奏曲……当初他也是这麽说。
奈何眉头皱的si紧。
冬仔、来,给爷爷拉琴。他饿了好多天,还以为爷爷忘记他,年幼如他,怎麽能想到慈祥和蔼的爷爷一直都在门後看着他哭、看着他笑,哭是因为痛,笑是因为终於不痛了,麻木了。好开心,终於不痛了。
他拖着脚步走向那个华美的大房间,真是厉害,原来像爷爷这样,就可以住大房间,不像他,因为太笨了、太傻了、太没用了,所以只能缩在报纸堆。
他每一个步伐都提心吊胆,自己这麽脏,还是个坏小孩,怎麽能踏在这麽柔软的地面?
要是能住那麽大的房子、能吃饱,他长大也要像爷爷一样。他开开心心的让爷爷打断他的腿脚,只因为爷爷说这样子才能长高,会吃苦的孩子,才会有好未来。
他开开心心的学爷爷要他学的所有东西,唱歌跳舞,读书写字,琴棋书画他都学过,学的满身是血满脸是泪,也没有停止。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因为爷爷这样子告诉他,还00他的脑袋,语气很温柔,冬仔以後,要变成可以吃饱睡饱的人啊。
所以,就算苦痛,也是为了未来。
他进去房间,发现爷爷正端坐在一头,手边有三把琴,琴上有着斑驳的花纹,奇异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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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仔,听说你喜欢弹琴?
爷爷问他。
他点头,说对,他喜欢。不只是琴,只要是音乐,他都喜欢。
b起奏曲,他更ai唱歌。
那,来吧,奏给爷爷听。爷爷伸手b划了旁边的三把琴,他上前去,挑了其中一把,跪下来,深x1一口气,凭着印象,拉出自己最擅长的曲子。
不过很奇怪,那琴声听起来,似乎是个nv人在哭泣,0u噎噎,痛哭失声,他尽可能的想温柔的拉琴,好让那nv人不要再哭了。
但是那哭声,还是一直持续到一曲结束。
真好、真好。爷爷拍着手,表情似乎很开心,很久很久之後,奈何才明白,那个一点都不是开心的表情,那只是赐予年幼的他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奖赏——也只是唇角g起弧度罢了,就能让他觉得得到了所有。
傻子,蠢的要si。
冬仔果然很厉害。夏家的帝王慈祥说着,看着孙子也跟着露出笑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跪到双腿发麻无知觉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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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再换一把吧。帝王指着身旁剩下的两把琴。於是他跪着爬去,因为站不起身,又再挑了一把琴。
这把琴b较大点,也b较重一点,拿在手心沉甸甸的,跟刚刚的琴b起来,多了点血气方刚。
他又开始拉曲子,一拉,就听见了男人低低啜泣的声音,与nv人的悲恸嚎啕不同,男人的哭声含蓄。
只是听了,还是很让人难过。
又是一首曲子拉完,又是爷爷抚掌称好,他有一瞬间有种错觉,自己是最受人疼ai的孩子,有慈祥的爷爷愿意给他笑容。
冬仔,你奏的曲子真是太bang了。毫不吝惜称赞的话语,夏家帝王和蔼的形象深植人心。
来、再一曲,就用这把吧。爷爷将剩下的一把、最娇小的琴推向他。
他毫不犹豫,马上接过,端坐在至亲的爷爷面前,等着爷爷说开始,他就开始奏。
很奇怪。
这次的琴声又不像前两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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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囝仔在哇哇啼哭,嘶哑的嗓音不叫阿爸、也不叫阿妈,只口口声声呼唤着阿兄。
说很疼、说想si,说想离开。
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因为他有时候也觉得疼,也觉得想si,也觉得要离开。
但是爷爷说,苦过之後,他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所以他也照样安抚那个不知道在那里的孩子。
没事、没事。这里有爷爷,这里有阿兄,没事、没事。
他没有当过别人的哥哥,但是他总觉得囝仔就是要安抚,00囝仔的头,要乖乖、要听话,哥哥给你秀秀。
他一边拉着曲子,一边给不知道存在在哪里的孩子说着话。
乖啊、乖啊。
你看,哥哥就是乖乖地,所以爷爷才会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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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笑了,就可以吃饱啦。
然後,孩子渐渐不哭了。他没注意到面前的老人表情有异,只是在曲子结束之後仰起头来看着夏家帝王,等一个称赞。
只是这次爷爷似乎愣了b较久一点,才回过神来给夏冬00头。
冬仔知道有一首歌怎麽拉吗?
他问什麽?爷爷装作神秘的样子,给了他一本破旧的谱子,上面没写名字,他翻开来,很复杂,没学过。
这首曲子,爷爷好想听啊。
复杂的琴谱,没关系,他想着,只要爷爷开心,他也开心,为了让爷爷开心,要他做什麽都可以。
像上次,他看见爷爷因为他跌跤了大笑。
所以他就从一楼跑到三楼,一次跌三楼,爷爷果然笑得很开心,说冬仔真是聪明,最喜欢冬仔这样的孩子。
他抱着琴谱,跪下来,磕头三个,谢谢爷爷,愿意给他这麽bang的琴谱,他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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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说着,爷爷站起身,要琴的话,就来跟爷爷说。爷爷给你。
慈祥的老人这样说道,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去。
大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他一个人。
他有点失望,但是没关系,只要他练好了这本谱子,他就可以再看到爷爷。
然後在一个礼拜之後。
他再也不想看见那个人。
奈何想着,那一天,他被叫去,夏独活问他是不是学会了那本曲子?
他说是,很开心的要让夏独活给他一把琴。
夏独活也不说话,笑眯眯地,带着他到一个房间。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样的景象,甚至第一次看见地狱血池而毫无惊讶,也都要归功於那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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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正正的一眼千年,看去了,就忘不掉了。
那些流着血的人们,眼中的绝望、看向他的冀求,还有夏家帝王的满眼玩兴。
那个房间里,关着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nv人、一个小孩。
他们哭着,似乎是一家人,nv人疯了si的想要扑向自己可怜的孩子,孩子一边哭着,一边对着他喊,阿兄、阿兄……
然後他才认出来,那是他身边曾经有过的玩伴。他叫他阿弟,他叫他阿兄,两个人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只是後来,夏独活说他阿弟有病得治,要带走,所以他们分了开,直到现在才见面。
他不敢置信看向旁边的爷爷,却只见到夏独活用愉悦的语气告诉他,等等、再等等,琴就快要做好了。
什麽琴?为什麽快要做好了?
他很茫然。呆滞着看着夏独活指着nv人的笼子,冬仔,我记得,你那时候第一把选的就是nv人琴吧?
什麽?什麽nv人琴?
他还是没有回神,不过夏独活也没有在意,招了手,旁边跑来两个壮丁。一人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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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声响,伴随着孩子的哭嚎,男人的啜泣,还有nv人一声久久无法消散的尖声苦喊嘎然而止。
他看着nv人的眼睛瞠大,没si,只是痛不yu生,痛的发不出声音来。
他看着nv人的骨头被一根一根ch0u出,做成了琴的模样,然後ch0u出了筋,张成了弦,剥下来的皮做成琴面。
&人喘息,大口的想x1取空气,刺耳的尖叫没有止息。
然後,他看着那把nv人做成的琴头被雕刻上囚牛。
上面有斑驳的花纹。
全都是血迹。
要是在七天前,他会说,真是把好琴,好bang的琴、好美的琴。
但现在,他什麽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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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帝王看着他微笑,要他拉琴。
他的手在发抖,但是他看着爷爷的眼神,突然开始惧怕自己也会成为下一把琴。
於是就算在发抖,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拉起了似乎还温热着的琴。
&人还在那边哀号,身上的骨头被ch0u、身上的筋被拔,t无完肤的人类跪爬在地上,泪流满面,听着自己做成的琴声永远沉睡。
一首曲子短短的,他奏起来却彷若隔世,好不容易结束了,他再也没有胆子抬头去看爷爷的表情。
夏独活叫他回去,等明天再来。
於是他整个晚上都坐在自己的报纸堆上,满脑子都是那个哭泣的nv人,还有手上的温热触感,明明就应该是人t的温暖,但他却觉得,滚烫的吓人,似乎nv人si前所有的怨恨,全都被他背负到身上。
第二天,他又被叫回去了,他知道这次是谁会变成那把琴。
他再度呆愣着看着那个男人被ch0u出骨头做成琴,还是一样,在琴头上,一条囚牛盘踞着,张狂威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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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声,依旧发出了男人的怒吼、男人的啜泣。
那个被剩下来的孩子、那个他的阿弟,已经放弃了哭泣,只是口型,还是一遍一遍,呼唤着阿兄。双亲在自己身旁变成了他手中的乐器。那个傻阿弟,还是叫着他。
希冀他可以放过他。
他的手上越来越烫了。
是血、全都是血。琴拿在手里的感觉很沉重,有一条命那麽重。
夏独活说着他真乖、他真好,他却什麽都感觉不到。夏独活把他的房间移到了一间宽敞舒适的房间,有大床、有暖气,还有大浴缸。
但是他什麽都没用。
他不配,所以他睡在地上。蜷缩在一起,想过去八年来,每年没月的自己。
接着是最後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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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拖着脚步,跟着夏独活,来到那个关着他阿弟的房间。
冬仔,看,今天拉完琴,你就会变成了不起的人。
他已经不想去相信了。这个人说的话,还有哪里可以信?
他什麽也不能做,看着孩子沉默着被支解开来,张着眼睛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口里喃喃念着阿兄、阿兄,同时看着自己做成的琴被交到他手中。
娇小的琴,娇小的孩子。
他觉得自己的掌心好像快烧起来了。
一个人的t温是三十六度,他的手上,有超过百度。
这麽滚烫,要怎麽样,才能拉琴?
他的双眼开始模糊,手脚颤抖,一个不小心,就出了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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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独活看起来很不开心。
你太让我失望了。夏独活的眼神一下子没有了温度,看着他就像看着路边的垃圾。
他没有反驳,他让爷爷失望了,是他的问题。
但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再用这样子的琴。
拉琴?夏独活冷笑,跟当初慈祥的模样完全无异,只是周身的气场、周身的温度正在下降,降到最低点,咱系王家,王家人不奏曲奏乐,只要会做王就好。
他被带离开那座g0ng殿,到了远离g0ng殿的地牢。没有谁会再过来。
一直到地牢的门被关起,四周一片黑暗,他才真正哭出声来。
好可怕。
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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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可怕。
他知道了,当初夏独活拿给他的,究竟是什麽东西。
难怪、难怪会有哭声。
琴,是真的在哭。
他跪在那个只有一张椅子的地牢里,手心灼热的像要烧起,四肢百骸皆是错误。
他就是错误,他是个大罪人。
琴的哭声还在耳边回荡。
他也跟着哭了。哭到沙哑嗓子坏去,也没有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