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江晚芙 本章:第40章

    陆则继续问,“如何说的?”

    江晚芙抿抿唇,老老实实答道,“大夫说,不用吃药了。”

    陆则“嗯”了一声,沉默下来。

    江晚芙下意识揪着锦衾,心里莫名的紧张,她大概知道陆则要做什么。

    无非是敦伦之事,按理,她是陆则的妻子,自然该满足他的。

    陆则这个年纪,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他又不碰丫鬟,先前是体谅她还病着,如今她都病好了,自然该……

    江晚芙想着,面上烫得厉害,简直犹如烧起来一样,想起新婚那一晚,心里有点怕,但到底是鼓起勇气。

    这种事情,躲不过去的,说不定就像惠娘她们说的,习惯了就好。

    做足心理准备,江晚芙抿抿唇,软软唤了句,“夫话音刚落,男人搭在她腰上的手,骤然缩紧,一把将她带进怀里,额抵着她的额,两人的唇几乎碰在一起,却又没完全碰到。

    气息交缠在一起。

    陆则垂下眼,望着身下的小娘子,见她白皙的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整个人也绷着,分明紧张得不行了,方才还主动唤他。

    眼下他要碰她,她又紧紧闭着眼,一副怕的不行的样子。

    她要是不愿意的话,他指不定今晚就放过她了,偏偏她那样柔柔唤他一声“夫君”,眼下又这样一幅任他施为的样子。

    他倾身,在她湿软的唇上,亲了一下,手也顺势解开她的衣带。

    江晚芙闭着眼,却没躲,甚至是微微仰着脸,全然一幅任陆则欺负的模样。

    “别怕,不会欺负你的……”陆则语气还算克制,说这话时,连气息都是沉稳的。

    他覆身下来,温热的躯体,紧紧贴着她,在她耳侧、脸颊、眉间落下吻,那吻很轻,便显得很温柔。

    在这种温柔的触碰下,江晚芙渐渐放松了身子,气息也跟着紊乱了……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的动静终于停下了,守在门口的纤云面色通红,屏息等着吩咐,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听到屋里叫水的声音。

    是世子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热水自是早就准备着的,仆妇进进出出,纤云也跟着翻找出自家娘子的里衣,走进内室,帐子拉得严严实实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也没敢抬头看,将里衣送进盥室,跟在仆妇身后退出去,临转身关内室门的时候,抬眼瞥见世子抱着娘子,下了床榻。

    娘子的脸埋在世子怀里,乌黑细软的长发垂落肩背,世子微微低着头,一贯冷淡的面上,眼里仿佛有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显得很温柔。

    纤云没敢多看,忙把门给掩上了。

    大梁官员婚假,只有九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真过起来的时候,却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送岳父和小舅子回苏州的第二日,九天的婚假就结束了。

    大梁各级衙署均在卯时开放,但官员们自然要赶在卯时前到,今日又恰是半月一回的早朝,陆则就起得更早些。

    外头天还没亮,他便起了,守夜的菱枝听见动静,忙进来点烛。

    江晚芙也跟着醒了,见陆则站在帐子外,郎君背影高大,肩宽腰窄。

    她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出了帐子,取了摆在架子上的绯红官袍,要伺候陆则更衣。

    陆则听见脚步声,闻声回头,轻轻皱眉,“吵醒你了?”

    江晚芙走上前,摇摇头,柔声道,“昨晚睡得早,本就醒了的。我服侍夫君更衣吧……”

    陆则垂下眼,见小娘子面上的确没什么困意,才“嗯”了声,展开双臂,任由她替自己更衣。

    丫鬟仆妇进出,朝盥室送热水、早膳,瞥见二人在屏风后的模糊影子,世子生得高大,长身而立,夫人微微低头,替他整理着腰间的革带,两人贴得很近,虽谁都没说话,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但就是叫人看得面红耳赤。

    仆妇倒好些,那些正值妙龄的丫鬟们,却是个个都低了头,不敢抬眼看了。

    系好革带、佩玉、佩綬,江晚芙又抬起手,替陆则整理着衣襟。

    因陆则高她许多,她替他整理衣襟的时候,便不得不仰着脸,她一门心思,手上动作细致。

    倒是陆则,被她蹭得有些心猿意马,微微低头,目光落到小娘子的面上。

    天还没亮,屋里虽点着灯,但还是有些暗,柔和的光,笼着小娘子的侧脸,将她的眉眼,照得格外温柔,让陆则想起记忆那些美好的事物,譬如夏夜的月亮,柔柔的月光,徐徐的夜风。

    然后,他环在小娘子腰上的手,骤然收紧。

    江晚芙一怔,正想开口,炽热的吻便落了下来。

    ……

    良久,腰上的手才松开。

    屏风后就是仆妇丫鬟窸窸窣窣的动静,隔着这一道屏风,压根什么都挡不住。

    想到这里,江晚芙面上泛红,久久压不下去,始作俑者的陆则,倒是如和往常一样淡然,甚至表现得很“体贴”,等江晚芙缓过来了,才抬步走出屏风。

    用过早膳,陆则便出了国公府。到了南午门外,下马车,离卯时还有一刻钟,南午门东西两侧掖门外,文官列东,武将列西,已经站了不少人。

    卯时正,钟鼓司钟鸣三声,文武百官便从东西两侧掖门,依次入内,走了一段不短的御道,便到了崇德殿。

    主持早朝的照旧是内阁首辅张元。他立于文官队列之首,手中执象牙笏,说话不快不慢,将近十日的朝政缓缓道来。

    宣帝照例是没什么意见的,只道,“内阁商议就好。”说罢,环顾殿内,“若无别的事,今日就到这里吧。”

    张元退回班列之中,垂首执象牙笏。

    连他都没话说了,宣帝自然以为今日的早朝就到这里了,负责唱“退”的鸿胪寺官员刚准备开口,一个年迈的声音,打破了崇德殿内的寂静。

    “微臣有奏!”

    出列开口的是左都御史谢纪。宣帝一见开口的是他,顿时皱起了眉,但却没说什么。

    能让皇帝这么讨厌,又连训斥一句都得忍着的,也就只有都察院的御史和言官了。

    这群人最是牙尖嘴利,且个个不怕死,还个个都是进士出身。

    尤以谢纪为首,固执己见,偏偏谢纪是先帝提拔的,宣帝还不好动他。

    没人开口,谢纪却是毫不在意,当即洋洋洒洒一长串话。

    “臣参銮仪卫指挥使胡庸,越职弄权,干涉三司,坏祖宗百年只之基业……”

    谢纪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出身,言辞不饰,却句句尖锐,以胡庸抓捕刑部尚书周桓为例,指责銮仪卫不该插手刑狱之事,名义上是为了查案。实际上就是为了构陷罪名,陷害忠良,排除异己。

    骂的虽是胡庸,连带着宠信胡庸的宣帝,也没落得什么好,得了句“长此以往,奸佞弄权,祖宗基业,毁于一旦,还请圣人自省”。

    宣帝一贯算得上好脾气,被这么指着鼻子骂,也沉了脸。

    崇德殿内,一片死寂,文官之首的首辅张元,却是垂眼执笏,眼观鼻,鼻观口,不置一词。

    直到被弹劾的銮仪卫指挥使胡庸出列开口,一句“微臣有奏”,打破大殿的寂静,张元才无声叹了口气。

    第57章

    第

    57

    章(捉虫)

    早朝后,

    长春宫暖侧殿里,陆则闭目坐着,內侍匆匆进来,

    殷勤道,

    “世子,

    陛下宣您入殿觐见。”

    陆则颔首,

    起身理了理官袍,

    踏出门槛。

    今日是个晴天,早朝散后,

    旭日初升,

    举目望去,重檐黄瓦,

    红墙雁楼,

    庑殿顶的皑皑白雪初融,雪水顺着屋檐瓦道滴落。天很冷,倒是没有风。

    到了暖阁外,

    恰好碰见从里面出来的首辅张元。

    方才在朝堂之上,

    谢纪忽的发难,矛头直指胡庸,都察院众人自是陆续跪下,

    言官也跟着上,一副要死谏的阵仗,

    不少官员也有动容。唯有张元,身为首辅,

    从头到尾,

    一言不发。

    后胡庸出面,

    将刑部尚书周桓当年伪造证据一事爆出。

    顷刻间又引得朝堂上下震动,谢纪的弹劾,本就是以胡庸陷害忠良为引。

    眼下周桓身为刑部尚书,捏造伪证,自然算不上忠良,弹劾自然站不住脚,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回头看,着实像场闹剧。

    ……

    陆则神色淡淡,拱手,“张大人。”

    张元自是不敢轻视陆则。二人官衔高低有差,但陆则背后是卫国公府和永嘉长公主,且自己也是骁勇善战,日后便是第二个卫国公,大梁上下都知道,谁都可以得罪。

    甚至朝堂上骂骂咧咧几句,都无妨,但唯独卫国公府,是分毫动不得的。

    他也颔首回礼,“世子。”

    二人不属同一派系,素日也没什么交往,也只寒暄一二句,并无其他话。

    御前太监高长海出来,先朝二人行过礼,才转向陆则,抬手朝内,恭敬示意道,“世子,陛下宣您入殿。”

    陆则颔首,拱手同张元告辞,入了暖阁。

    宣帝见他,倒是十分温和,待他如自家子侄,道,“坐。”

    陆则行过礼,起身谢恩,才撩开官袍坐下。

    宣帝细细打量他,片刻后笑道,“瞧着倒是比以前还沉稳了。成了婚,是不是同以前大不一样了?”

    陆则略思忖片刻,颔首道,“是不大一样。”

    宣帝听得哈哈大笑,半晌才停下,摇头道,“你倒是实诚。古人言,成家立业。成家在前,立业在后,如今你喜得新妇,日后可就要好好替朕办差了。朕对你委以重任,你可不许同你母亲叫苦了!”

    陆则颔首应下,“臣愿为陛下分忧。”

    宣帝听得心情愉悦,又拍了拍陆则的肩,故意道,“你那新妇门第不显,可要舅舅再给你挑个贵女?侧室是委屈了些,做平妻倒是无妨的。”

    陆则闻言,想都没想,直接道,“多谢陛下美意。江氏出身虽差了些,但性子和顺恭谨,甚得我心。”

    宣帝本就是觉得自己这外甥性子未免太过端肃,想逗逗他,说句玩笑话而已,哪有外甥刚娶妻,新妇又无大错,给人送平妻侧室的,皇帝也不会做这么不讲理的事。

    但看陆则这个反应,宣帝倒是有些惊讶,失笑道,“就那么喜欢?”

    说罢,又道,“罢了罢了,与你说笑而已。”

    闲聊几句,又说起正事,宣帝道,“周桓下狱,刑部眼下也没个人镇着,你既在刑部任职,便替舅舅多担待着些。

    刑部有什么事,你处理了就是。朕叫内阁拟个旨,你先管着刑部。”

    在宣帝看来,刑部是没什么事的,就是查查案子,他也没想陆则做什么政绩出来,只要不出乱子就行了。

    眼下这个情形,刑部最好还是不要派人过去,免得走漏了什么风声,叫新尚书查出点什么东西来,还是自家人用着放心些。

    陆则自然起身谢恩应下。

    宣帝起身要扶他,刚站起来,却忽的一晃,神色也有些恍惚,陆则察觉不对,上前扶住他,皱眉问,“陛下怎么了?”

    宣帝倒是摇摇头,摆手道,“有些乏了。朕去躺一躺。”

    陆则皱着眉,没走开,宣帝见状,笑着拍拍他的肩,“真没什么事,御医每日来给朕请平安脉,都没说什么。”

    陆则这才没说什么,扶着宣帝进了暖阁内室,等他躺下,才出了暖阁。

    刚出暖阁,却见一人迎面走来,是孙皇后,身后还跟着几个宫人,手里端着承盘,摆着一个白瓷盅,不知是汤还是药。

    见了皇后,自然不能就那么走了,陆则站定,等孙皇后走到跟前,拱手道,“微臣拜见娘娘。”

    孙皇后倒是没什么架子。大梁开国皇帝出身低微,娶的妻子也出身寒门。

    但却是难得的贤惠人,从不过问朝堂之事,将后宫管得井井有条,高祖甚为敬重自己这位发妻,后来便立了规矩,皇室娶妻纳妃,不可选三品之上高门之女。

    不得不说,高祖还是很有远见的一个人,这规矩一立,就彻底从根源上避免了外戚弄权。

    孙皇后入宫前,家中最大的官也就是从四品。为后至今,一直恭谨谦逊,倒是没传出过什么跋扈的名声。

    孙皇后和气一笑,微微颔首,“既明来了。陛下可在里头?”

    陆则道,“陛下刚歇下。”

    孙皇后便道,“那本宫就不进去了,免得扰了陛下。”说着,示意宫人把汤蛊送进去。

    宫人屈膝应下,忙去办事。

    孙皇后却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看向陆则,和气道,“听闻你娶了新妇,本宫这个舅母,倒是还没见过。改日也领进宫里来,我与她说说话,都是自家亲戚,无需见外。”

    陆则垂下眼,眸色微动,面上却若无其事,颔首应下,见孙皇后没说什么,便拱手请辞,“微臣告退。”

    说罢,便踏上宫道,朝出宫的方向去了。

    孙皇后却看着他的背影,年轻郎君穿着绯红官服,缓步走在宫道上,比起四五年前,肩膀宽阔了些,人也越发清贵俊朗。

    便是在世家郎君中,也算得上数一数二。若是当年,他肯娶明淳,明淳又何必要远嫁瓦剌。

    “娘娘……”送汤的宫人回来后,见她发呆,低声唤她。

    孙皇后被打断思绪,回头,“何事?”

    宫人道,“陛下宣您入殿。”

    孙皇后颔首,进了暖阁,宣帝正从高长海手里接过汤碗,喝了口汤,浑身一下子就舒服了,连精神都好了些。

    孙皇后屈膝行礼,在宣帝身边坐下,贤惠笑着,“陛下多喝些。这是明淳命人寄来的,这孩子孝顺,还亲手为陛下缝制了衣裳,陛下可不许辜负了明淳的一番孝心。”

    宣帝子嗣不丰,满打满算,膝下也就一子二女。皇子自是太子刘兆,两个皇女,大的是孙皇后所出,便是她口中的明淳。

    四五年前,一直威胁北边太平的蒙古因汗位之争,分裂为两股势力,其一为原蒙古,一直对大梁虎视眈眈,另一个则是瓦剌。

    瓦剌大汗倒是有意和大梁缔结盟约,来信提出和亲,宣帝便嫁了长女明淳公主过去,至今已有五年。

    次女明顺公主则是舒妃所生,刚及笄不久,尚养在宫里,还未出嫁。

    提起长女,宣帝到底有些愧疚,拍拍皇后的手,道,“朕知道。明淳这孩子自小孝顺,只是苦了她了。”

    孙皇后见宣帝露出愧疚之色,落下泪,神色悲伤,“臣妾一想起明淳,便觉得心里难受。不知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见见她。”

    宣帝心里也不好受,口里道,“总是有机会的。”

    说虽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清楚,这机会太渺茫了。

    除非瓦剌彻底依附大梁,否则作为和亲公主,明淳很难回到大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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