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江晚芙 本章:第21章

    陆则一怔,抬眼看着小娘子那双含泪的眼,红得厉害的眼尾,忽的心头一软,他一贯行事果决,此时却有些不忍了。

    他停下动作,抬起手,擦掉小娘子的泪,不再迫着小娘子仰着脸,承受他的吻,他蹭了蹭小娘子的鼻尖,声音有些哑,“表妹,你帮帮我……”

    江晚芙几欲崩溃,既怕被人看去,她这辈子的清白就毁了,又怕陆则真的出事,他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

    贴得这么近,她自然能感受到陆则身上那异乎寻常的炽热滚烫。

    她闭上眼,浑身都是抖着的,眼角挂着泪,可怜极了。

    陆则也不逼她,只是那样望着她,抬手替她擦了泪。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树影婆娑,晚风吹得头顶灯笼乱晃。

    半晌,江晚芙终于开口,声音都是抖的,她小声奔溃道,“我不会的,陆则,我不会……”

    这话的意思,自然就是应了。

    陆则听罢,忽然想起梦里的场景,小娘子委实心软了些,不知道上辈子,她是不是就是这样,耐不住他的哀求,才由着他“欺负”的。

    良久,陆则低声喑哑道,“不碰你,只用手,我教你。”

    第29章

    第

    29

    章(新增作话,可以不看)

    是不是觉得这章眼熟?没订阅够一定比例,

    那还得再等等哦!

    她依稀听过,这江家小娘子从苏州来,是冲着和他们国公府结亲来的。

    大伯当年途经苏州,住在江家,

    不知是吃酒吃多了,

    还是一时犯了糊涂,

    竟给侄儿陆致定了门这样不起眼的亲事。

    小门小户不说,

    又还是苏州长大了,满京城这样多的小娘子,哪个不是眼巴巴想嫁进他们卫国公府,

    何必去找个乡下小娘子?

    这门亲事,非但庄氏她们几个妯娌觉得不妥,

    就连老太太心里,恐怕都是不情愿的。这么些年过去,忽然又提了起来。

    庄氏起初还拿不准老太太的想法,

    觉得重了轻了,都不大合适,

    思忖几日后,

    决定就只当府里来了个做客的表小姐,

    吩咐手底下嬷嬷挑了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可看眼下这幅光景,庄氏心思一转,

    开口便朝江晚芙笑道,“是啊,

    走水路虽快,

    可也是吃力的。知道你要来,

    老太太一早就吩咐下来了,

    我斗胆做主,

    挑了绿锦堂。母亲看如何?”

    临时改成绿锦堂,庄氏是动了点小心思的。这婚事成与不成另说,可这江小娘子一进门,就误打误撞救了陆则。

    如今又显而易见得了老太太的眼缘,她也乐得结个善缘。

    原来那个藕荷院,总归是偏僻了些,小了些,不如绿锦堂来得好。

    陆老夫人点头,“绿锦堂好,离我那里近。我记得那里头还栽了片芙蓉花,倒是衬了芙丫头的名字。”

    婆媳两个三言两句,就把江晚芙暂住的院子给定了下来。

    庄氏便吩咐身边嬷嬷,送江晚芙去绿锦堂安置。

    江晚芙拜别众人,便跟着那嬷嬷出去了。到了绿锦堂,惠娘和纤云几个都已经在绿锦堂里候着了,见她进门,几人都紧张地望过来。

    庄氏的嬷嬷福了福身,道,“江娘子一路辛劳,奴婢便不打扰了。娘子若有什么缺的,只管同院里下人使唤一声。”

    江晚芙抿唇笑着应下。

    嬷嬷退了出去。惠娘立即便迎了上来,低声询问方才的情况。

    她们原本就是来做客的,自然是事事顺利才好。可一进门就听说那位身份尊贵的世子爷出了事,陆大郎还直接就带着自家娘子过去了,惠娘当时吓得腿都软了,险些急得叫丈夫去打探消息。

    江晚芙见惠娘这般紧张,露出个笑,尽可能简单将方才的事说了。

    她怕吓着惠娘等人,连语气都是轻描淡写的,可惠娘几人还是吓得不轻。

    惠娘示意纤云和菱枝出去,等屋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才后怕开了口,压低声音道,“娘子,奴婢说句犯上的话,这事您冲动了。幸而卫世子真的没事,他若是有事,只怕连娘子您也要被迁怒。

    娘子初来乍到,连国公府的情况都没摸清,还是不要卷入这些是非中的好。”

    谁知道那卫世子出事,是意外,还是阴谋?他们初来乍到,总归谨慎些才好。

    江晚芙知道惠娘是担心自己,她自小失了娘,弟弟那时候又还小,后娘进门,明面上的磋磨都还算好的,最难熬的,却是暗地里的使绊子。

    经历使然,她一贯是懂得趋利避害的,只是方才在立雪堂,她稀里糊涂便答应下来了,现在想想,的确是有些冲动的。

    但这些也不好和惠娘解释,她只点头道,“惠娘,我知道。我下回会小心的。”

    惠娘是伺候了江晚芙许多年的老人了,也知道她看似温和无害,实则稳重的性子,见她并不为自己说话,反倒觉得自己方才把话说重了。

    别的府中,那些刚及笄的小娘子,哪一个不是被父母娇宠着,使使小性子,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纵真的做错了事,哪里肯听训的。偏偏自家小娘子命苦,要早早学的这样懂事。

    难为她了。

    怀着这般柔软的情绪,惠娘一颗心顿时发软发酸了。

    江晚芙对人的情绪一贯敏感,知道惠娘并不不舍得真的怪自己,抿起唇角,露出个娇娇的笑来,轻声冲惠娘道,“惠娘,方才疾风骤雨,我头发都湿了,你替我叫水来,我想洗一洗,好不好?”

    惠娘闻言,忙抬手去摸江晚芙的头发,果真带着点湿气,一下子急了,“娘子体弱,如何淋得雨?”

    又急急忙忙朝外吩咐,“菱枝,叫厨房送热水来,娘子要沐浴。”

    说完,拉着江晚芙坐下,取出干帕子替她擦头发。

    惠娘是做惯这些的,力道不轻不重,恰到好处。干帕子一点点吸走发上的湿气。

    江晚芙舒舒服服靠着惠娘,闭眼享受这一刻的安宁,道,“惠娘,我没淋雨,只是方才路上雨大,沾了些湿气。”

    惠娘则道,“那也不成,您体弱,哪里受得住这样的寒气,都怪奴婢,方才只顾着问话,没顾得上正事。”

    热水很快送来,江晚芙进了盥室。

    脱了外裳,舒舒服服进了浴桶内,惠娘取来她们从苏州带来的花露,洒了几滴在浴桶内,又捧了水泼在江晚芙雪白的背上,用细棉帕替她将头发包好,“娘子,水温如何,可觉得烫?”

    江晚芙轻轻摇头,惬意趴在浴桶边,热气将她的脸蒸得微微发红,雾蒙蒙笼着她的脸颊,犹如清晨雾天里初绽的芙蓉,春色朦胧。

    惠娘边轻轻用帕子擦过一寸寸细腻的肌肤,边垂眸含笑打量着江晚芙,轻声宽慰道,“娘子生得这样美,陆郎君便是圣人,也难不动凡心的。”

    江晚芙原闭眼小憩,闻言无奈一笑,并没反驳惠娘的说法。

    她从不妄自菲薄,也知道自己生了一张很占优势的脸,凭着这张脸,她可以取得很多郎君的喜爱。

    就如今日初见陆致,她不敢保证陆致多喜欢她。但至少,他并不反感她,甚至是有些许的好感的。

    但世间容貌姣好的女子,不知凡几,国公府娶媳,绝不会只看容貌。

    她来国公府这一趟,其实并没有抱着一定要攀高枝的念头,婚事能成自然好,不成,那便罢了。

    摆在她眼前的事,是要被国公府的长辈们喜爱,嫁不嫁陆致,反倒不是强求的事情。

    毕竟,比起一门一厢情愿的亲事,让长辈们喜欢自己。对江晚芙而言,是更容易做到的事。

    “明日还要给长辈请安,早些睡吧。你们也早点睡,不用留人守夜了。”

    江晚芙出了浴桶,踩着软底的寝鞋,朝惠娘淡淡笑着道。

    惠娘应下,唤人进来收拾浴桶,将被褥拍得蓬松松软。

    窗外的雨似乎是停了,江晚芙钻进被子里,外间的烛火很快熄了,只留一盏暗暗的夜灯,她将脸藏进被褥里,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立雪堂内,陆老夫人和庄氏几个刚走,陆则院里的丫鬟红蕖端着药碗进来,屋里伺候的绿竹忙去接。

    陆则接了药,一口饮尽,面上并无什么表情,随手将碗放回红木承盘。他微微闭眼,似乎是有点累,但很快便睁开了。

    红蕖忙小心问,“世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陆则只寡淡着一张脸,并没作声。绿竹和红蕖两个倒是习惯了自家主子这幅冷冰冰的做派,并不敢多嘴。

    红蕖伸手去理了理被褥,瞥见一角绸帕,觉得有些眼生,小心抽了出来,绸帕一角,绣着一朵芙蓉,极精巧,粉蕊白边,渐变的色,倒似朵真花般。

    红蕖和绿竹彼此看了眼,不禁想到今日那位江娘子身上了,不敢随意处理,红蕖便捧着那一方帕子,“世子,这帕子……”

    陆则瞥了一眼,眸色停住,片刻才道,“放着。”

    红蕖还以为世子是要自己送还给表小姐,便小心翼翼叠好,摆在床榻边的矮桌上。

    正这时,听得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片刻后,就有一人从开着的内室门外大步迈了进来,来人一身白底红梅的披风。

    帽檐之下,是一张娴静素雅的脸,典雅的鹅蛋脸、细长的柳叶眉,肌肤雪白、额头光洁,明眸皓齿。

    红蕖绿竹两个见了来人,却是赶忙跪了下去,“奴婢见过公主。”

    永嘉长公主急匆匆走到床榻边,脱下帽,急切望着陆则,刚要张嘴问。

    陆则便主动道,“母亲,儿子已经没事了。”

    永嘉长公主上上下下打量着陆则,见他面色如常,身上并未有大病初愈的病弱感,与寻常无异,一路上悬着的心,才一下子松了下来。

    绿竹红蕖二人见状,俱悄无声息退了出去,紧紧关上了门。

    永嘉长公主才低声开口,“你祖母说你忽然昏厥,连御医都查不出缘由。你告诉母亲,究竟是意外,还是有人算计你?若是意外,便罢了。”永嘉语气渐渐冷,“若是有人算计,那休怪我——”

    陆则抬眼看向母亲,打断她的话,道,“只是意外。”

    永嘉公主话语一滞,“当真只是意外?”

    陆则颔首,“是意外。”

    陆则很肯定,这只是个意外。当时他身边固若金汤,没人能够在那种时候,给他下药。

    反倒是后来的事情,陆则一时有点拿不准,却下意识地向母亲隐瞒了这一点。

    永嘉公主见儿子语气肯定,不再质疑他的话,语气柔和下来,“你心里有数,我便不多问了。但有件事,你如今虽看着无恙了,可焉知什么时候又犯了这晕厥的症状,连宫中御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这个样子,到宣同那重镇去,我是决计放不下心的。

    倒不如,今年便留在京师,去宣同的事,来年再说,可好?”

    第30章

    第

    30

    章

    屋外小雨淅淅沥沥未停,

    半扇开着的卍字纹窗格,有细密的雨丝被风吹得斜落进来,鎏金铜灯的火光上下窜动着。

    正厅内的气氛,压抑而凝滞,

    只听得到陆老夫人一句句的质问。

    一贯和善温和的老夫人,

    满脸怒气,

    丁点儿不留情面,

    一句比一句咄咄逼人。

    “你老老实实告诉我,

    今夜之事,

    究竟是你遭人算计,还是你顺水推舟,

    甚至原本就是你刻意为之?!”

    “你兄长的事,

    其中有没有你的推波助澜?!”

    “你敢说,这桩桩件件,

    你问心无愧?!”

    陆老夫人问罢,一张脸紧紧绷着,想起那混乱的一晚。

    她后来亲自查过,的确是那两个婆子遭人算计,并无人指使,

    但眼下的情形,

    却让她不得不多想。

    如果二郎一开始就对阿芙动了心思,

    以他的性子,

    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阿芙嫁给旁人,这其中,

    没有他的手笔,

    陆老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信的。

    或许不是他谋划,

    但他在其中,

    绝无可能没有半点举动。

    面对祖母的逼问,陆则只是轻轻垂眸,容色清冷,面色平静,开口缓声道,“今夜之事,的确不是意外,孙儿蓄谋已久。”

    至于兄长的事,陆则也不打算解释什么,他的确看见林若柳进了那间厢房,他可以拦着兄长,但他没有。他默许了事情发生,也不怕承担祖母的怒火。

    就算没有林若柳主仆的主动算计,他也会设计毁了这桩婚事。

    所以,他也认。

    “好一个蓄谋已久?!”陆老夫人几乎震怒,脸色难看得厉害,她点头,道,“你把什么都算计得明明白白。你明知你兄长生性仁厚,迟疑不决,所以逼得他不得不选林若柳!

    你明知我怜惜阿芙那孩子自幼失母,不舍逼她失贞远嫁,所以逼得我不得不点头答应!

    还有阿芙,你明知她心软良善,念及救命之恩,不会见死不救,所以你便挟恩图报!

    陆则,为了一己之私,不顾兄弟情义,挟恩图报,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你认是不认?!”

    陆老夫人这话,不可谓不严重,但陆则听罢,没有半句辩解,只沉声道,“认。”

    陆老夫人颔首道,“好,你认。那也免得说我冤枉了你!”

    “来人!”下一秒,她扬声唤了嬷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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