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苏稚杳贺司屿 本章:第23章

    他说:“我想过了,你真的怀了他的小孩,我也不介意,我可以当作自己的……”

    “程觉!”苏稚杳喝止住他荒唐的想法,一字一句明明白白告诉他:“我们不可能,就算没有贺司屿,我们也不可能。”

    对面声息停止半分钟之久,久到苏稚杳想挂断,程觉突然出声:“贺老爷子张罗着结亲,想要他尽快结婚,你知道吗?”

    苏稚杳低着头:“我知道。”

    程觉声音倏地大了几个调:“杳杳,你清醒一点,他和别人结婚了,你就是他的情妇!”

    这词很难听,难听到刺耳,可苏稚杳竟意外地心如止水:“我没想这些。”

    “你才应该清醒一点。”她平静说。

    程觉醉得不轻,吐息又长又重,缓了片刻,气息不稳,声音虚哑得厉害:“你和我说句实话,我想听实话。”

    “什么?”苏稚杳想,只要他能看开。

    程觉深吸口气,一板一眼地问她,咬字清楚得让人一时听不出他喝醉的痕迹:“你是为了解约,故意接近贺司屿,从始至终都在利用他,对不对?”

    苏稚杳大脑嗡地空白了一下。

    电话里外,都是段冗长的寂静。

    过去很长一会儿,苏稚杳垂下眼睫,手指捏住放在腿上的睡衣,很轻很轻的一声

    “对。”

    她听到对面程觉的呼吸有些重了,在他开口前,苏稚杳又说:“我从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想要有一天,能靠他出面解约,这都是真的。”

    “杳杳……”程觉沉沉浮浮的声息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

    “但我现在。”苏稚杳打断他,不给他任何希望,温润的音色坚定无比:“也是真的有点喜欢他。”

    静住片刻,程觉忽地哑然低笑了几声。

    苏稚杳不曾将程觉当做敌人过,假如不是联姻这层关系在,他们完全能好好相处做一对的世交家的兄妹。

    他这般样子,其实苏稚杳心里是有些难受的:“程觉,你放弃吧,有那么多的好女孩,更值得你喜欢。”

    “他知道吗?”程觉不答反问。

    苏稚杳微惑:“什么?”

    “我从中学就喜欢你了,杳杳,这么多年只喜欢你,不要问我为什么,我特么也不知道为什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程觉忽然说起有的没的,不知是烂醉还是清醒:“你让我放弃你,可以。”

    他略作停顿,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如果他知道,还是愿意要你,我就放弃。”

    苏稚杳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嘟一声,迷惑地看屏幕,这通电话已经被挂断。

    心里莫名毛毛的。

    苏稚杳呆呆坐了两分钟,没多想,抱起衣物去到浴室。

    Saria住在三楼,她的别墅不常有客人留宿,二楼的两间卧室没有独立卫浴,只有共用浴室,在两间卧室之间。

    苏稚杳住在其中一间,而另一间,这几天贺司屿住着。

    她抱着衣服到浴室前,浴室的门关着,里面有淋浴的声音,应该是贺司屿在洗澡。

    苏稚杳想先回房间,还没能转身,水声停止了。

    男人和女人在洗澡这件事情上,时间观念一极在上,一极在下,苏稚杳觉得,他冲澡的时间,她可能只够洗把脸。

    正走着这神,门开了。

    浴室里蒸腾的水雾弥漫出来,湿热的气儿扑到苏稚杳脸上,她暖得眯了下眼。

    再睁开,看清眼前的男人。

    无疑是没想到她就这么直愣在门口,当时,贺司屿身上的睡袍松松垮垮披着,没有系带。

    下面有裤子,但上半身裸着,清晰的肌理线纵横在胸腹,直勾勾地迷着苏稚杳的眼。

    愣神三五秒,苏稚杳回魂,出于女孩子的本能反应,她蓦地闭上眼,惊叫一声。

    贺司屿迈出去,一只手眼疾手快捂住她唇,另一只手勾着她腰一个拐步,压她到走廊的墙壁上。

    他低低嘘声,示意她安静。

    苏稚杳唔声停住,双手不知何时按在了他的胸膛上,衣物全掉在了地面。

    他的腿抵得她动弹不得,后知后觉到这个姿势有多暧.昧,苏稚杳脸一下子烫起来。

    走廊一盏暖壁灯昏暗不清,光晕落到他滴水的短发,弥散开禁忌的色泽。

    苏稚杳指尖碰着他滚烫的肌肤无处可缩,想推又羞耻得不行,她微微挣扎,手腿扭动了几下,老旧的大红酸枝地板发出吱呀的声音。

    她安静后,贺司屿是想放开她的,可她挤在他怀里这么闹腾,他又不得不控制住她。

    “别动。”贺司屿气息微微窒住,低声提醒:“小声点。”

    她哼出微弱的气音,心口随呼吸起伏着,那双惑人的桃花眼浮出淡淡窘涩的雾气,一副被欺负过的样子。

    听见他的话,苏稚杳瞬间意识到Saria已经睡了,动作停住,很快安分。

    只是手指还抵着他的肌理,力道要推不推,像是在挠他,挠得他心里都泛起几分痒意。

    两人都呼吸着,注视着彼此的眼睛。

    一个披着睡袍的男人,一个准备进浴室洗澡的女人,此刻却纠缠在昏暗无人的走廊里。

    气氛渐渐地微妙起来。

    苏稚杳心跳难平,觉得他的手掌热得很,先躲开他深刻的眼神,握住唇上他的手,慢慢拉下起。

    他刚洗过澡,左手没有带腕表。

    苏稚杳想开口说话,打破这个诡异的氛围,垂眼的那一瞬间,目光落到他左手腕部。

    有刺青。

    一个熟悉的词汇。

    Tartarus.

    第31章

    奶盐

    两年前那个圣诞夜,

    她在纽约。

    那天是她十八岁生日,师母邀请她到家中过节庆生,苏稚杳完成课业后,

    从学院图书馆,搭乘公交车去往教授在远郊的别墅。

    那一夜的雪,

    远远比京市的盛大。

    公交车勃艮第酒红,

    车身上面BIGBUS

    NEW

    YOEK的英文是柠檬黄色,开在纽约繁华的第57街区,

    窗外大雪纷飞,

    像一朵朵揉碎的白云掉落不止,

    要覆没这座浪漫哥特的城市。

    那年学院期末要考核肖邦的《冬风练习曲》,苏稚杳还把握不到这首曲子的演奏情感,

    想着到时顺便请教授指导。

    纽约公车的座位大都背窗,冬天结霜雾,

    玻璃模糊得像磨砂,

    对面那面玻璃窗,有人用手一抹,露出一片湿漉的清晰。

    她不经意间抬眸,见到那座曼哈顿one57摩天大楼,压着低矮的广场和银行,独树一帜在鹅毛朦胧的落雪间。

    傲立又清孤。

    当时,高空的曲面巨屏正投放着实时新闻。

    【He

    Jin

    was

    put

    in

    jail

    frand

    corruption,the

    eldest

    son

    He

    Siyu

    heir

    to

    the

    title,

    from

    now

    on,

    Mr

    He

    is

    strongly

    in

    power

    in

    HS

    stock.】

    贺晋因重大贪污罪入狱,

    长子贺司屿上位继承,

    从今日起强势掌权贺氏。

    她穿着烟粉校服短裙,

    静静坐在拥挤而暖和的公车里,透过玻璃窗,望着呼啸风雪里的新闻。

    耳机里播放到《冬风练习曲》的引子,慢板小调,旋律缓慢,有如黎明即将降临,也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引得人无限遐思。

    感受不到外面的天寒地冻,苏稚杳心底却莫名有波澜轻起。

    或许是被曲子感染,她隐隐感觉,四周环境也逐渐升起一种爆发前的平静感。

    错觉那个雪夜里,公车往前开向的,是一个故事的开端。

    直到一小时后。

    她在别墅的那声枪响里,撞到钢琴跌坐在地。

    开枪的男人倚着钢琴下俯,低音炮从她头顶沉沉落下,他说,Keep

    secret.

    他右腹的衬衫被血浸得湿透,捡起那支海盐椰奶雪糕递到她面前时,左手腕部诡异的刺青落进苏稚杳眼里。

    Tartarus.

    也是Tartarus,同样的位置,同样的黑色手写体……

    那段记忆刹那间在脑中腾涌。

    苏稚杳胸腔重重一震,盯着他手腕半晌,忽然低头,抓住他的睡袍,向外一扯。

    他右腹真有一道淡淡的疤痕。

    身体里的血液如潮汐涨落,苏稚杳额穴突突跳了几下,猛地抬回起头。

    看着他,眼里是万分的惊恐。

    贺司屿疑惑两秒她瞬变的反应,倏地,一念过,他沉了下眉,眸心一凛。

    “你……”

    刚发出声音,苏稚杳一霎那就被他捉住手腕,他就近推开她卧室的门,干脆利落地扯她进了房间里。

    房间昏暗,月光拉长窗户的影子,在地板照出形状。

    苏稚杳被他压到门上,后背将门撞得关响,他高大的身影堵她在门前,阻绝了她所有逃走的机会。

    男人熟悉而烫热的体温包裹着她,苏稚杳仿佛处在陌生危险的境地,愣愣看着他,眼神里惊骇未退。

    “不要叫,不要冲动。”贺司屿用那只带有刺青的手,抚上她的脖颈,慢慢低声道:“想好你要问的,我回答你。”

    他指尖不施力道,轻轻按压在她喉咙,周身散发出的压迫和冷感,低沉慢语,如同是在给她两个极端的暗示。

    要么不听话死在他手里,要么乖乖当做一种情调。

    距离太近,苏稚杳不得不望进他的眼。

    他那双点漆般的眸子在黑暗中愈发显得阴沉,有着让人不敢直视的狠劲和威慑。

    尽管教授当初告知过她,那人是自卫,不得已开枪杀人,但并不影响她心生恐惧。

    如果相识之前,就知道开枪的那个男人是贺司屿,出于无法抹灭的心理阴影,苏稚杳应该不可能大着胆接近他。

    现在顺序颠倒,苏稚杳依旧惊恐。

    但冷静之后想想,她情绪里倒是并未有太深的恐惧,惊的成分占主要。

    苏稚杳喘息着,一点点寻回自己的声音:“是……是你?”

    没头没尾的问题。

    但用不着明讲,她的反应足够明确。

    贺司屿低垂着眼,目光在她脸上审视着。

    片刻后,他回答:“是。”

    他直白承认,苏稚杳紊乱的心跳反而平息下去,翻腾的血液慢慢冷却,她也在这个过程中,接受了事实。

    苏稚杳后背完全靠住门,在要暗不暗的房间里,仰起脸:“你一直都知道我?”

    他指腹贴在她的喉咙,感受到她发出的每一个音节,和每一次的吞咽。

    “是。”他还是低着声回答。

    苏稚杳突然说不出完整的话,用力吸上一口又深又缓的气。

    她主动勾搭上去的,居然就是两年前害她对嘣响声留下后遗症的人,这种妙不可言的阴差阳错发生在身上,思绪一时难以走出茫然。

    苏稚杳惊愣着,指尖微微一蜷,脸别过去时,双手离开他身前,摸到自己腰后,扶住门。

    留意到她退避的动作,贺司屿手指从她喉咙往后探,掌心托住她后颈,将她的脸转回到面前,看住她。

    “你在怕我?”他声音是沉哑的,像是嗓子被灼烧着。

    这么问她的时候,他那双瞳眸黑得如同两个旋涡,要把她吞噬进去。

    苏稚杳被迫和他对视。

    他深幽的眸光,仿佛在说,全世界都可以怕他,但她不行……苏稚杳感觉自己正一点点在被吸进他的世界里去,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刚才的三分恐惧和七分惊诧,逐渐被时隔两年的委屈取代。

    苏稚杳看他的眼神变得哀怨,闷着腔,秋后算账一般低低嗔他:“你故意吓唬我……”

    她并非怕他的意思。

    贺司屿沉郁的面色随之缓和:“不是故意。”

    苏稚杳还是那般瞪着他,眼中的意思明明白白,我倒是要听听看,你还要怎么狡辩。

    “Zane说他有学生会来家里过生日,是个女孩子。”贺司屿眼睛垂下来,看着她脸:“那是一场意外,你在那时候出现,我也没有料想到。”

    不知何时起,在他面前,苏稚杳总下意识放任自己的小性子,任他如何说,还是要嗔怪:“你就是故意!故意不和我说清楚。”

    “我是要说的,但你先开口求我放过你,还说……”

    他一只胳膊压在她头上的门板,苏稚杳在他的停顿中抬起头,昏暗中看见他薄唇微微翕动:“还说,我想怎样都可以。”

    事实上,他只是陈述,但他自身暗含颗粒感的低音,能冷漠得让人惶惶不安,温沉时也能让人沉浸入一种调情的氛围。

    苏稚杳不自觉被他的语气带回到那夜,细节的记忆回放在脑海。

    我、我可以给你钱……

    你想怎样都行!

    放过我……求你……

    苏稚杳不是宁死不辱的人,所有痛苦在生死面前都不算痛苦,活着比什么都好,但事急从权保命的说法,是禁不起回想的。

    “流氓!”

    她整个面部绯红起来,幸亏夜里看不清,不过羞耻的语气很清楚:“我那天才刚满十八岁。”

    贺司屿听得想笑,鼻腔很淡地一哂:“我怎么你了么?”

    没有。

    但苏稚杳抿唇不语。

    “我还什么都没说。”他淡淡提醒。

    受害者总归要有些底气,苏稚杳瞥他,哼声嘀咕:“不哄我就算了,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坐到了他这个位子,只有别人看他眼色的份,可眼前这个女孩却总不把他放在眼里,敢命令他,指责他,要求他,还不给他脸色。

    但他一星半点的反感都不存在。

    甚至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无限在给她破例的机会。

    贺司屿偏过脸,忽地笑了。

    回眸时,他手掌压到她头顶,沉下去,用了些力,把她的头发揉得很乱。

    “去洗澡,别错过明早的航班。”

    苏稚杳脑袋被他不温柔的力度压得低下去,一声恼嗔,挣扎着抬手推他,完全抗衡不过男人的力气。

    但他揉了几下就自己放开了,捉住她胳膊把她从门口拉开,自己开门出去。

    苏稚杳懵在原地,一头蓬乱。

    她还有好多问题想问。

    脑子里茫茫一片,苏稚杳想也不想,在他放开门把要迈出门去的刹那,一下拉住了他的手。

    贺司屿顿足,回过头来看她。

    苏稚杳声音偏轻,目光含着点未褪的温存,瞧着他:“我还没有问完。”

    相视几秒,贺司屿慢慢转回身。

    “问。”他说。

    苏稚杳捏在他腕骨的手没有放开,低嗯着声思索,点了点他腕部:“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这双弹钢琴的手很柔软,指尖带着微微凉意,轻轻点在他皮肤上,在那一个毫厘间,有奇妙的感应沁透进他的神经。

    静默许久,贺司屿才低低出声:“拉丁文。”

    心底某一块禁忌猝不及防被牵动,他眼底情绪越发深沉,压在黑睫下,晦暗不明:“看过《圣经》么?”

    苏稚杳摇摇头。

    贺司屿敛了下眸:“Tartarus在《圣经》的英译本里,是hell.”

    他语气平静没有起伏,但苏稚杳缓慢地眨着眼睛,心口随呼吸的加重慢慢起伏着。

    地狱。

    谁会在手腕刺地狱……

    “为什么要刺这个?”她怔怔地问。

    贺司屿注视她一眼,不太在意地似答非答:“受过一点伤。”

    是为了盖住伤疤?

    可她想要听的,是为什么要刺这个词。

    苏稚杳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多疑,可她就是有种强烈的感受,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她看不透,也未曾看透过。

    “那晚,是谁要害你?”苏稚杳目光柔柔地望着他,声音很轻,她知道自己不该问,也许会犯他忌讳,但她压制不住内心的探知欲。

    贺司屿没有立刻回答她。

    他面上情绪很淡,嗓音低着:“贺朝。”

    苏稚杳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字,忽然想起他的亲叔叔,似乎就叫贺朝。

    贺老爷子膝下有三子,大儿子贺荣,二儿子贺晋,小儿子贺朝。贺晋和贺朝是一对孪生兄弟,贺晋是贺司屿的生父,如今被他亲手送进监狱里,而贺朝,二十多年前在一场火灾中尸骨不存。

    苏稚杳有那么几秒停止了思考。

    倏地仰起脸,睁大眼睛,表情僵着,惊怖到说不出话。

    面前的男人倒只是勾了下唇,他眼里没有温度,没有笑意。

    走廊壁灯的橘光和房间里的暗色,在半开的门之间交融着,他立在光影交界处,显得人阴沉沉。

    他告诉了她一个秘密。

    可惜这个秘密是摩斯密码,她不懂规则,破解不成文字。

    当晚临睡前,苏稚杳靠在床头,卧室里黑魆魆,只有手机屏幕映射出冷光,照亮她脸。

    搜寻很久,苏稚杳终于用手机搜索出了《圣经》里关于tartarus的那句话。

    她看不懂拉丁文,转成了英译版。

    【For

    if

    God

    spared

    not

    the

    angels

    that

    sinned,

    but

    cast

    them

    down

    to

    hell,

    and

    delivered

    them

    into

    s

    of

    darkness,

    to

    be

    reserved

    unto

    judgment.】

    天使犯罪,神亦不容。

    弃于地狱,等候审判。

    苏稚杳指尖摁在下嘴唇,在心里默默翻译了下意思,不由地蹙起眉头。

    想起那个雷雨夜,他病情发作时,随时要窒息濒死的样子,苏稚杳心脏仍有余悸地颤了下。

    女孩子的第六感,她觉得,他的病因与那个诡异的刺青,其中一定存在必然的联系。

    贺司屿不会亲口告诉她,他就不是个会逢人叫苦的人,他甚至应该从不曾与人诉苦,事情好的坏的,全都压在心里自己品。

    可心就这么大,装不下所有事,积压久了,只进不出,心是会麻木的,麻木了,就会关起来。

    就像他现在,很难对谁敞开心扉。

    苏稚杳突然间有强烈的欲望,想要破解这串摩斯密码。

    翌日告别Saria,他们坐上回京市的航班,头等舱里,趁着贺司屿闭目养神,苏稚杳随便扯了个借口,悄悄加上徐界的微信。

    回到京市后,苏稚杳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在家里陪二窈,顺便休息休息,准备七月份的半决赛。

    四月份的天气温和舒适。

    那天下午,苏稚杳窝在阳台的躺椅里,给徐界发微信,阳光暖融融照着,照得二窈蜷在她腿上慵懒困顿地睡过去。

    收到她消息时,徐界正在贺司屿办公室,替他整理近日成山的文件。

    【徐特助,你能告诉我贺司屿手腕的刺青是怎么回事吗?】

    五分钟后。

    【徐特助,你上回说,他犯的是老毛病,是什么老毛病,什么原因引起的?】

    十分钟后。

    【徐特助,我知道你只听贺司屿的,但你不能这么轴,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你告诉我了,我才能精准地关心他呀】

    十五分钟后。

    【呜呜呜呜他好帅,我好钟意,想追他,徐特助,你忍心看我失恋吗呜呜呜呜呜】

    【徐特助,我认为你可以扣一点工资了】

    ……

    内容逐渐离谱。

    分类整理完所有文件,徐界终于有空看一眼手机,结果被她整一页的消息吓一跳。

    贺司屿结束内部会,正好在那时走回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准备审批徐界理出的几份重要文件。

    徐界在一旁犹豫不决,思来想去还是硬着头皮告知他:“先生,有件事情,我知道不必问您,但我觉得,您还是知道一下……”

    贺司屿劲瘦的手指握着白金钢笔,笔锋利落地纵横在合同页面,头都没抬一下:“说。”

    “苏小姐问我您的一些情况。”

    贺司屿笔尖顿住,墨迹在纸上轻洇,他狭长的眸子掠过去,斜睨徐界一眼。

    徐界毕恭毕敬地站在他面前,低着头继续说道:“苏小姐说……她想追您。”

    对她的小把戏见怪不怪,贺司屿没应。

    他不作言语,徐界不知要如何应对手机里这位祖宗,于是补充道:“她说您很帅,她很钟意。”

    贺司屿扯唇,几不可闻哼笑了声。

    所以是看上他的脸?

    白金钢笔在指间握了握,重新落下去,贺司屿垂眸接着看合同,话说得漫不经心:“随她闹去吧。”

    徐界应声。

    想到什么,他拿起办公桌旁的信封袋递过去,里面微微鼓起,大约是一只优盘:“先生,这份邮件是小程总寄到公司的,请您签收。”

    贺司屿眉眼轻皱了下:“嗯。”

    他随手接过来,没看,直接扔在一边。

    ……

    那天,徐界没有给苏稚杳回答,只说,先生的事,他不便过问。

    他身边的人还真是忠诚。

    苏稚杳颓丧地想着,手机泄气地往旁边一搁,抱着二窈在躺椅里睡过去,不知不觉睡到了日暮西沉。

    阳台阒静,黑蓝夜幕闪着几颗星,晚风吹过阳台,渐渐带走白日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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