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推了推眼镜,走进了院子,脸上带着一丝歉意。
院门外头有个声音,问得小心翼翼的。
“问一下……赵念念同志,她在家不?”
徐远山正拿斧头跟木头桩子较劲呢,一斧头下去,“哐”一声,木头裂开。
他额头上的汗珠子直往下掉,喘着粗气。听见人说话,他停下手里的活儿,扭头看过去,门口那儿站了个人。
那人看着能有四十多了,架着副眼镜,白衬衫塞在蓝裤子里,板板整整的。
胳膊底下还夹个黑皮包。
这打扮,城里来的?
“我就是她男人徐远山,”徐远山把斧头往旁边一撂,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眼睛盯着那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她不在。你是谁?找她干啥?”
他眉头拧了一下,这时候咋会有人来找念念?
戴眼镜那人把眼镜往上推了推,抬脚跨进了院门槛。
他嘴皮子动了动,没立刻说话,脸板得直直的,眼神也挺硬。
“徐远山同志,你好。我是工农大学教历史的老师,我姓刘,刘建国。”
工农大学的老师?
徐远山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提起了神,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刘老师?您这大老远跑来,找我有啥事?”
刘建国老师瞅了瞅院子四周,又往屋门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嗓门说话。
“徐远山同志,我来,是为了赵念念同学的事儿。”
“为了念念?”徐远山眉头拧成了疙瘩,“学校不是都下文了,让她退学了吗?刘老师您这……”
“那个处分决定,下得太急了!太草率了!”刘建国老师斩钉截铁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股子气愤。
“我教过赵念念同学!她是个啥样的学生,我心里有数!
学习用功,人也老实本分,从来不多事!
周国斌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我不信!”
徐远山听得眼睛一亮。
嘿!学校里头,居然还有明白人,肯站出来替念念说话!
“刘老师,您……”
“我自个儿偷偷打听了,”刘建国老师没让他说完,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信封。
“周国斌交上去的那些照片,我找人仔细瞅了瞅,有好几张,那光线、那人影边儿,都不对劲!”
“像是故意找角度拍的,甚至可能是剪了重新拼的!“
“还有他写的那个啥‘情况说明’,里头说的好几个时间点,赵念念同学压根就不在学校,有别的同学能证明她当时在哪儿,干啥呢!”
他把那个信封塞到徐远山手里。
“这里头,是我找人问的,还有我自个儿琢磨出来的几个疑点,写下来了,你看看,兴许能用得上。”
徐远山接过信封,入手沉甸甸的,不光是纸的分量,更是这份情谊和希望的分量!
刘建国老师又凑近了点,声音更低了:“我还发现个事儿,有点蹊跷。教务处有个管学生档案、处理举报信的干事,姓李,叫李伟。”
“这小子最近花钱大手大脚的,买了新手表,还换了新皮鞋!”
“有人瞅见,学校下处分决定前几天,他跟那个周国斌在校门外头的小饭馆里偷偷摸摸地碰过头!这里头指定有猫腻!”
李伟!
徐远山捏着刘老师给的信封,又想起刘爱民打听到的,回春堂那个王老板偷偷给工农大学一个叫李伟的学生汇过钱!
线索一下子全都对上了!
周国斌这狗日的,背后是回春堂的王老板在使坏!王老板又花钱买通了学校里管事儿的李伟!
这帮狗娘养的,官官相护,蛇鼠一窝,合起伙来给念念泼脏水,下死手!
栽赃!陷害!证据链!
徐远山脑子里“嗡”的一下,所有的点都连成了一条线!
再加上张老主任这块硬邦邦的“活招牌”,还有系统刚给的那张“人脉拓展卡”!
反击!
必须立刻反击!
徐远山胸膛里头那股火,“腾”地一下就烧到了嗓子眼,烧得他眼睛都红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长翅膀飞回工农大学,把这信封,把刘爱民找到的汇款证据,狠狠摔在那个姓王的教导主任脸上!
摔在周国斌那个杂碎脸上!
他徐远山现在就是个乡下小子,空口白牙地跑回去,那个教导主任官大一级压死人,八成还是不认账!
他想起了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人脉拓展卡”。
“系统!给老子用那个人脉拓展卡!”他在心里头吼了一声。
【请宿主选择人脉拓展领域方向:1政界关系
2商业资源
3学术界影响】
“政界!选第一个!政界关系!”徐远山毫不犹豫。现在就缺这个!缺能压得住场子的人!
【人脉拓展成功!获得县革委会副主任李建国联系方式及初步信任度。信息已传输。】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信息钻进徐远山的脑子,一个名字,一个职务,一个电话号码。
还有一种怪异的熟悉感,好像在哪儿听说过这位李副主任,或者跟他打过交道似的。
徐远山脑子飞快地转着。
直接去找这位李副主任,凭着系统给的“初步信任度”,或许也能说上话。
但要是能把张老主任这尊大佛请出来,那效果……绝对是天差地别!
他谢过刘建国老师,把人送走,转身就又朝着县委家属院跑。
张老主任家。
徐远山把赵念念被冤枉休学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跟张老主任说了。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张老主任听得是怒发冲冠,手里的拐杖往地板上“咚咚咚”地使劲戳。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大学校园里头,还能出这种栽赃陷害的腌臜事?!”
老主任气得脸膛发紫,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他瞪着眼睛看向徐远山,眼神里头全是赞赏和怜惜。
“小徐啊!你小子不光医术好,这人品,更是没得挑!为了你对象,跑前跑后,还硬是把这些线索给挖出来了!”
“你放心!这事儿,老头子我管定了!”
老主任“啪”地一拍大腿,下了决心。
“工农大学那个老校长,姓钱,当年在战场上,跟我是一个坑里头趴过的生死弟兄!我这就给他挂电话!”
“不!光挂电话不行!我得亲自跟你走一趟!我倒要看看,是哪个王八羔子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