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垫缝隙里卡着张泛黄的工作证,照片上的女人正是方才的乘客,签发日期是2013年9月6日。
推开家门时,玄关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今天这么早?
"穿碎花睡裙的女人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暗红酱汁。
我望着这个自称是我妻子的陌生人,她脖颈处的紫红色瘀痕在暖光下宛如一串玛瑙项链。
当那个鼓胀的红包从口袋里滑出时,原本崭新的钞票突然开始卷曲泛黄。
妻子尖叫着后退,纸币上的玉皇大帝画像正在渗出黑色黏液。
我们惊恐地发现,所有钞票的编号都是20130907。
"这不可能..."妻子颤抖的手指突然僵住,她的瞳孔在剧烈收缩,"等等,我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墙上的婚纱照应声跌落,玻璃裂纹正好将她的脸庞割裂成两半。
照片背面的日期赫然是2013年9月8日——明天。
记忆如锋利的冰锥刺入太阳穴。
我想起自己本该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想起那辆在盘山公路失控坠崖的出租车,想起法医说司机被方向盘刺穿胸膛时手里还攥着冥币。
而此刻厨房飘来的焦糊味里,分明混着汽油燃烧的气息。
衣柜镜子突然炸裂,无数碎片中映出三百六十五个重复的时空。
我看见自己在每个雨夜重复着相同的死亡,看见穿风衣的女人在每个轮回往红包里塞进新的冥币,看见所谓的"妻子"其实是当年车祸现场的槐树精,正用根须缠绕着我逐渐腐烂的躯壳。
窗外传来乌鸦的啼叫,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时,我的身体开始像蜡像般融化。
妻子——或者说那棵百年槐树的化身——正在晨光中舒展枝桠,树皮上浮现出三百多道环状年轮,每道裂痕里都嵌着枚沾血的银戒。
惊醒时电脑屏幕还亮着,搜索栏里残留着"栖霞公墓女教师失踪案"的字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