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府西跨院，萧寒冷着脸蹲在廊下剥糖炒栗子，铁牛扛着半袋硫磺从院外进来。
“萧公子，城南库房的硫磺全码齐了。”铁牛挠了挠头。
“何动那黑汉非说要亲自守着，说是怕江家搞鬼。”
“知道了。”萧寒冷不丁把剥好的栗子塞进素雪嘴里。
“你去前院盯着，别让江家的狗腿子摸进来。”
“阿嚏！”萧砚冰掀开门帘走出来。
“小寒，何动不是跟着程将军吗？为什么现在出现在镇北城？”
“而且还对你唯命是从呢？”
“大姐坐。”萧寒冷着脸拉她在石凳上坐下，素雪立刻蜷进她怀里。
“这就说来话长了”
“当时我被赶出王府，想着出城散散心，结果一直往北走”
“小坡村？”萧砚冰的手指突然攥紧斗篷穗子，“你失踪那几日，是去了城外？”
“嗯。”萧寒点头。
“我在村里见着百姓啃树皮，江家的狗腿子还抢粮。”
“程将军带的玄甲骑帮着分了陈狗剩的粮库，顺道收了愿意跟着种地的村民。”
“程将军带人出关往北去了，我自己回来程将军不放心”
“你呀！”萧砚冰眼眶发酸，抬手敲他额头。
“往后大姐得把你拴在裤腰带上！省的你乱跑”
“不对，以后就是沈妹妹”
“大姐！”萧寒拍着他的手：“我们以后还是一家人呢！”
“大姐！”素雪突然拽她袖子，“阿兄答应给我堆糖山，你帮我监督他！”
“堆！堆座比城墙还高的！”萧云晴扛着刀踹开院门。
“素雪，二姐给你买了二十串糖葫芦，全挂在马背上！”
“二姐最好了！”素雪蹦起来扑过去。
“臭小子！”萧云晴把素雪往软榻上一放。
“老子刚才听人说，你今儿在醉花楼把江怀岩的裤裆烧出窟窿了？”
“二姐！”萧素雪鼓着腮帮子拽她袖子，“阿兄才没烧裤裆呢！阿兄去要回买糖的钱了！
“小素雪，这叫讨账。”萧寒冷着脸刮她鼻尖。
“江家吞了北境百姓的粮，偷了镇北王府的银，该连本带利吐出来。”
“这八十二万两，够给让我大干一场了！”
“好小子！”萧云晴拍案大笑，震得茶盏直晃。
“早该扒了江家的皮，以后二姐支持你！”
“二姐。”萧寒拍了拍萧云晴的剑鞘。
“我还真有些事情需要你帮忙！”
“还得麻烦二姐挑出只效忠你的军队，调防到云城！”
“你想”
“不管你想干什么吧，二姐帮你了！”
“哎，对了，你们听说了吗？”她突然凑近萧寒，压低声音。
“我听说江淑宁今儿晌午在正远院摔了三个茶盏？”
“王妈说她盯着墙根直喊粮堆里有鬼，莫不是把她吓疯了？”
“鬼？”萧寒冷笑，“装疯卖傻！”
话没说完，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膝盖撞在门槛上。
“大大郡主！二郡主！王妃疯了！”
“疯了？”萧云晴抄起剑往外走，“走！瞧瞧去！”
正远院的朱漆门半开着，里面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
萧砚冰攥着帕子冲进去，正见江淑宁披头散发跪在地上。
猩红斗篷撕成布条，指甲抠着青砖缝。
“鬼！粮堆里的鬼！野种来索命了！”
“母妃，母妃！衍儿在这儿！”萧汪衍缩在墙角，锦袍皱成咸菜叶子，正拿帕子抹她嘴角的白沫。
“江氏，你装疯卖傻给谁看？”萧战宏黑着脸站在廊下。
“父王！”萧汪衍“扑通”跪在地上，眼眶泛红。
“母妃是受了刺激！是那野种开仓分粮，导致她夜里总说梦见粮堆里的冤魂”
“求父王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萧云晴的剑“噌”地出鞘半寸
“她逼死寒儿、毒杀大姐、诬陷沈家时，可曾网开一面？”
“还有！你小子还敢骂小寒是野种！不想活了吧！”
“萧汪衍，你当自己是戏文里的孝子？”萧寒冷笑一声，从袖中抖出张纸，那是江怀岩的账本。
“前儿江怀岩买春药的银票，可都记着你的名字。”
“你娘囤军粮，你买凶杀人，倒在这儿装无辜？”
“寒儿！云晴！”萧战宏咳嗽两声。
“此事容后再查，先请医官来看看你母妃。”
“母妃？她也配！”萧云晴指着江淑宁。
“从她虐待小寒，下毒害大姐，给素雪布娃娃藏毒针的时候她就不算我们母妃了！”
“父王！”萧汪衍突然“砰”地磕在雪地上，额头渗出血。
“母妃是真疯了，求您看在儿臣面上，让她去往京都治疗！”“儿臣愿意代母受过，哪怕让我去收王陵！”
“代母受过？”萧云晴的刀鞘敲在他后背上。
“你代她吞了两万石军粮？代她给大姐下毒？代她把沈家往死里整？”
“还有！守王陵！你不配！”
“够了！”萧战宏的声音突然沉下来，目光扫过江淑宁，眼神中漏出一丝厌恶。
“传医官。”
“二姐！”萧寒冷着脸拽她，目光扫过江淑宁发抖身体。
“这女人装疯就是要离开王府！”
“装疯？”萧战宏挑眉。
“您看她指甲。”萧寒冷笑，“真疯了的人，早把自个儿挠得血糊拉碴了。”
“野种野种来抓我了！”江淑宁猛地抬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又立刻翻着白眼倒在萧汪衍怀里。
“母妃！”萧汪衍抱着她直哭，“衍儿护着您！衍儿护着您！”
“够了！”萧战宏甩袖。
“把江氏关进佛堂，派拍几个丫鬟看着。”
“萧汪衍，你也跟着守着，若再出什么幺蛾子，本王连你一块处置！”
萧云晴“呸”了一声：“老匹夫，您早该这么干了！”
“大姐，咱们走。”萧寒冷着脸拽萧砚冰，“看这出戏，倒不如去看看礼服准备的如何了！。”
“阿兄！”萧素雪蹦跳着拽他衣角，“你是没看到，沈姐姐穿着红装，可漂亮了！”
“臭小子，我们去看看你未来的妻子！”萧云晴突然踢了踢他的鞋跟。
“那可是我让人找了城南最好的绣娘，金线都是从南境运的”
“云晴！”萧砚冰红着脸拽她袖子，“素雪还在呢！”
“怕什么？”萧云晴掏出酒壶灌了口酒，“我弟娶媳妇，就得风风光光的！”
“大姐，你不会”
几人刚走到院门口，铁牛喘着粗气跑过来。
“大郡主，二郡主，萧公子！江怀岩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