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早晨吃过早餐后,
“我爸妈来了,我先离开几天。”许浓接了个电话就开始收拾行李。
“他们来做什么?良心发现来看你?”林锦川不自觉地蹙眉而后又自觉失言,调转了个话题,“啊,不是,浓浓你要记得写社会实践报告啊。”
“他们是回来苏大演讲的。”许浓解释,这都无所谓,他就当是领导视察,“我记得写的。”
“真的?”林锦川狐疑地看向他。
“真的。”许浓伸出尾指要和林锦川拉钩。
“我才不这么幼稚呢。”林锦川略带嫌弃地嘁了一声。
许浓带着几分无奈,他整理了一背包的东西,戴上耳机看向贺铭的方向:“那贺先生,我先走咯,你要帮我照顾好阿川。”
也照顾好你自己。
贺铭看着许浓的模样,总是有几分不放心,但还是略带嫌弃的挥了挥手示意他赶快走:“还需要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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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才要照顾好你自己,林锦川才不需要他的照顾。
许浓穿着一件粉色的t恤背着背包就离开了,屋子里只剩下了两个人。
“我其实很好奇,许浓的家庭情况。”贺铭迈开步子走到了林锦川的身边塞了颗奶糖给他。
“是不是有些不好?”林锦川手上拿着奶糖有几分犹豫,“您可以自己去问浓浓的。”
林锦川怕是不知道他们俩私下里是怎么样争锋相对的,他们想要去拥抱彼此,但总带着刺,自己问总是会被他无辜的模样搪塞过去,贺铭看着眼前的少年,出去社会实践半个月头发似乎留的有些长了,细碎的刘海遮住了一部分眼睛:“不是说男朋友吗?我应该有权知道吧?
我总觉得你们关系好一点,毕竟我比你们大了二十岁,少一点话题和共同语言也是应该的。”
贺叔叔什么时候学会了卖惨了?林锦川张了张口,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贺叔叔的目光灼灼,眼底倒映着自己的模样,看得他面红心热了几分,干脆把口中的糖果剥了塞进贺铭的嘴里:“那个其实我也不是很了解。”
林锦川组织着措辞:“他爸爸妈妈是知名的教育家和医学博士,奔走于世界各地就是不在家里。
浓浓似乎是从小被寄养在朋友家的吧,一个恶劣又纯粹的灵魂游离于世界之外,其实真的很难不被他吸引。
知名教育家?未免太讽刺,要我说是最失败的教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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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大家舍小家的话干脆就不生啊。”
对于林锦川之前的那句很难不被他吸引,贺铭深有同感,只是伸手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别生气了,都过去了。”
少年容易共情,也容易因为别人的事义愤填膺,更不要说是自己喜欢的人。
从林锦川的只言片语中去了解许浓的过去,不过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少年,比林锦川还小了半岁,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听到这样的言语后,贺铭也会心疼,他没有被寄养过,也不懂那种感觉,只能尽量地去共情,他读过红楼,林黛玉生活在外婆家尚且如此,许浓从几岁开始就被寄养又是一种怎么的小心翼翼?
其实也就忽然明白了,许浓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一个人,他是怎样生长起来的。
“过两天你生日打算怎么过?”贺铭调转了个话题,尽量不让气氛太过压抑。
“没想过。”林锦川摇了摇头,他的生日在暑假的尾巴上,每年都是家里人或者贺铭给他准备的,有大场面也有小场面,其实林锦川觉得吃顿饭就够了,在意的人都还在就是最好的生日。
“对了,我还欠浓浓一把吉他,贺叔叔要不陪我去选吧?”林锦川忽然想到许浓的吉他被他捐出去了。
“你家里应该有很多?”贺铭觉得有趣,出去半个月人都差点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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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怕他不喜欢嘛,他要是喜欢可以随便挑啊。”林锦川略带几分纠结。
“同理可得,你买的他也不一定喜欢。”贺铭觉得林锦川的思路有趣。
“贺叔叔,亲自去买,重要的就不是琴,而是情。
浓浓一定会喜欢的,而且这算是惊喜吧。”林锦川怎么觉得贺叔叔现在反而呆了呢,他以前的那些温柔手段攻势似乎包含这一项吧?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许浓吃林锦川的这一套,可不代表他吃自己的这一套,贺铭扶了扶眼镜略带几分无奈地回答林锦川:“那好,我们去。
只是你过生日,不是应该他给你惊喜吗?”
“只要大家好好的,开心快乐,每天都是我生日啊,我每年收到的惊喜有很多了。”林锦川倒不在意这些,惊喜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心意,是愿意给你花心思的那个人。
无论是许浓,还是贺铭在自己身上都花了太多心思了,这次社会实践的半个月大多时候也是浓浓纵着自己,总该为他们花一些心思吧?
即便微不足道,喜欢一个人总怕自己给的不够。
“那就收拾收拾出发吧?”贺铭敦促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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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锦川进卧室捣鼓了一会出来还背了一个包,贺铭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带这么多东西的吗?”
“带了个笔记本做社会实践报告啊,还要做简历啊,不然怎么进贺叔叔的公司实习。”林锦川说的理所当然。
“你准备去哪里做?”贺铭又问。
“去贺叔叔的办公室。”林锦川弯腰去牵贺铭的手拉他起身,“好了,我们走吧,我又不会打扰你办公,我很听话的。”
贺铭今天上班本来就晚了,他们住在东湖的别墅里,一人一间房,原谅他是最老古董的那个,有点接受不了万一擦枪走火开始进行一个三个人的性爱。
林锦川从童子鸡一下子开始玩得这么花总该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吧?
从这里驱车到城区弯弯绕绕,贺铭没有带他去什么门店而是带他去了一个小区:“这里有一家手工吉他工作室,相较于品牌吉他,或许你为他亲手定制一把比较合适。”
“您怎么知道这里的?”林锦川觉得有几分讶异。
“偶然,以前有个合作伙伴家的女儿也很喜欢玩音乐,特地让路柒去了解过打听到了这家工作室。
不过他家的吉他需要预定,你现在预定估计要很久以后才能拿到。”贺铭停了车领着林锦川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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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们开门的是一位吉他的手工艺人,四五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精瘦约莫一米七出头的身高,刚开门就认出来了贺铭,有几分不欢迎的语调:“贺董这次上门,又是为了讨好哪家合作伙伴?”
有气节的手工艺人做琴为的都不是钱,相较于钱更想觅一知音,对贺铭这样的商人显然是不欢迎的。
“李先生说的哪里的话……”贺铭的那些客套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林锦川打断了。
“是我啦,李先生好,我叫林锦川,双木成林,锦绣山川。
我想来找您定制一把琴。”林锦川礼貌地站在贺铭身边九十度鞠躬,然后拿出手机将他拍许浓的照片拿给了李先生看,“就是,这款吉他我找了,市面上都买不到,所以想问问您这里能不能定制。”
其实对于吉他和音乐,林锦川是一点都不了解的,他的了解程度仅限于他上学的时候学的音乐课,所以这是最笨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找同款,他也在网上找过然后发现找不到。
被称为李先生的那位视线才从贺铭身上转移到了林锦川身上,接过他的手机看了两眼,态度和语调都温和了许多,毕竟对待晚辈和对待资本家是不一样的:“这个你当然找不到了,这把琴是我做了送给这位小友的。”
带着几分骄傲的语调,林锦川愣了愣,终于遇见一位不待见贺叔叔的人了,可以想象当初贺叔叔要一把吉他费了多大的心力,这算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吗?
林锦川又惊又喜,接过递回来的手机:“那您可以再做一把吗?和这个一样的就行,我会付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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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能做得出来两把一样的吉他哦,你这个娃娃,我看你也不懂琴,也是为了送人的?”李先生来了兴趣,主要是因为林锦川应该认识许浓。
“浓浓的吉他没了,我想重新送他一把。”林锦川解释。
三个人就这样站在门口,李先生也没说想要请人进去喝茶休息的意思。
“没了是什么意思?”李先生语调骤然拔高。
“捐给偏远山村的一所小学。”林锦川讪讪地解释,“主要也是我的问题,和浓浓无关。”
李先生的神色稍有缓和:“这个没事,用到实处就行,我再做一把,三个月后你再来拿。”
“啊?谢谢,那钱呢?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林锦川又鞠了两个躬。
这娃儿太有礼貌了,不知道许浓是怎么认识的,贺铭又是怎么和他们搅合到一起的,算了,这样复杂的事不适合他想,李先生直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下次再说。”
一个关门直接将二人拒之门外,这就算是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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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铭略带无奈地朝少年伸出了手,放在掌心的一颗奶糖,早上的那颗被自己吃了:“他就是这样的人,你三个月后来拿就行了。
他答应你了,就不会违约的,乖。”
林锦川接过了那颗糖果剥了塞到自己的口中,浓郁的奶香味弥漫开来:“我知道的啊,走了走了,浓浓的事解决。”
许浓的东西向来不多,于他而言最重要的除了画画的东西就是一把吉他了,林锦川把它送出去了当然也要还给他一把,不说更好的,至少要差不多的,他喜欢的。
林锦川把奶糖纸塞入裤兜里,从背包里翻翻找找摸出来一个不算小的盒子递给了贺铭:“贺叔叔也不缺什么,平时就上班上班上班,无趣的中年人。
之前唯一的爱好就是嫖男人,所以我就……”
“我很喜欢。”贺铭打开了盒子,没等林锦川说完先抢断了他的话,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袖扣和一条领带一个钱包和一根皮带,都是很低调的款式,挺适合他这个中年男人的。
小朋友这是把他身上的装扮包圆了,除了手表。
礼物不在价值,而在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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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喜欢就好。”林锦川略带几分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送这些东西以后用的时候看见的时候都能想起自己了,是他想了很多年的小私心。
厚此薄彼什么的,不存在的。
“跟我去公司了,还站在人家的门口呢?”贺铭一手拿着盒子,另一只手去牵起少年的手,自然而然的举动更多了几分理所当然。
谈恋爱了啊?似乎比想象中的要好,相较于狩猎游戏恶劣的快感,更多了几分平淡的美好,那颗沉寂许久的心从未有过的热烈。
也不止一次的,希望自己年轻一些,能参与到两个少年人的世界中去,多一点共同语言,也会担心自己做的不够好。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会没那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