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矿洞那夜。
白纪忠(白宇父亲)用力挥动着镐头,汗水浸透了内衬的工装。
岩壁上的石块簌簌落下,空气中弥漫着呛人的粉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的朽木气味。
周围是震耳欲聋的机械轰鸣和工友们粗重的喘息、偶尔的笑骂声。
“老白,加把劲!挖穿这层硬岩,老板说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不远处传来工头大嗓门的呼喊。
白纪忠咧嘴笑了笑,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灰,手上却没停。
他是个老矿工了,经验丰富,但也因此,更能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几天挖到的岩层越来越怪,坚硬得不像话,而且那股淡淡的朽木味,像是从地心深处透出来一样,让人心里发毛。
终于,“咔嚓”一声脆响,伴随着一片岩石的剥落,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岩石,也不是矿脉。
那是根。
巨大无比、漆黑如墨、表面带着石化纹理的树根。
它粗壮得像一条蛰伏的巨蟒,从岩层中狰狞地探出,向着未知的深处延伸。
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上面,反射出一种死寂的、非自然的微光。
“我的老天爷……”
有人喃喃自语。
“这是啥玩意儿?树根?哪来的这么大的树根?”
“挖到老树妖的根了?”
短暂的惊愕之后,人群中爆发出兴奋的议论。
只有白纪忠,看着那巨大根系延伸的方向,心里那股不安愈发强烈。
他想起老家代代相传的说法:
槐树通阴,其根问冥。
眼前的景象,竟与那虚无缥缈的传说隐隐契合。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旧手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过。
就在这时,对讲机里传来矿主急促的声音,命令所有人立刻撤离作业面,到二号平台集合,说是有重要设备要运下来。
这命令有些突兀,但没人多想,纷纷收拾工具准备离开。
白纪忠的镐头刚刚用得太猛,木柄连接处裂了条缝。
他跟工头打了个招呼,说要去稍远一点的临时工具房换一把,很快就回来。
工头不耐烦地挥挥手,催他快点。
他独自一人提着矿灯,快步走向工具房。
矿道幽深,身后工友们的喧闹声渐渐远去。
就在他刚踏进工具房,找到一把新镐头,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
“轰隆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猛然传来,整个矿井仿佛都在剧烈地摇晃、呻吟!
脚下的地面疯狂震颤,头顶的岩石和支撑架如同雨点般砸落!
白纪忠被一股强大的冲击波狠狠掼在墙上,瞬间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他在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中醒来。
四周一片死寂,只有碎石偶尔滚落的细微声响。
他被埋在塌方的碎石和扭曲的金属架下面,万幸的是,几根粗大的支撑梁交叉着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保住了他的性命。
黑暗,无边的黑暗。
空气稀薄,充满了浓烈的硝烟和粉尘味。
他挣扎着想要呼喊,却只能发出微弱的嘶鸣。
他能听到自己心脏狂乱的跳动,以及血液涌上喉咙的腥甜。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
矿灯早已熄灭,但在黑暗中,他手表上那点微弱的夜光涂层,却异常清晰地显示着——2点37分。
时间,仿佛就凝固在了这毁灭的一刻。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失去意识与醒来之间,在那爆炸与塌方彻底完成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而庞大的意志,伴随着那被强行撕裂的古槐根系,弥漫了整个矿井深处。
那意志带着无尽的怨恨与痛苦,将这片空间的时间锚定,将所有逝者的残念束缚,也悄然写下了一些不容违背的
“规则”。
而他,白纪忠,是唯一的见证者,也是,形状像一面小小的、古朴的铜镜。
白宇的心脏骤然一紧,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猛地捂住了李严的嘴,同时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别看!快退!”
白宇用气声急促地命令道,同时拉着李严开始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向后倒退。
李严虽然不明所以,但白宇的反应如此激烈,他立刻照做,紧闭双眼,任由白宇拉着他后退。
几乎就在他们闭眼的同时,的矿工,需闭眼倒退离开,否则会被标记为“替死鬼”。】
即使闭着眼,李严也能感觉到一股冰冷刺骨的视线似乎落在了他们身上。
那感觉如芒在背,仿佛只要他们稍有异动,或者睁开眼睛,就会被那无形的力量牢牢锁定。
两人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倒退了十几米,直到那股被注视的感觉彻底消失。
“可以了。”
白宇松开捂住李严嘴的手,自己也睁开了眼睛,大口喘着气。
“那是什么?!”
李严心有余悸地问,刚才那感觉太可怕了。
“我爸笔记里提到过……铜镜徽章……替死鬼……”
白宇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那是这里的‘执法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总之,绝对不能被它看到脸,或者说,不能和它对视。”
两人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你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李严的话十分轻盈,轻到白宇差点听不见……
此刻矿井里的危险,远超他们的想象。
每一步都可能触发未知的规则,带来致命的后果。
白宇迅速拿出简易地图,这是他根据父亲的记忆和一些零碎资料绘制的。
“按照地图,前面应该是一条死路,我们得找别的通道。”
白宇指着地图上的一个标记。
然而,接连遭遇的凶险和愤怒让李严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标记为“死路”的区域,又看了看眼前似乎坚不可摧的岩壁。
“白宇,”李严低声说,
“也许……我们可以不用找别的路。”
白宇疑惑地看向他。
李严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
“我的能力……或许可以试试修改这里。”
他伸出手指,指向地图上“死路”的标记,
“如果,这里不是死路,而是一个……通风口呢?”
白宇愣住了,随即明白了李严的意思。
修改设定!
“这太冒险了!”
白宇立刻反对,
“前面你动用能力发生过什么你不知道吗?这次你的修改更是可能直接改变故事的走向!”
“但我们现在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李严坚持道,
“继续深入,只会遇到更多未知的规则和危险。修改一个出口,可能是我们最快离开这里的办法。”
看着李严坚定的眼神,白宇犹豫了。
他知道李严的能力有多么不可思议,但也深知这其中的风险。
最终,他对真相的渴望和对现实危险的判断让他做出了决定。
“好,那祝你好运!”
李严点点头,集中精神,将全部意念聚焦在手中的地图和前方的岩壁上。
“开始了……”
周围的空气开始轻微地震荡,矿道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前方的岩壁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类似金属扭曲的呻吟声。
光线似乎也变得不稳定起来,明暗交替闪烁。
原本坚固的岩壁,竟然真的像投影一样变得模糊、透明,露出了后面一个黑黢黢的、方形的、布满铁锈的通道口——一个老旧的通风口!
“成功了!”白宇惊喜道。
但李严的脸色却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后退一步,捂住了头,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精神冲击。
“副作用……”李严艰难地说,
“修改这里的结构……”
他的话音未落,两人周围的景象瞬间开始变得诡异起来。
矿道的墙壁上,浮现出一些重叠的、虚幻的影像。
他们看到了一些矿洞之前的景象:
几辆样式极其陈旧、几乎散架的矿车残骸。
还有……那次爆炸,甚至白宇的父亲……
最后矿洞内呈现的场景,竟如同幽灵般瞬间蒸发了……
像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李严猛地想起了白宇父亲笔记里提到的那次“未被记录的矿难”!
“逻辑闭环?!”李严骇然道,
“坏了!由于我的修改,可能改变了时间节点。这些……是二十几年前那次被掩盖的矿难留下的残影!”
李严的修改能力,意外地将2003年的那次矿难从这个世界中抹去。
“难怪父亲在笔记中写:‘这个时间点,似乎与二十几年前一次未被记录的矿难有关……但档案缺失。’”白宇恍然大悟。
这不仅解释了父亲笔记中关于“档案缺失”的矿难为何无人知晓——
“不对,”李严眉头紧锁,
“如果是因为我的修改,导致二十年前那场矿难消失,那你父亲的日记就不会存在。如果你父亲的日记不存在,我们就不会来到这个矿洞,我也更不可能修改什么……”
很显然,他们陷入了“祖父悖论”。
李严思来想去,最后下定结论:
“只有一种可能,”
“你父亲的记忆没有被抹去,应该是这个世界的一个bug。作者可能现在还没有发现!”
突然李严大脑一直电流穿过般的刺痛!
“啊——!!!”
作者来修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