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从没想过，自己会在那种情况下吻纪韶晴。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冷静的人，不会做出那种冲动又暧昧不清的举动。可那天，在大礼堂後方的休息室，她满脸怒气地b近他，一句句地质问、靠近，像是把所有理智都推到了悬崖边。

    然後，他就吻了她。

    当晚他回到家，手机没电，他也懒得充。整个房间静得只剩下窗外的蝉鸣。林聿靠着椅背坐着，脑袋却还停留在那个吻上。

    她的反应、她的眼神、她推开他逃跑的动作……一切都清晰得像画面卡住的影片。

    他懊恼。懊恼自己做得太快、太莽撞。但他不後悔。因为那一刻，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纪韶晴到底在想什麽，她对他，到底是不是也有一点在意。

    隔天，林聿照常走上了顶楼。

    这是他们每日不约而同的默契。无论再累、再忙，纪韶晴总会在放学後出现在这里，就算只待五分钟，她也会来。但今天——风轻云淡，顶楼静悄悄的，连她平常坐着的位置，也空着。

    林聿没觉得意外。他知道她不会来了。只是x口闷闷的，有种说不出的郁闷和懊恼，像是自己亲手把一切推远，又无能为力地看着她消失在风里。

    纪韶晴则强迫自己把所有时间排得满满的。

    这几天她接连帮了戏剧社改剧本、手工艺社准备展览，还跑去文学社协助投稿校刊。只要能忙，她就能不去想那个吻。

    不去想他靠近时的气息，不去想他唇上微微的温度。

    她不敢去顶楼。她怕一看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她不知道那个吻代表什麽，如果只是林聿一时兴起，她不想做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直到某天下午，她答应漫画社帮忙到图书馆搬社团的藏书。

    她站在矮梯上，手伸长了试图拉下最上层那一排厚重的漫画合辑。梯子摇晃了一下，她眉头皱起——就在下一秒，重心不稳，整个人朝下方跌去。

    “纪韶晴——！”有人喊。

    林聿从图书馆最角落的书架後冲出来，脚下动作b脑子快。他是特地来找她的。不是，他告诉自己只是来「看一眼」，但从她踏进图书馆那刻起，他就悄悄地窝在角落，假装读书，实际上眼神却时不时扫向她。

    那一瞬间，看到她跌下来，他没想太多，第一时间冲上前，一手接住她的肩膀，一手托住她的腰。

    「……没事吧？」他低声问。

    她没反应过来，像是被吓到，只呆呆地看着他。

    旁边的社团同学一片慌乱，有人已经冲去找图书馆管理员，林聿乾脆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快速朝楼下的保健室走去。

    「欸欸欸——你是谁啊？她是我们社团的——」

    「我同班的，借我一下。」

    林聿头也不回地回应，只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纪韶晴半靠在他怀里，心跳b刚刚摔下来还剧烈。

    她想挣扎一下，却发现自己的脚踝确实扭了，动也动不了。

    「你、你怎麽在图书馆……」

    「看书。」

    「……骗人。」她低声。

    林聿没回话，只是脚步不停，很快就到了保健室。老师还不在，他直接让她坐到床边，替她找出冰敷袋。

    「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里？」

    林聿终於停下动作，站在她面前，沉默了几秒，然後低头看着她，「你不是不想见我吗？」

    纪韶晴咬了咬唇，没有接话。

    「那天……对不起。」他突然开口，语气却不是懊悔，而是冷静又认真。「但我不会说我後悔。」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里还有惊慌和困惑。

    林聿伸手替她理了理因为摔倒而有些散乱的刘海，动作轻得像怕惊动她的心。

    「我不知道你怎麽想，也不敢问。但——我不想再躲你了。」

    他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地淡然，却有某种明确的情绪藏在语气底下。

    纪韶晴的喉咙像是卡了什麽，说不出话来。她突然发现，自己这几天逃避的不只是那个吻，更是自己早就开始有些不一样的心情。

    林聿看着她没说话，轻笑一声，「如果你还在生气，可以继续不来顶楼。我不会b你。」

    他转身走到门口，打开门前，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但我还会在那里等你，今天、明天、後天……直到你不想再让我等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