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纪韶晴都处在一种烦躁又无力的情绪中。
自从中午被学长带去福利社吃饭後，似乎整个年级都知道她和学长「走得很近」，哪怕她全程只是笑笑应对，也没说过半句暧昧的话，但谣言就是这样，会自己长出想像与剧本。
最让她烦躁的不是谣言本身，而是——林聿，有没有听到了？
一想到这，她就觉得胃隐隐ch0u痛。
她其实很想主动找林聿解释，但这种事用le讲真的太没诚意了。打开对话框好几次又关掉，一句「我中午被学长约去吃饭了」怎麽讲都太奇怪。
偏偏，学长在午餐结束後，还一脸自然地说：「对了，你不是今天晚上还要去夜自习？我今天也会去，正好一起吧？」
她一时间没回过神，就点了点头。
等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快放学了。她不能再这样被牵着走。她有自己的界线，也有她想珍惜的人。
於是，在心里练习了好几遍说辞後，纪韶晴主动找上了学长，在他收拾社团用品的空档轻声开口：「学长，我有话想跟你说……可以放学後，在大礼堂器材室前面等我一下吗？」
学长顿了顿，神情有些惊讶，随即笑了笑：「好啊，我等你。」
说完这句话，她的心才稍微落地一点。尽管还是紧张得要命，但至少，她选择主动面对了。
她掏出手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进了和林聿的对话视窗，打下一行字：
【放学後我有点事，今天可能不会去夜自习区，你别等我喔。】
发送。
讯息送出的瞬间，她的心像被一根细线吊着，悬在半空。
林聿看到讯息的时候，是在最後一节课下课前。他本来正低着头写习题，习惯x滑开手机，看见那一行字，整个人愣了三秒。
【放学後我有点事，今天可能不会去夜自习区，你别等我喔。】
字面意思平静又理x，但他看完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了。
他没办法不去联想。
「有事」是什麽事？
是跟学长有关吗？
是不是中午的事还没结束？
还是——她要回应学长的告白？
他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指节发白，笔记本上原本密密麻麻的字迹，在他眼里都变得模糊。
他不是没想过纪韶晴会被喜欢。可她若真的有喜欢的人，是不是也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下课时，有同学凑过来，看他神se古怪，还开玩笑地说：「欸林聿，你都听说了吧？高二的纪韶晴，好像跟高三学长在一起啦～现在全校都在传咧！」
林聿只是冷冷看了对方一眼，没说话。
那人还不si心：「你这麽帅，要不要也交个nv朋友啊？咱们高一的妹也不少选择……」
「闭嘴。」林聿低声道，声音冷得像结霜。
「欸欸，别那麽凶嘛，我开玩笑的啦——」
「我叫你闭嘴，听不懂？」
那一刻教室鸦雀无声。全班第一次看见林聿真正「发火」。
一直以来，他虽然冷漠疏离，却从不情绪化。无论成绩、运动、社交，他都能保持那种彷佛什麽都不在意的从容。可现在，他眼神暗沉，连同桌都被他吓得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他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却无处可去发泄。他不能质问纪韶晴，因为他们的关系不能公开；他甚至不能确定，她还是不是他nv朋友。
下课铃响起的时候，他坐了会儿，终於站起身，闷声对同桌说：「我要去找篮球社学长借个球。」
篮球馆里空荡荡的，只剩篮球社的学长们在收拾训练器材。
林聿走进去的时候，额前的碎发微微贴在额头，眼神锐利得不像平常的他。
「欸，林聿？」其中一个高二的学长认出他，有些惊讶，「你怎麽来了？」
「我想借场地打一会儿球，可以吗？」
学长对上他那副y沉的脸se，顿了顿，拍拍另一个学长的肩：「行啊，我们也刚收拾完，要不要一起打一场？」
林聿点了点头。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篮球在场地上砰砰作响，林聿像是把全身的怒火与压抑都宣泄在运球与投篮里。
他一向球技稳定，动作乾净俐落，可今天的攻势却带着一种不寻常的猛烈。无论是过人还是抢板，他都像是咬着牙在发泄。
「你今天怎麽回事？」高二学长气喘吁吁地问，「这麽拚命，跟谁打架了啊？」
林聿没回答，只是低声说：「再一局。」
学长摇摇头，苦笑着重新抱球进场。
他没办法冷静。他满脑子都是纪韶晴的表情——那天在保健室，她嘴y却害羞地看着他；在楼梯转角，她偷偷塞给他巧克力；还有……昨天她靠在他肩上小睡的模样。
那些画面明明这麽温柔，却都被今天的谣言与她的沉默b得逐渐变形，变得刺痛。
他多想问她一句：「如果你真的把我当男朋友，为什麽不跟我说清楚？」
但他什麽都问不了。他只能打球，把火气打光，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後假装这一切从没发生过。
假装，他一点也不在意。
这晚的夜自习，林聿没再等她。
而大礼堂前的器材室外，纪韶晴一手紧握着手机，另一只手在背後纠缠着指尖，心跳快得不像话。
她想好要怎麽跟学长说了，也想好该怎麽解释她有男朋友这件事——虽然还没公开，但她不想让误会继续下去。
可她更害怕的，是林聿什麽都没说。
她不知道，这一场闷着头各自承受的情绪风暴，终究会在什麽时候真正爆发——还是，就这麽渐渐，把两个原本靠得很近的心，推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