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的名字〉

    傍晚六点，办公室内的灯光呈现出柔和的微h。

    向仪从法警室回来，怀中抱着一叠刚签收的卷宗。她步伐如常稳定，视线笔直地朝自己座位走去，脚步声踩在地砖上，与远处碎语声交错成两种节奏。

    经过休息区时，她听见几名助理检察官压低声音谈话，语气中藏着压不住的兴奋。

    「陈检好像真的很受欢迎耶，上次去楼下便利商店，结帐的店员还一直偷看他。」

    「我懂欸，他笑起来有够亲切，那种让人一瞬间就卸下防备的感觉……很难不被x1引吧？」

    「而且不是只有nv生在讨论，连男同事都说他球技不错、又会带气氛。上次科长还笑说，‘要不是不能收礼，说不定有人会送他整盒巧克力。’」

    下一句还没讲完，她已经走过转角。

    脚步没变快，但就在听到「陈检」的那一刻，动作轻轻顿了一下——像是一页纸在翻动时，不小心卡住的一角。

    她没有回头，也没有皱眉。只是将卷宗换了个角度，抱得更稳一点，然後继续往座位走去。

    对她而言，「陈立」这个名字，是出现在流程表里的一项责任分工，是工作系统中的一环。熟不熟、受不受欢迎，与她无关。

    至少，她这麽告诉自己。

    _____

    〈便当与破绽〉

    隔天中午，办公室内飘着微波便当混合咖哩酱汁的味道，键盘声此起彼落，像一段没有旋律的打击乐。

    向仪一边吃便当，一边翻阅卷宗，动作俐落，不见一丝倦态。那便当对她而言，只是维持t力的工具，不带风味，也不牵涉情绪。

    对桌的方心正滑着手机，嘴角止不住扬起，像是看到什麽jg彩留言。

    「你在看什麽？」向仪没抬头，语气淡淡。

    「嗯？没什麽啦……」方心嘴上否认，却明显忍不住想分享。

    「群组里又在讨论陈立。」她语调压低，像是播报娱乐新闻。

    「……讨论他什麽？」

    向仪夹了一口配菜，动作平静。

    「就说他长得不错嘛，又幽默又暖，跟谁都能聊。听说连科长的太太看见他，都以为他是电视上的律师。」方心偷笑。

    「他运动神经也超好。上次篮球赛，几个男检直接投降，说他是外挂玩家。」

    「哦。」向仪只是轻轻点头，反应极淡，翻页的声音乾脆俐落，像是完全没被这段话打断。

    「……他有时间打球？」她忽然补了一句，语气平静，像单纯追问排程规划。

    方心顿了一下，然後笑出声：「你的关注点还真特别欸。」

    「嗯？」她仍低着头，眼神在页面间移动，没抬头。

    「人家讨论的是他的‘亲和力’、‘外貌’、‘魅力’，你却在想他的时间管理。」

    「不过是长得顺眼一点而已。」向仪语调平稳，「这种话题有什麽好讨论的？」

    她的声音听来就像是在谈一条证物编号，理x、克制、没有波澜。

    但方心望着她的侧脸，忽然有种奇异的直觉——

    她不是不懂，只是太习惯不动声se。

    就像在每一场交叉诘问里，她总能jg准拆解他人情绪，却对自己的心跳略过不察；就像那句「他有时间打球？」不是八卦的延伸，而是某种、微不可察的破绽。

    这个午後，卷宗依旧翻过一页又一页，笔记画线一如往常。

    而桌上的便当，早已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