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每天都坚持不懈发短信,对我进行各种各样的辱骂,纾解被我戏耍的怒意。
我以为日子会这样一直过下去,直到有一天他的短信发送后提示:
“发送失败”
他又拨电话过去:“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沈斯伯整天心神不宁,但还是死要面子地不肯表现出来。
后来,何昭昭来给他送饭时顺口说了句:“好久没见到姐姐了呢。”
在她走后,沈斯伯再也无法掩饰慌乱,立刻联系了我哥:“童政,最近童烟找过你吗?”童政听起来很不耐烦:“我怎么知道,我们恨不得她滚得远远的。”
沈斯伯顿了一下:“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童烟也是你妹妹不是吗?她已经消失一个月……彻底没有音讯了。”
童政呵了一声:“你想说她是不是出事或者死了?昭昭小时候因为她受了多少苦,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儿,怎么可能。”
“童烟就是这样,一不开心就跑出去,让谁也找不到,你看到过昭昭手上的道疤了吗?就是在晚上出门找姐姐时摔的,当时伤口可恐怖了。”
我睁大了瞳孔,不明白童政说的是什么话。
从小到大,我从未离家出走,她手上的疤痕是初中时不学习,逃课翻墙时伤到的,反而是我,为了从混混手里救下她,胳膊上挨了一刀,伤痕至今还在。
“说起来快到家里每年祭祀的日子了,我是得找她回来。”
“到时候让她哭着对昭昭道歉,承认她做错了。”
童政说完挂掉电话,沈斯伯却起身穿上外套。
临走前,他打开抽屉,从最角落里拿出一张名片,是律师要来的,说是童烟委托的一位叫“白钧”的律师。
他当时不屑一顾,只看一眼就扔进去落灰,从未仔细看过上面的字。
现在看来,却见名片上写着擅长方向:“遗产继承”
沈斯伯的手一颤,名片没拿稳,落在地上。
他又捡起来,直接按照上面的地址找过去。
在律所里看到白钧的时候,他正在和客户交流。
沈斯伯一把揪起白钧的领子。
“童烟在哪里?你是不是和童烟合起伙来骗我呢,她偷偷藏在你那里对不对!你把她还给我!”
白钧冷静了一下,对他说:“你跟我出来。”
他拿出一份文件,坐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本来童烟不让我告诉你的,可我发现有一处遗产有点争议,迟早还是要通知到你,所以干脆跟你坦白——”
他顿了顿:“童烟已经死了。”
“她生前挺苦的,所以放过她吧。”
“什么?”沈斯伯一下子站起来,呆立片刻,他激动得像是要和白钧干架,“不可能!上次见她,她还活得好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沈斯伯此时形象全失。
他看起来像是不信,可眼中却尽是慌乱。
白钧拿出公安局出具的死亡证明,沈斯伯只看了一眼上面的“童烟”两个字就撕得稀巴烂,碎片满天飞。
白钧没跟他计较,只是说:“我带你去看她的墓。”
沈斯伯捂住脸镇定片刻,然后笑了。
“好,去就去!我倒要看看那个女人能骗我骗得多逼真!”沈斯伯似乎是憋着一股劲,就要证明白钧骗他玩的,所以一路一言不发,默默跟在车后面,哪怕是爬坡也走得飞快。
“如果等我去之后发现没有,你就完了,我会找人在行业里封杀你,让你再也接不到一个客户,出不了一次庭!”
白钧没有在意他的威胁,穿过层层碑林,停在某处。
沈斯伯紧跟着走过去,追问:“走了这么久,到底在哪里!”
白钧伸手指了指前面的碑,示意就是这里。
沈斯伯转头瞥了一眼,眼里都是不屑:“连个名字都没有,哪里来的野碑?我就说你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虽然墓碑上没有名字,但他看到了我的照片。
黑白照片,小小的一个,镶嵌在里面,不是很起眼。
他呆呆地站了片刻,靠前去确认。
然后不敢相信似的摸了又摸。
前几天下过雨,又溅起的泥土糊在上面,他伸手擦干净,仔细把照片上的女人和印象中的童烟对比,然后退后两步。
“不可能,童烟怎么这么瘦!肯定是p上去的!”
白钧说:“童小姐得的是胃癌,且生前经过多次化疗,几乎吃不下东西,死前只有七十多斤。”
沈斯伯皱眉:“胃癌?她应酬的时候都一瓶一瓶喝酒,胃好得很,怎么可能得胃癌?而且别以为我不知道,癌症化疗也能活两三年。”
“本来能多活几个月,可她离婚时被净身出户,一分钱都没拿到,用不了进口药。”
白钧这句波澜不惊的话如同一个惊雷劈在沈斯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