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ter twety-six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霂荷如烟 本章:cater twety-six

    希恩的葬礼被安排在三天后举行。

    他的死讯一如当时他得病的消息在这座城市的基圈中不胫而走,人们惊讶于这位“连宙斯也会为之着迷的男宠”竟会这么快离世,且不是因为那一身的脏病,而是自寻短见。那些曾有幸和他有过一夜风流甚至几夜风流的人更是纷纷感慨:“世事真是无常,以前多么光鲜亮丽的人物,到头来还是年纪轻轻就去见了上帝,以后在各种里再也见不到他的影子了。”

    就在葬礼前夕,平时和希恩相处不错的几个朋友和炮友都纷纷前来吊唁,他们安慰埃德蒙说要节哀顺变,但没有停留过久就陆续离开了,牧师到了闭门的时间就换上常服走出了教堂,伊诺斯本想着在教堂陪伴埃德蒙一同守夜,可埃德蒙却用命令的语气执意要他先回家休息。于是这场观礼最后便只剩下了埃德蒙一个人。

    他独自坐在教堂中面对着希恩厚重的棺椁,沉默着,表情中没有一点悲伤,那平时用来记公式定理的大脑里,现在正一幕幕播放过去的岁月。

    他像个旁观者一般,静静地凝视着当年第一次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时那个还有些窘迫和青涩的年轻人,他看见那年轻人发现一个金发的少年沉醉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心怀不轨的男人正企图教唆少年吸毒,年轻人上前制止,而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仿佛将自己人生中的十一个春秋按下了快进键。

    “你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呢?”快天亮的时候,埃德蒙才呆呆地盯着那黑色的棺材,喃喃地说出一句话来,像是对已经去了天国多时的希恩发问,也像是对当年那个尚未成年就已经流连于烟花柳巷的少年发问。

    清晨,教堂开放的时间到了,太阳没有出来,窗外似乎是下起了雪,雪花洁白晶莹地在空中飞舞盘旋着,很快街边和窗台上就出现了薄薄一层积雪,这是今年冬天这座城市的第一场雪。

    雪是神明的眼泪。埃德蒙看着窗外飘扬的雪花,忽然想起希恩曾说过的这么一句话,那时候的他只觉得这大概又是哪部歌剧里的抒情台词,没有过多在意。

    牧师换上他庄严肃穆的黑袍,开始让钢琴师演奏哀婉的葬礼曲目,教堂中那些看了讣告而前来参加葬礼的人愈来愈多,这当中有希恩生前最常联系的炮友和朋友、有过几面之缘的熟人、还有那些幻想和希恩来一场春宵却迟迟等不到他的应允的人们,连尼克那种和他并不是特别熟悉的同事也来了。

    亚摩斯从进来的时候就在不停地拭着眼角,他坐在最前排的位置,离希恩棺椁最近。悲伤到极点的他和他身后一脸凝重、满眼红血丝却没有掉一滴眼泪的埃德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仿佛他才是陪伴了希恩十一年的情深义重的伴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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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摩斯自从那天发现了希恩的死亡以后就日日颓靡,他被警方当作嫌疑人扣留在警局的二十四小时内还在一直在流泪,但他不是为被当成了杀人凶手的自己而哭,而是为再不能死而复生的希恩,后来嫌疑被排除,警员们将他送出警局的时候,他双腿发软,浑身发抖,几乎无法自己行走了。

    如今在教堂里,亚摩斯一见到埃德蒙,先前的抽泣更是变成了涕泗横流,他悲痛地握住埃德蒙的手,叫着:“噢,福克斯先生……我真抱歉,我真抱歉……”

    “好了,好了。”埃德蒙紧锁眉头地望着他,有些冷淡地把手轻轻抽了回来,语气淡然,“你没什么可抱歉的,这不是你的错。”

    葬礼正式开始,凌乱的教堂逐渐安静下来,大厅里只有亚摩斯压低声音的抽泣和钢琴曲的悠扬凄婉,牧师站在演讲台上,用严肃沉痛的语气掷地有声地说道:“各位来宾,女士们,先生们,今日我们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以主的名义聚集在这里,参加希恩安德烈莫雷尔斯先生的告别仪式……”

    就在这时,教堂的后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进来的是伊诺斯,他合上雨伞,对着门外抖落了伞上已经融化成水珠的积雪,然后收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了埃德蒙身边坐下。

    埃德蒙惊讶地小声用唇语问他:“我不是不让你来吗?你怎么还是来了?”

    伊诺斯说:“留你一个人在这我怎么能放心?雪会越下越大,你没有带伞,回家都不方便。”

    牧师的悼词念了将近四十分钟,在场的所有人都低头为希恩默哀着,平时那些私下里悄悄开他轻浮玩笑的男人们,在这种场合也不得不给予他一份尊重,祈祷他的灵魂能上天堂。当葬礼结束他们离开了教堂的时候,心情才逐渐恢复轻松,又开始插科打诨地聊着:

    “你们猜那小子会不会在天堂也勾引神明跟他上床?”

    “得了吧,他是自寻死路,上不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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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葬礼上准备了甜品和酒水,追悼结束后人们开始边拿着甜点吃,边小声地聊天。伊诺斯拿了一块蛋糕递给埃德蒙,对他说:“埃迪,你从昨晚就没有吃饭,今天早上也没吃,现在先吃点东西吧。”

    埃德蒙看了一眼那块蛋糕,又想起希恩生前最爱吃甜点,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盘子往伊诺斯的方向推了推,说道:“你吃吧,我不喜欢吃甜的。”

    正当伊诺斯为埃德蒙的执拗发愁之际,他忽然听见从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急促而悲愤,把在场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先前还充满窃窃私语的教堂,顷刻间就鸦雀无声。

    “埃德蒙福克斯那小子在哪?我必须要见见他!”

    大厅里的目光霎时间集中在了紧挨着后门而立的男子身上,男子看上去约莫五十岁,又高又瘦,皮肉松弛得像烤熟的苹果皮,皱巴巴的,他穿着一身旧棉衣,带着青灰色的布帽,深深凹陷在眼窝中的一双眼睛混浊而凶狠。

    埃德蒙认出他的时候,蓦然一惊,但很快就恢复了淡定,伊诺斯在一旁拉着他的袖子问他:“埃迪,那是谁?”

    埃德蒙回答:“是希恩的父亲……可他怎么现在就出狱了?”

    老莫雷尔斯并没有刑满释放,他只是在牢里听说了儿子死去的消息,情绪崩溃,开始发了疯似的在监狱里日日大吼大叫甚至打伤狱友,要求监狱方给他出监探亲的机会,监狱看在他平时表现不错的份上网开了一面,准许给他三天时间让他出监来见儿子最后一面。

    伊诺斯刚想提醒埃德蒙不要轻举妄动,埃德蒙却朝他摆了摆手,主动走向了老莫雷尔斯,站在他面前,不带任何恐惧与心虚地说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老莫雷尔斯上下打量着埃德蒙,他的嘴唇颤抖,眼球几乎要瞪出眼眶了,他举起拳头,隔着镜片一拳砸向了埃德蒙的左眼,埃德蒙躲闪不及被他扎扎实实地打在了眼睛上,眼镜飞出去很远摔在了地上。教堂里霎时间一片恐慌,连钢琴曲都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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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诺斯大叫了一声“埃迪”,就慌忙捡起地上的眼镜,然后上前扶起埃德蒙,埃德蒙一阵目眩,他感到左眼已经暂时失去了视力,眼球充了血,一阵阵地酸涩钝痛蔓延开来。

    牧师生气地敲着讲台边沿,对老莫雷尔斯警告道:“这里是教堂,不是你寻衅滋事的地方,你这是在亵渎主!快点从这里离开,不然我会叫人把你请出去!”

    老莫雷尔斯似乎丝毫不怕牧师的指责,他瞪着牧师喊道:“亵渎主?如果主有眼,他就更应该搞清楚,这座教堂里真正在亵渎他的人究竟是谁!我可以告诉你们,就是这个姓福克斯的小子,他是个卑鄙的恋童癖基佬,就是他害死了我的儿子希恩!”

    接着,他又指着勉强被伊诺斯和旁边几个人扶起来的埃德蒙的鼻子,狠狠叫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希恩十五岁起就开始诱奸他,给他灌了不知什么样的迷魂汤,把他拉进你们那个变态恶心的世界,你教唆他把灵魂出卖给恶魔,变成了堕落的只对肛交感兴趣的罪人!他原本是个非常正常的孩子,如果没有遇见你,他本来可以有正常且美好的人生!他可以正常地和女孩儿恋爱,正常地结婚生子,正常地过完一辈子!可他偏偏遇见了你,你这个畜生王八蛋,害得他染上脏病,害得他连命都丢了……”

    埃德蒙没有理会老莫雷尔斯的叫骂,可他却深深刺痛了原本和这一切都毫不相关的伊诺斯,因为他的话,勾起了伊诺斯对自己的父亲的回忆。

    父母离婚后的某一年的暑假,他来到父亲家,与父亲和继母在一个屋檐下居住。有天电视里正在实时直播骄傲月的游行,父亲看见荧幕中飘扬而过的一面面彩虹旗,嗤之以鼻地啐道:“在上个世纪,这种变态群体都会通通以有伤风化罪关进大牢,如今却能够大摇大摆成群结队地走在街上,都是那群民主党干的缺德事,他们用些甜言蜜语,把整个美国搞得乌烟瘴气,世风日下!”

    伊诺斯听了这话,如同被子弹打中了心脏,他知道父亲一向严厉刻板,可毕竟还是他的至亲,听见这话从他的至亲嘴里说出来的时候,他还是难过得要命。

    于是他就在一旁,淡淡地用假装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也许是因为社会进步了吧,从前倍受歧视的人群,如今也有受到重视的权利。”

    父亲说道:“社会向前发展才叫做进步,只有动物才会认错性别,做出和同性交媾这类的野蛮行径来!不严厉打击这群变态反而给他们特权,这是在阻止社会进步,是在加速它的倒退。”紧接着,父亲话锋一转,质问伊诺斯,“你这么向着他们说话,你不会就是他们当中的一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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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伊诺斯赶紧闭嘴不敢说话了,他知道在这个话题上他将永远无法和父亲形成共鸣,他也不敢再奢求他的理解包容与支持。从那以后,他再也不对父亲提起这类话题,甚至除了一些必要时刻,他不再与父亲说话了。

    思绪回到如今的教堂,伊诺斯看着老莫雷尔斯暴跳如雷的丑态,他忽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也跟着当场爆发了出来。

    “你才变态,你才无耻!”伊诺斯用身子挡在埃德蒙面前,和老莫雷尔斯激烈地争吵了起来,“埃德蒙是拯救希恩的人,而你才是害死他的真正罪魁祸首,你不配为人父母,因为没有父母会这么恨自己的孩子……”

    原本安静肃穆的教堂很快就乱成了一锅粥,在希恩的棺椁旁,在耶稣基督的眼眸中,看到人间的污秽丑态,不知主究竟会觉得被亵渎,还是会无奈地慨叹人类走过了几百万年的历史征途,却仍然一如既往地混沌蒙昧。

    希恩的这场葬礼是不欢而散的。牧师叫来了保安把老莫雷尔斯和伊诺斯全都赶了出去,老莫雷尔斯本就在服刑期间,他这么一闹,回去后监狱方要是知道了,只怕还会被加重责罚。埃德蒙见伊诺斯出了教堂,自己也匆匆追了出去,临走时,他带上了伊诺斯忘记带走的伞。

    埃德蒙撑开伞,举着,走在伊诺斯的身边,伊诺斯情绪这会儿已经缓和了不少,可眼眶却依然红着。埃德蒙也不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他,只是用没有撑伞的那只手紧紧握住伊诺斯冰凉的手。

    两个人一同朝着埃德蒙家的方向走去,过了第一个红绿灯时,伊诺斯才开口说话:“埃迪,对不起,我失态了。是我激化了矛盾,原本可以不搞成这样的……”

    埃德蒙轻轻摇头,温柔地说道:“不,你没有,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希恩如果泉下有知,他会感谢你帮他说话的。”

    伊诺斯转过头,悄悄地打量埃德蒙的左眼,那里微微肿了一圈,青红青红的,他的心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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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迪,这里还疼吗?”他用手轻轻触碰,埃德蒙嘴上说着不疼,可当伊诺斯碰到他的伤处时,他还是吃痛地躲闪。

    “咱们现在就回家,我给你擦点药,然后,我给你做饭,你好好吃了,下午的课,给学校请假,不要去上了,给我在家好好休息。”伊诺斯说,“这次,你必须得听我的。”

    埃德蒙看着他坚定的样子,也不再拒绝,只连连说着:“好好好。”

    回到家中,伊诺斯翻箱倒柜找出了药箱,帮着埃德蒙上了药,接着,他要埃德蒙躺在床上休息,自己去厨房用现有的食材做了些吃的。

    埃德蒙躺在床上,听着厨房里开火的声音,脑子里想着希恩,他大概这会儿已经被灵车拉走准备埋葬了,一桩心事终于了结。埃德蒙重重地叹了口气,如释重负,希恩,我自认为已算是仁至义尽,我也曾因你而心如死灰,从今往后,我需要开始过新的生活了,你就好好地上路吧。他这样想道。

    直到午饭结束,伊诺斯收拾桌子的时候,发现埃德蒙还是几乎米水未进,他刚想问埃德蒙这是怎么回事,就见埃德蒙已经换好了衣服从卧室走了出来。

    “你去哪儿?”伊诺斯问。

    “去上课。”埃德蒙说,“今天是这学期最后一节专业课了,我觉得我有必要给学生强调一下期末重点。”

    “不是说好了请假让人替你,你在家好好休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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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事,你别担心我。”埃德蒙冲伊诺斯笑了笑。“上节课还是不会累死我的。”

    “那我送你。”

    “不用。”埃德蒙说着就走到了玄关处,“你就在家好好复习高数,今天晚上我回来的时候辅导你。”

    埃德蒙说完这句话就开门离开了,连给伊诺斯继续说话的时间也不留。

    窗外的雪还在不停地下。伊诺斯把埃德蒙那盘几乎没有吃的午饭放进冰箱,接着拿出他的高数习题,看了两眼,就再也看不下去了。他莫名觉得胸口发闷,心惊胆战,他告诉自己也许是他又在胡思乱想,自己吓唬自己,可他还是无法停止焦虑。

    眼瞧着快到了埃德蒙下课的时间了,伊诺斯换上外衣打着伞走出家门,准备去学校门口接埃德蒙。走近学校的时候,他却听见了一阵救护车鸣笛的声音,几人用担架抬着一个病人上了救护车,然后车辆就迅速地开走了。

    伊诺斯在学校门口恰好遇见了芬妮学姐,她正心有余悸地和她的朋友倾诉着什么:“这真是太可怕了……”

    伊诺斯走上前去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芬妮回答:“我们物理老师……噢,就是福克斯教授,他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晕倒了,现在已经被送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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