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都鬼城的鬼哭不曾停止。
一直到h泉这边的奈何桥畔还能听见。
奈何环着手,熄灭了灯,冷眼看着床上的家伙也在哭,跟着外头鬼哭一起哼哼唧唧,一边哭还一边喃喃自语,没说什麽鸟话,只一直喊痛。
这边痛那边痛,全身都痛,一副被人ch0u筋扒骨的模样。
奈何叹口气,摊上这麽个麻烦的笨蛋,已经哭了一个多礼拜。跟他说过多少次鬼哭伤魂都没用。再继续哭下去,就要把魂魄也哭烂了。
他站起身,走过去,弯下腰。
「h泉,睡觉。」
h泉还在哭,却也哭不出眼泪。只是低低sheny1n,和着外头鬼哭一起,让奈何心烦。
「可是、奈何……好痛。」
「之後带你去找药,别哭了。」奈何眉目低垂,难得低声安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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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泉夜不成眠,仍旧将他当成恩人。而他只是在原地害怕自己进到阎王殿。
就像曾经有人说过的,「我真是个废人。」
褪去外袍,奈何从另一边爬上窄小破床,老旧木板被压出几声吱嘎,两个人挤一张床,委屈的不是h泉是奈何,他总是得说服自己对方是伤患,尽全力不让别人被踢下床。而他屈身缩在床上一角,y是把自己缩小到极限。
也没什麽。奈何安慰自己,反正他天不要地不要,渺小卑微。
说来也奇怪,身边有了人,h泉便不哭了,安稳的像是方才未曾喊过痛。
奈何长叹一口,总觉得自己有一天能去当保母,专门照护被撕碎重组的笨蛋。
「奈何、奈何。」
隔日一早,天才微亮,奈何还没睡饱,就被家里养的一块烂r0uy是摇起来。奈何皱起眉头,他才刚梦见很久以前听见的歌声,才想凝神细听就被抓回现实,都快气炸了。
「g什麽。」刚睡醒的奈何没戴上眼镜,眼前一片模糊,声音还很沙哑,阎王大人最喜欢趁着清晨来围堵还没武装好的奈何,扑到双眼昏花的奈何怀里调戏说道:「朕的美人儿!」把奈何气得要si还要恭敬回应,「大人。」
大人两个字不知道让他几次差点咬碎牙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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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听朕说。阎王大人恬淡微笑,扮起不食人间烟火的帝王,远处雷声隆隆,意思是天要警告阎王,不要以朕自居。可惜不殇阎王才不管天雷,继续当个烂王,调戏臣子不遗余力,你现在声音好听,唱首歌来听听。
不要。奈何总是白眼一个,大逆不道拒绝王令。
而被拒绝了几百次的不殇阎王露出一个昏庸至极的笑,奈何奈何,有一天你会的。
只一瞬间,昏庸收起,白衣阎王哼着小调子,轻轻踩着步子,往一个方向去了。背影像抹轻烟,稍纵即逝,明明是地狱的王,却满身仙气。
从不堪回忆回到现实,奈何猛然想起自己旁边的是块烂r0u,不能一掌拍下去。y生生收回要打出去的手。
「叫我g嘛?」
不料h泉顿了顿,展开笑颜,「没什麽,只是叫一下。」他悄悄把掌心sh润抹在被单上。
他本来想说,奈何,你在哭。
不过想想还是算了,梦中的奈何哭的像个被丢掉的孩子,一下子说对不起,一下子又保证自己会毒哑自己一辈子不要说话。
所有声音哽在喉头,奈何就连哭也哭的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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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睡在他旁边,h泉听的清楚,爬起身来,0索着想问奈何怎麽了。没料,在奈何脸上0到满脸泪。
第一次知道这个总是凶狠的青年也会哭。
而且,哭的声音很好听。
h泉收回想摇醒奈何的手,自我厌恶一把,「你真是个烂人。」他自嘲笑笑,直到天刚露白,才伸出手去,做奈何眼中乖巧听话的h泉。
天将亮,意味亡者来,h泉第一次,只想将这几声啜泣收入怀中,只有自己能听。
果真烂人一个。
h泉笑笑,等着奈何一个手滑巴掌落下。
不过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一下巴掌,「奈何?」
「……你什麽时候也会g这种事了?」奈何低哑嗓音带上点无奈。被吵醒纵然不高兴,但也好过遇上阎王直接在调戏的轻挑嗓音中清醒。
h泉笑了两声,「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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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嘛。」奈何挑眉,有时候觉得,h泉真的很喜欢叫他的名字,而且非得回应不可,要是没回应,他就叫到回应。
「我有时候会觉得……我是个烂人。」带着笑容,h泉毫不客气自贬,而且形容的很贴切——起码奈何是这麽认为。
奈何挑了眉,「太bang了,一个烂一个废,凑一起刚刚好。」
「奈何,你是说你废吗?」
奈何没回答,只把脸盆端到床前,要h泉洗漱,「等等带你吃饭。」
说是吃饭,h泉吃的其实很少,一碗稀粥就能够饱,说实在的很好养。
不过奈何看的出原因,无非就是三魂七魄与r0u身牵连不全,r0u身本无饱饥感,全靠魂身提醒,没牵连好,魂身饥饿无法让r0u身知道,也就不会饿。
本来想着,赶紧送人走,就不用接下缝魂这个破事。但看了看,还是躲不过麻烦。
奈何把人带回家,「过来,帮你重新缝一次。」一天缝一点,总有一日会缝好整个h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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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明明缝线扯动皮r0u会痛彻心扉,但是h泉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开开心心抱着针线盒坐到奈何身边。
奈何微微g笑,这个小傻子什麽地方都让他不满意,唯独h泉不哭不闹最得奈何心。
一个烂人一个废人,就像破锅配着烂盖,倒还挺和谐。
奈何戴上眼镜,小心穿针引线。h泉是不殇阎王招魂招回的,魂魄跟r0u身分开过又重组,要缝好,就得做两道工,一道缝魂,一道缝皮。缝魂的用红线,充作魂丝连结三魂七魄,缝r0u的用红线,充作血管连结脏腑。
这件事由奈何来做最适当,不殇阎王借了奈何一丝魂火填补散去的三魂,奈何对h泉会多一分关心,就是因为自己一部分还在他身上,缝魂也能缝的紧密些。
再者,奈何也是地狱nv红排名前三名的人物另两个之一是不殇阎王。,几百年来缝补一些破碎囝仔,让他缝出了心得,只要有碎掉的魂魄都来找他补,补着补着阎王乾脆开班授课,不殇阎王开的班、奈何大人授的课。上下属权力游戏被不殇阎王玩的光明正大。
「大人,线是这麽绑吗?」
「错了。」奈何只看一眼就翻白眼。
譬如说现在,就有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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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的鬼差听闻奈何桥边的奈何最近闲着没事,抓着小h泉就在他那张黑石大桌後缝补。不过两三天,时间一到,所有鬼们准时出现,自备破碎的小魂魄,就为了来讨教。
「简壹不是也缝得很好!」
奈何崩溃大吼,h泉在他旁边新放的木椅子上咯咯轻笑。耳边有很多人的声音,很有趣。
简壹是阎王殿内辅佐官,大概也是阎王殿内唯一一个从清洁工应徵一路不走後门光明磊落爬上第一辅佐官位置的正派人士……喔不,说错了,不是用爬的,看过的人都明白,简大辅佐官是堂堂正正走上那个位置。
「可是简大人忙啊。」鬼差不要命的回话,「人人都知道,简大人是您手把手带出来的。」意思就是,正宗缝魂在这边,还很闲,当然是找这边的,虽然b较容易被骂哭,但简大人那边也不遑多让,会被瞪哭。
「到底为什麽要叫我大人。」奈何一直很不解,压着脾气问,他闲是事实,而当年那个简家的小鬼也已经从清洁工变成地狱一鬼下万鬼上的人物也是事实。
但这不代表他们就可以全部一起过来缝魂啊!
几个围在黑石大桌的鬼差面面相觑,最後派个代表出来说理由,「因为习惯啦!」
「都给我滚!」奈何吼,「没有魂魄要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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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渡者撑船过来,看着一群在职进修的鬼差,「奈何……今天亡者少……」
守桥人扶额叹息,「别想我会手把手教会你们。」
「是!」鬼差们连着渡者一起开心应是,奈何大大网开一面,愿意技术传承,那是再好不过了。
而且认识久了就知道,奈何只是面恶心恶了一点,实际作为还是很良善的,看他们一群手残扎针扎到哎哎叫、手里的破碎囝仔也哎哎叫,奈何一定会跳出来一个一个亲手教会他们。
「大人,我这是不是缝错了?」
「你手缝到头上你跟我说你缝错没有!」
「奈何。」h泉突然出声。一群鬼差包括一个渡者,通通认真缝自己手里的残魂。
「g嘛?」奈何应了声,继续低着脑袋,在h泉身上细密缝起的线内找线头,一条一条拆开重新缝上。不得不说不殇阎王的缝线一开始看着觉得根本是来闹场,但认真看过之後,奈何居然有了阎王把避邪阵缝到h泉身上的错觉。
h泉本人看不见,并不在意身上的缝线如何,但是奈何说:「丑si了。要活也不活的好看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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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h泉改口同意他重新缝过,假装自己其实也很在意那些弯弯绕绕的扭曲缝线。
「我听见枷锁声。」h泉说,这几日,他将面上绷带拆了,头皮上的缝线被奈何藏在发丝下,不怎麽显眼。只剩下那两个空洞眼窝还在那里。
唯独这两个眼窝,奈何补不上,除非自己剜了自己眼珠塞回去。
奈何手里未停,「你又在乱听什麽?」
h泉嗯了声,做出侧耳倾听的模样,往奈何那边靠,「有、手铐的声音,绑着手腕,还绑着脚跟脖子……但是很奇怪,通通绑的很松……奈何,你把自己绑了吗?」
「我没事g嘛把自己绑起来。」奈何没好气地哼了声,「别乱动,缝歪了你就知道了。」
「没关系,你会帮我再缝一次。」h泉傻笑,奈何无奈。
「想得美。」
「奈何,我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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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正在帮h泉缝手指,断指拆开重新接上,关节的部分,奈何缝的特别小心,没说心里有点期望,h泉可以稳稳端着碗筷不掉下去。
「喔,你说。」奈何应了声。就见h泉凑近他。
「我想起来了。昨天我梦到了个梦,梦到si掉前。」
喔。奈何点点头。
「你不是说你唱一唱就全部黑掉,还有血吗?」
h泉笑了两声,似乎觉得有趣,「我想说,我被绑起来了,最近常常梦到,本来他们对我很好,後来就不好了。」
奈何眯起眼睛,一边听一边手里动作,同时三方兼顾去看旁边一群被针扎到哎哎叫的蠢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