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韶晴一整天心神不宁。

    明明是五月初最晴朗的天气，yan光照得校园每一处都像加了滤镜，可她却怎麽也笑不太起来。数学课上她难得没偷溜，却盯着课本半天都看不进去公式；午休本该是她到社办吃零食、聊天的时间，却窝在教室後排装睡，耳朵却一边关注着窗外是否有熟悉的脚步声。

    ──她根本无法不想那个吻。

    那晚她逃得太匆忙了，心跳到现在都还没回复正常。每次闭上眼，林聿的眼神和那句「说谎就要被惩罚」就会从记忆深处冒出来，把她的理智和矜持一起搅得乱七八糟。

    「他g嘛亲我啊……」她抱着脸趴在桌上小声呢喃，脸红得不像话。

    是因为她说谎？还是他真的……有一点点喜欢她？

    她不敢问，怕答案不是她想要的。但她更怕的是……从此再也见不到他。

    放学钟声响起的瞬间，她本能地收拾书包往楼顶跑去。脑袋一片混乱，脚步却没有丝毫犹豫。她不是说好今天不要去吗？不是该装作无所谓、让自己看起来b较矜持吗？

    ──那都不重要了。

    她推开楼顶的门，风一下子灌进来，夕yan温柔地洒在熟悉的空地上。

    ……没有人。

    纪韶晴的脚步停住，眼神在空荡的花圃之间来回搜寻，却没有见到那个她想见的人。她站在原地好几秒，有点懊恼、有点气恼──也有点难过。

    「果然被耍了啊……我在想什麽啦。」她小声碎念，转身想走。

    但下一秒──

    「知道上来是什麽意思吗？」

    她惊了一下，门在她背後「喀」的一声关上，随即整个人被稳稳压在墙上，林聿的脸近在咫尺。

    「你！」她瞪大眼，心跳在x口乱撞。

    「所以呢？」他挑眉问，声音懒洋洋地却带着不容否认的靠近，「知道你来这里是什麽意思吗？」

    纪韶晴想闪开，但他没有让她逃的意思。她想说点什麽，嘴巴张了又闭，心里那点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倔强一下子荡然无存。

    「我只是……只是觉得我们好像……没有把话说清楚──」

    她还没说完，又一次被吻住。

    这次不是突如其来的惩罚，也不是火花四s的冲动，而是柔软而真实的──让她无法思考，只能感觉到他的气息与靠近。

    她回吻了。

    两人分开的时候都静了一下，彼此盯着对方，然後……同时笑了出来。

    「那时候，在器材室。」林聿开口，语气很轻，「我第一次注意到你。」

    「你说……我在偷吃饼乾那次？」

    「嗯，还一边偷笑。」他低笑一声，「我想说，怎麽会有人笑得那麽欠揍又那麽可ai。」

    纪韶晴脸红了。「你才……你那时候不就一脸厌世，还被老师点名。」

    「那是因为太无聊。」他耸肩，「但你出现之後，好像变有趣了一点。」

    「那你後来为什麽还一直来顶楼？」

    「因为我知道，你会来。」

    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却b以前多了点真诚的柔和。

    之後的日子，两人并没有公开交往，只是回到了以前放学後在楼顶见面的习惯──只是多了一些依赖，也多了一些心照不宣的亲昵。

    有时纪韶晴要赶社团，会提前上来五分钟，他总会准时地等她；有时林聿被学长拖去打球，也会趁夜自习前拉她一起在大礼堂的休息室「复习功课」。

    只是那所谓的复习，往往以打闹收场。

    「这题你怎麽又错？数学真的这麽难吗？」

    「你怎麽那麽烦啊，我不想写了啦──」

    「来，我帮你讲解。」

    「我不要你讲，你每次都讲我听不懂──唉呀你g嘛抢我笔！」

    「不听课就要罚写十题。」

    「你以为你是老师喔？」

    「我是你男朋友，不行吗？」

    他总是一边笑着，一边让她哭笑不得；她则是每次都嘴y，但心里却暖得不行。

    他们之间的关系像一场刚好踩在暧昧与恋ai之间的秘密游戏，没有太多誓言，也没有过度公开，却b任何人都清楚对方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纪韶晴有时也会想，那个吻，改变了什麽吗？

    改变了他们不再是朋友，还是改变了她每天多了期待的心情？

    ──她不知道。但她知道，林聿现在只属於她。

    哪怕只是放学後的五分钟，她也会一直往楼顶跑。

    因为她知道，林聿一定会在那里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