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之间的“分手”并没有成功,但似乎是约定好了似的,两个人陷入了莫名的冷战,具体表现为他们很少通过网络联系,也没有再约见过。
其实贺铭的那处蜗居,已经录入了许浓的指纹,他想去随时可以回去。
贺铭不愿意分手,却因为许浓给了他挫败感,两个人都在等对方退让,却都明白对方不会退让,就这样坚持着。
许浓并不喜欢这样的感觉,这场游戏还没有分出结果,好像他先认输了似的,分手是他先提出来的总不能他先去求和。
其实那天话说出口没过多久,先后悔的是他,到底是他沉迷于这场游戏,还是根本已经舍不得这个人?
其实目前许浓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他自己的学习和生活,偶尔和林锦川滑板打球。
这晚苏城的夜色正好,天上悬挂着一轮圆月,月光太过明亮,连星子也暗淡了几分,昏黄的路灯光,树影窸窣,来往的同学三三两两回到他们各自的去处去。
许浓背着吉他往人少的小径走去,似乎是哪一届园林专业设计的地方,路灯光和月光将许浓的身影拉成斜长的两道。
许浓坐在路边抱着吉他随意地拨弄着,却有几分心绪不宁抬眼望向天空,今晚的朗月当空,那明天的日出一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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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行去海边看日出吗?”许浓拿起手机给林锦川发消息。
“去。”那边很快给他回了个消息。
“我来你宿舍找你。”许浓回了他一句。
“好啊~”林锦川又很快发回来一句。
许浓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心底的那点不适在这一刻消散。
相较于有些刺激的游戏可以让许浓觉得瞬间的愉悦和爽意,有些的事情给许浓带来的愉悦或许没那样强烈,却是意料之外的绵长。
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一句话,如果有人愿意陪你去冒险,其实是一件很浪漫的事。
以前的许浓不信,也其实林锦川心思细腻并不像他的外表大大咧咧,有时候总能看穿他的心事。
那是一个暑假,许浓抽出一段时间选择了去深山老林待一段时间,找找灵感,也是远离人群。
带着并没有多少的行李,一辆摩托一顶帐篷,一些应急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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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样的生活对于许浓而言很惬意,不需要过多的社交。
这样静谧自然的天地里,夏夜的星空也格外的明朗。
意料之外的是,林锦川来了,电话铃声响起的突兀,这里的信号并不好,也不知道林锦川坚持了多久才打通了这通电话。
“喂?浓浓,我来找你了,你跑的可真够远的,怪不得我说我来找你玩你不答应,要不是前几天晚上你发的朋友圈的定位,我都不知道你来这么远。
我又是高铁又是大巴,现在骑着自行车,
你在哪?来接我一下呗?”电话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带着点兴奋,许浓听了个大概,握着手机的手出了汗,有些喜悦也有些心慌。
原来有人愿意主动来找他,他也是会开心的。
少年人冲动,热血,兴致来了也就找来了,可这里算得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其实这里不远的地方就是一处村落。
但是许浓怕养尊处优的少年会迷路,等到天色黑了会害怕。
“你给我发个定位,别动,我去找你。”许浓回想前几天发的什么朋友圈,似乎是他自己画的几幅画,关于这里的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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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哪里找的这么个地方,还说去旅行了,我还以为这里真的是个旅游区呢。
你这是跟着贝尔去冒险吧?
我真的是,我不来找你你打算待多久?我真怕你变成野人……”电话那端絮絮叨叨,又有些断断续续。
许浓觉得既无奈又有种被关切的温暖:“定位发我,我来找你,先不说话了,等到了你再教育我。”
过了许久,微信上才发来一个定位,许浓骑着摩托去找他,定位的位置和他本人的位置不符,很远的一个背影,许浓还是第一眼就看见了他。
“这里不是野外,算是户外,山水之间的农居。
不远处就是农田和村落。”许浓看见满脸是汗的林锦川有几分忍俊不禁,他还不至于没事就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
“哦。”彼时林锦川的模样像是怀念,又像是千言万语无处诉说的委屈。
本来许浓想带他去镇上住的,但是林锦川拒绝了,他说:“我是来陪你的,不是要你改变主意的。
每个人的想法都是独一无二,你可能觉得这样做很符合自己的心意,但是会有人担心,所以我来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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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想做的,那些在别人眼里或许很荒唐的事,都可以找我陪你。”
林锦川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像天上的星星一样,纯粹而闪烁。
即便如此,许浓还是改变了他的既定行程,因为口粮和水不够,林锦川的到来让他多了许多灵感,也少了一个安静的氛围。
而且这样的环境和条件对于林锦川来说,的确是委屈了他。
可是林锦川似乎比他还有兴趣,到了一个新奇的环境总是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回去的路上还反复叮嘱许浓:“下次有这样的事,一定要带我。”
有时候你分不清,他是担心你,还是喜欢玩,这样真挚的一个少年,或许都有。
回去的路上许浓找了辆车送林锦川回去,他的摩托载不了那样多的东西,作为妥协,以后他一个人的冒险都要带上林锦川。
但这次叫上林锦川却是因为不想一个人了,想有个人陪着,但不是谁都可以。
月色下疾行,两人戴着头盔,林锦川帮忙背着吉他,他坐在许浓的后座一双手搭着许浓的肩膀,夏日里穿的单薄,隔着布料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或许艺术家都是与众不同的,许浓没有那样干净,或许有些恶劣,但在林锦川看来,他的心里始终有着最纯粹的一块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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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喜欢许浓游戏人间的态度,他希望许浓和这个世界有一些联系和牵挂,他不能去改变许浓,但可以在许浓不厌烦的情况下去陪伴他。
作为他的朋友,或许达不到知己的高度,但也或许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林锦川想,自己如果不关心他,或许他就真的要消失不见。
值得高兴的是,许浓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做一些荒唐而冲动的事,这次也叫上了他。
摩托的轰鸣声在夜色里显得格外的清晰,车灯开着映着前路在不远处遁入黑暗,速度开的并不快,从苏城到海边需要开数个小时的车,林锦川是真的害怕他会疲劳。
天上的星子闪烁,缀在漆黑的幕布下,从城市虹霓中离开眼前的景象逐渐变得黑暗,星子与月却更加地明朗。
晚风吹拂,带着几分舒心的凉意。
就这样一辆摩托、两个人、一把吉他奔赴向星辰大海和日出。
“浓浓,我带了能量饮料,你要不要停下喝一罐,然后再开车?”林锦川放大了声音,稍微凑近了人的耳畔对人吼道。
风声呼啸而过,隔着头盔有些听不真切,声音随风飘散,许浓还是听见了一些,觉得心下一暖,摇了摇头,就算是拒绝了他:“你抱着我。”
许浓的后颈白皙,细碎的发茬质地柔软,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的冰冷,在这样的夜色里却显得格外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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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川心念一动,犹豫之下还是抱上了许浓的腰。
其实喜欢上一个真正纯情的人,在他这里你会自然而然地变作纯情的模样,平常用的手段在林锦川这里都觉得是冒犯。
因为林锦川的一个拥抱而觉得温暖从而变得心猿意马了起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骑行,在天明之前,终于抵达了海边,许浓将车停在路边,林锦川递给了他一罐能量饮料。
其实东海的沙细软,而且工业化严重,沙滩也显得泥泞,没有故事里的那样的触感。
月光洒在海上,偶尔打过一个浪,海面上波光粼粼,神秘而深邃。
其实这是林锦川第一次看日出,而且是在海边看太阳升上海平面,他光是看到夜色下的海就觉得浪漫。
日出下的海天一色一定更为沉醉。
因为是第一次,所以也异常兴奋,林锦川拍了很多照片,看过手机以后转头告诉许浓:“手机上说四点五十有日出,还有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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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海浪被拍向柔软的沙滩,林锦川脱了鞋袜稍微朝大海走近了一些。
许浓在不远处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琴弦,拨弄出一段很衬景的旋律。
等到时间快到了,远方的天空渐明,林锦川才向许浓的方向跑来,两个人坐在沙地上。
初升的太阳并不灼热也不刺眼,从海平面升上来,是橙红色的一轮,西边的天空还悬挂着惨白的一轮月。
可以直视的太阳带着温暖的色彩,冰蓝的海水带上了柔和的温度,各种各样的色彩在天边交织着。
这样的景色难以形容,给人以光明和希望,人这一生总要看一次日出的,看黑夜褪去,黎明到来。
日出不比黄昏漫长,天空很快就变得湛蓝色的明朗。
很快变得炽热且难以直视的光,这场美丽让林锦川连照片也没来得及拍,但终会成为他一生的记忆。
“诶,我鞋呢?”林锦川猝不及防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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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脱的离海边太近了,被海浪冲走了。”许浓告诉他,“我背你,先找个酒店睡一觉再回去。”
“啊?”林锦川一瞬间的跳脚,直接从沙地上起身,“我特么,我的鞋子新买的,都没穿过几次。”
许浓仰头看向他,少年的下颚线优越,整个人明朗而帅气。
在许浓看向林锦川的时候,林锦川也看向了许浓,眼前这个人,花了一夜的时间在夜色下疾驰,只为了看一次日出的浪漫与震撼。
诸如此类的事情,他还做了许多,这又怎么不算少年人的纯粹呢?
许浓眼底的笑意晕染开来,勾得林锦川呼吸凌乱略带羞涩地别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