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雨打芭蕉苏清秋跪坐在澄心堂纸糊就的窗棂下，牛角刀在熟牛皮上刻出第九百七十三道弧线。

    这是祖父临终前传授的秘技——用《营造法式》记载的"簇六"纹雕镂钟馗衣褶，每六刀形成雪花状暗纹，能在烛火中折射出判官怒目的幻影。

    "喀嚓。

    "刀尖忽然划破三层压实的牛皮。

    少年皱眉凝视那道裂缝，发现皮料深处渗出胭脂色的液体。

    他伸手欲拭，檐角铁马突然发出碎玉般的急响。

    抬头望去，挂在月洞门上的《钟馗嫁妹》皮影正在雨中诡异地颤动，那些本应用鱼胶黏合的关节，此刻竟像活人般自行扭转。

    "寅时未到，戏偶怎能..."话音未落，钟馗皮影的判官笔突然穿透窗纸。

    苏清秋偏头躲过，笔尖扎进身后的《千里江山图》木雕屏风，被击中的青绿山峦瞬间焦黑如炭。

    少年翻身滚到博古架后，指尖摸到盛放辰砂的汝窑天青釉碗。

    这是制作皮影点睛的关键材料，此刻却成了他唯一的武器。

    架上的《清明上河图》卷轴筒突然炸裂，数十个三寸高的汴京行人皮影蜂拥而出，那些本该用马尾编织的牵丝线，此刻泛着尸斑般的青灰色。

    "坎位泼砂！

    "他想起祖父教授的奇门遁甲口诀，将辰砂洒向巽位烛台。

    火星遇朱砂爆出赤色烟雾，皮影们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

    但未及喘息，整面东墙的《八十七神仙卷》摹本突然剥落，画中仙人的广袖化作实体卷来。

    苏清秋撞翻青石案几，案上正在阴干的《洛神赋图》皮影组浸入雨水。

    那些用螺子黛绘制的发丝突然疯长，缠住他的脚踝往壁画方向拖拽。

    生死关头，少年抓起刻刀刺向自己眉心——这是苏家禁术"开天目"，以疼痛激发观灵瞳。

    剧痛中，世界在他眼中裂成千重镜像。

    原本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