    程颍至柜台结帐时，发现梁晅已在店门外。她匆匆付了钱，拿上用纸袋包起的书册，就往门口走。

    「不好意思，不小心挑太久了。」

    「没事，是我擅自跟来的。」

    梁晅的眼镜再度起雾，此刻却似不太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