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然心录|一曲震四方】
我非为胜负而弹,亦非为名声而现。
曲未出时,众人揣我心;曲一出後,连我也听见了自己。
若这世道只认高低,那我就弹出——
不为高,也不为低,只为有心之人,能共振一声。
四方琴会,设於望烬城中心「无声台」。石阶三百级,弦亭九重檐,凡步入此台者,不可言,不宜动,唯可以音交心。
萧悠然缓步登台,万人静观。他未抬首,只将琴囊置於身前,拂开布巾,手指轻点弦上,空气似随之一震。
「这首曲……」他低声自语,未报其名。弦起如风,一声拂过万象;再落如山,一声压住四方;续起如心,一声直入人意。
他原本只yu应付而过,却在目光交错间,望见台下百态众生——或探、或疑、或利、或yu。
他忽然明白,若今日不弹出自己,从此便无再说话之地。
他闭上眼,吐出一字——「奏。」
指落弦起,声震无声台。初如晨风轻拂残雪,无声却心惊;次若山岚初动未见形,气势已至身前;三声如溪潺远行,细水绕心。
那不是快意之曲,亦非哀婉之调。那是一首:不属门派,不归江湖,只属一人之曲。
那是行路者的孤行,执着者的音声,是——萧悠然自己的声音。
——
「此曲……无名?」「不是无名,是从未有人敢这样弹。」
——
观席边缘,柳青东负手而立,眼神如山不动。「这孩子,不是来寻名的,他是在告诉他们——别想为他命名。」
而另一侧,楚疏雨轻摇折扇,眼神一沉。「此曲双气——表风,里伤。yu收此人,不如收一口剑。」
——
曲未终,台下早如寒潭。最後一弦轻拨,余音未绝,四方无声。
记录者悄然落笔,「萧悠然」三字列於外邀榜首。一旁监察官低语传令:「此人若不归会,将视为变因,准备处理。」
——
曲终,人未语。风起,衣袖微扬。悠然抬眸望场,语淡而定:「我,已弹完。」
他起身下台,拱手离去,眼神如初不染尘。——
正当他缓步离场,腰间葫芦微响,一枚银针破气袭来,将葫芦刺破。
悠然身形微顿,尚未明白,数道黑影已自暗处现身。
「你们是谁?」他下意识抱紧琴囊,转身疾奔。
「想逃?晚了!」杀手声冷如刀,剑光破空直b而来。
「我不过弹了首琴……有必要吗!?」悠然心惊,奔向柳家商会方向。
途中一脚踩空,身形踉跄,重重跌倒,膝上擦伤渗血,仍紧抱琴於怀。
就在剑将落身之际,一道黑影如鬼魅破空而至。数声闷响,杀手尚未出招便纷纷倒地。影子未言,扶起悠然急退,直奔商会。
杀手不甘,尾随至门前。
「尔等敢入柳家地界?」
一声怒喝,随之剑风破势。商会中,一名中年剑者踏出,气势如山,正是柳圣旭。
「此处是我柳家,岂容乱剑妄动?」
「柳家又如何?与玉琴阁为敌,不自量力!」
「我最讨厌的,便是有人举剑指我。」
语落,剑气如电,一击横扫,杀手尽毙,血染门前。
——
悠然已因惊吓昏迷,影子将他扶入房内安置。青东此时返至商会,见满地血迹,已知变故。
「怎麽回事?」
「刚刚有杀手闯入,小悠然被惊吓昏迷。」圣旭平声答道。
「玉琴阁……老夫早晚踏平你们!」青东冷声咬牙。
二人走入悠然房内,探望片刻,轻掩房门。
「奇怪了……妹妹说小悠然懂剑法,今日怎麽连剑也没拔?」圣旭低声道。
「他若只是琴艺出众,玉琴阁为何要杀他?」青东目光沉思。
「我知道原因。」影子低声开口。
「那日,在溪云城外山巅弹曲之人——就是他。」
青东与圣旭惊愕同时望来。
「你为何不早说!?」青东怒抓影子衣领。
「父亲,现在不是质问的时候。」圣旭拉住父亲,「我们得立刻将他转移。」
青东点头:「对,趁玉琴阁还未反应,带他回柳家总地。」
他迅速下令备车,影子驾马,圣旭与青东亲自护送,一路严防偷袭。
——
无名出一曲,四座尽无声;风过谁敢语,心动自分明。人前不争胜,弦下有真情;从此非无名,却仍守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