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临时起意的布局却改变了他们十年的人生,谢珵宁非常难过,陆繁星曾经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感同身受这样的痛苦,而这种痛苦,那些人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因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知道陆繁星还活着。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的谎言去维系,这样的代价太昂贵了。
良久,曾天择才站起来,却稳不住身子摇晃了一下,他的内心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沉重。
也许,他真的做错了,为了姐姐的笑容与余生,他已经毁掉了别人的余生与幸福。
没多久,曾天择再次来到陆家向姐姐曾天掠告别,他决定离开这里去国外定居。
临行前,他偷偷来过谢珵宁的住宅附近,看到陆繁星在家政陪伴下散步。
她的眼睛依旧看不见东西,这种痛苦将是她永远的记忆,而他是带给她这样记忆的刽子手,他不敢求陆繁星的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曾天择在离开前把带来的紫色风铃系到了树上,风吹来时会摇曳清脆地响,他的心中亦是一滞:繁星,愿你有一天可以好起来。
这些曲曲折折,陆繁星不清楚。
在谢珵宁的精心护理下,她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
陆繁星被谢珵宁带走多久,谢珵璇就有多久没法联系到陆繁星,短信电话通通没有回音。
直到,谢珵璇在百忙里抽空联系贺兰才得知陆繁星住在谢珵宁那里。
贺兰没有把真相告诉谢珵璇,只提醒她去看看陆繁星的状况。
当夜,谢珵璇忙完后连饭都没顾得上吃,直奔谢珵宁的住处。
因着是谢珵璇,谢珵宁没有拒绝她的探视,同时也没有告诉谢珵璇真相。
谢珵璇来的不凑巧,陆繁星睡着了。
得到谢珵宁的允许,谢珵璇才去看了陆繁星。
这么久没见,再见到陆繁星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谢珵璇坐在床沿,替她叠了叠被角才悄然退出房间。
看到陆繁星的状态良好,谢珵璇放下了心里的不安,但是她万分不解,自己的堂哥怎么会和自己要好的朋友有牵扯。
两个人坐在楼下的大厅,彼此都没有说话。
比耐性,谢珵璇一直不及谢珵宁。
谢珵璇终究说了一句:“哥,如果你不是真的喜欢繁星,我希望你能放她离开,她不是从前的繁星姐姐。
”时隔多年,再一次提到心底的那个陆繁星,谢珵璇忍不住难过。
当年的陆繁星,他们每一个人都无法留住,如今的陆繁星,谢珵璇只希望她得到一辈子的幸福。
如果不是知道谢珵璇真的并不知情,谢珵宁都要怀疑谢珵璇也一直在欺骗自己。
谢珵宁也庆幸谢珵璇从未知情,不然以他的个性,这一辈子怕是没办法原谅她了。
“璇儿,现下最重要的不是讨论感情的问题,而是繁星的病情,珵银给我看过她的病例,足足上百页,我实在无法想象她这些年怎么过来的。
我打算带她离开这里一段时间,有可能是几个月,也有可能是几年,要看她的恢复程度而定。
”谢珵宁凝重地告诉谢珵璇自己的决定。
谢珵璇自知自己拦不住谢珵宁,听了他的话,也明白他是非常认真地对待陆繁星,心底稍安。
很快,谢珵宋被谢珵宁叫回来主持公司的事务,谢珵宋十分不解自己儿子的举动。
当年在谢珵兰强势下,谢大爷夫妇也无法扭转谢珵美嫁给“门当户对”的命运,而谢珵美却轻易接受了这样的命运。
谢珵美和谢珵宁感情最好,而谢珵美同意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谢珵宁不能理解她的做法。
在谢珵美结婚后,他依旧沉浸在陆繁星死去的痛苦里,两个人渐行渐远,“门当户对”的婚嫁也成了谢珵宁的刺。
所以,当“长宁集团”立起来后,谢珵宁就剥夺了谢珵兰的大权。
当然,这样的强权镇压,绝非谢珵宁一个人就做到,老爹谢珵宋和叔叔谢珵清是他最坚固的后盾,他们一致认为,掌权位高者不能被任何人掣肘,于是哥俩下套拖自己二姐谢珵兰下水,以至于只能保留董事一职。
因着谢珵宁确实是孙辈里的佼佼者,族内的支持声持续上升,谢珵兰的人脉大多数都在国外,自然不能与国内的谢氏一族的人脉抗衡,国外还有“天膺集团”是谢珵宁的后盾。
久而久之,谢珵兰也就绝了再掌权的心思。
当然,这样的秘辛,外人是不可能知道的。
虽然极不理解谢珵宁为何在自己地位最稳固的时候离开长宁集团权力核心,但是谢珵宋是支持他的。
在交接完所有的事情后,谢珵宁就开始规划着带陆繁星看病的事情。
江山与美人,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在他们即将启程离开的时候,谢珵宁却得知一个消息,一个彻底破除陆繁星心理防御的消息。
覃钊的生母再次出现在覃钊面前,绑架覃钊意图威胁覃家索要巨额钱财,覃老太太掌管财政大权,认为覃钊的生母不会对自己的亲儿子下狠手,拒绝支付这笔巨款。
覃钦却有不同的看法,为了救出弟弟覃钊,带着所有能筹集到的钱到了指定的地点。
不曾想,与覃钊的生母合谋的那个男人并没有打算放过他们,拿到钱上车后立刻朝着他们加速撞了过来。
车里只有覃钊生母的惊叫:“你做什么,那是我的孩子,你要做什么?”说完,慌忙去抢方向盘,可是仍旧不敌男人的力气。
覃钦为了保护覃钊,在这危急的时刻直接把覃钊推了一把。
覃钦被撞得腾空而起又落下,而那辆车一路摇摇晃晃急速绝尘而去。
看着血一点点地蔓延开来,十几岁的覃钊,他知道自己的天空终于塌了。
在极度无助悲痛绝望的情况下,覃钊忘了自己还会走路,他一点点朝着覃钦爬过来。
“哥哥!哥哥!”这个十几岁的少年,再也发不出其他的音节。
当覃钊终于摸索到覃钦,他试图把覃钦背上自己的背,坚定地告诉已经渐渐失温的覃钦:“哥哥,我带你去医院,你要撑住。
”可是他这么的弱小,扛不动这座“大山”,覃钦还是躺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良久,覃钦似乎被唤醒并找回了气力,才艰难发出了声音。
“钊钊,不是你的错。
”“替我照顾好妈妈。
”“替我转告霜霜,原谅我不能陪她了”覃钊的眼里落下大滴大滴的眼泪,眼前这个曾陪他玩皮球的男人,这个为了他顶撞过无数次奶奶的哥哥,再也不会在了。
覃钦没有撑到医生来,血流得太多,他在覃钊的怀里失去了呼吸。
只余下一个少年撕心裂肺的痛呼,可是那个闭上眼睛“睡着”的人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严霜霜接到消息后,她赶到了现场,入目的是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已经没有呼吸的覃钦痛哭失声。
她一滴泪都没有流,握住覃钦已经冰凉的手。
覃钊哭着告诉她:“嫂嫂,哥哥哥哥说原谅他不能陪你了。
”当夜,严霜霜看着覃钦的遗体过了一夜。
她的背挺得直直的,父母亲来过一趟,却不忍心劝她,因为她一滴泪都没有流。
与其说她真的感觉不到心痛,倒不如说覃钦的突然身故已经带走她所有的知觉。
而覃钊跪在覃家老宅里,身上已经挨了无数棍。
覃老太太接到噩耗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坐在前厅等着,覃钊回来后就被打得遍体鳞伤。
覃钊跪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他能清楚地明白覃老太太的痛苦。
不知过了多久,覃钦的母亲转动轮椅来到了前厅,看到这一幕只极其无力道:“您只剩一个孙子了,还要把他打死吗?”这一句话让继续挥动拐杖的覃老太太僵在了原地,是啊,她最得意的孙子已经死了,为了救眼前的覃钊已经死了。
一夜之间,覃老太太身体急速衰弱下来。
覃钦的母亲半扶起已经伤痕累累的覃钊,覃钊依旧跪着摇头:“对不起,对不起,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就不会”覃钦的母亲强忍住自己的悲痛,安慰眼前这个少年:“钊钊,你哥哥只是做了一件他认为对的事情,你是他的弟弟,他保护你是应该的。
”要说怨恨,覃钦的母亲只怨恨覃家,这个家庭历来无情无义,却偏要覃钦来承受了这一切。
若是覃老太太一开始就听覃钦的劝,也许这一切就可以避免。
“妈妈,对不起,我让你再也没有哥哥了。
”覃钊泪如雨下,这个年纪的覃钊还不知道克制自己的情绪,还不知道如何做一个大人。
覃钊的话,让失去爱子的覃母再也无法开口。
覃父一夜之间头发花白,像是老几十岁。
凶手没有抓到,警方在采集完证据后纷纷离开。
当年一时的放纵,却如同蝴蝶效应,在多年后,夺取了他爱子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