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

    数学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穿过整间教室，响得像早上七点的闹钟，毫不留情。

    林聿的头靠着手臂，眼睛闭着，嘴唇微张，看起来像在补眠，其实也的确是。他昨天熬夜打题目，不是为了考试，只是单纯看某题不顺眼。

    全班回头看他，等着看资优生今天会不会栽。

    老师在黑板上拍了两下：「这题，y等於多少？」

    林聿没睁眼，慢吞吞开口：「y等於3x减4，再代入上面的式子就好。」

    老师愣了一下，嘴角ch0u动：「你怎麽知道我问的是那题？」

    林聿慢慢抬头，看了一眼黑板，再看向老师：「因为只有那题你解错了。」

    哄堂大笑。

    老师脸一红，咳了一声，「你下次给我坐前排，别再装si。」

    林聿懒懒地「嗯」了一声，重新趴下。

    他不讨厌老师，但也不喜欢被叫。他只是单纯不喜欢浪费时间在自己早就会的东西上。老师们对他又ai又恨，叫他「聪明但不乖」，但久了也拿他没辙。

    下课铃一响，林聿不急着走。他慢慢把课本塞进书包，肩膀一甩，往外走，像是自己有个不太重要的目的地。

    他其实只是想去器材室後门的自动贩卖机买瓶水——那台贩卖机最近换了口味，有柠檬红茶。

    但他刚拐进器材室小走廊，脚步就停住了。

    门是开的，一半的缝隙。里面传来塑胶袋摩擦声，还有细细的咀嚼声。

    「……好像还有一点的味道。」

    &生的声音不大，却听得出来有点愉快。

    林聿往门缝里瞄了一眼。

    一个穿着高二制服的nv生盘腿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一包刚撕开的牛n饼乾，书包丢在一旁，嘴巴鼓着，像松鼠一样。

    她长得不算特别漂亮，但表情很自在，像是把器材室当成自己秘密基地一样。

    林聿没打算多看，正想转身离开，脚下却不小心踢到一个松动的水管扣。

    「咚！」

    器材室内的人明显一震，抬头朝门口望过来。

    两人对上眼。

    林聿想说什麽，但来不及。

    那nv孩立刻站起来，拍了拍裙子，走到门边拉开门。

    「你……你是谁？」

    林聿淡淡地看她：「应该是我问你吧？」

    她眨眨眼，忽然露出笑容：「啊——你是那个资优生！」

    「……」

    「就是上课都在睡，老师一点名你就把人家气到嘴角ch0u筋那个！」

    林聿没接话。

    她把手里饼乾往後藏了藏，又凑近一点：「你该不会是来抓我偷吃点心的吧？你们高一都这麽守纪律吗？」

    「我只是来买水。」

    「那你没看到我。」

    「看到也没差。」

    她眨眼，像是认真思考他的意思，然後噗哧笑出声。

    「你讲话蛮好笑的欸，不过表情都没变，超像我朋友的猫。」

    林聿：「……」

    她转身拿起书包和剩下的饼乾，走出门，路过他时忽然停下来：「你叫什麽名字？」

    「林聿。」

    「高一几班？」

    「七班。」

    「喔，我记一下。」她点点头，「我叫纪韶晴，高二二班。之後如果你看到我在奇怪的地方出现，记得假装不认识喔？」

    「……我原本也不认识。」

    她笑得很开：「你还蛮乖的嘛，学弟。」

    说完，她转身走进人cha0里，像是什麽也没发生过那样。

    林聿看着她的背影，心想——这人讲话怎麽这麽多，又怪得有趣。

    然後他打开贩卖机，买了那瓶柠檬红茶，转身回教室。

    他没说出来的是，其实她看起来有点眼熟。

    也许某天路过社团博览的时候、也许在午休时听过有人在讲她的八卦——说她社交很好、跟谁都能搭话，甚至连校长都记得她的名字。

    但那都是别人嘴里的「纪韶晴」。

    他刚才见到的那个人，躲在器材室偷吃饼乾的样子，才是让他记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