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茶功夫后,城墙上终于有人冒头。
一名着将领衣甲的官员探出头来,先是望了望城下的马车,然后才开口道:“可是太师大人当面?”
苏亦听见呼唤,从车厢里走了出来,叶北枳自然跟着。
苏亦仰头望着城墙:“本官在此,劳烦玉羚关诸位速开城门。”
玉羚关离京城尚远,这位城守却又不曾见过苏亦,此时不由得犯了难,半晌后憋出一句:“大人恕罪,下官未得幸识得大人,却又不敢妄开城门,容下官放下吊篮,大人且上来凭信令验明了正身,下官再开城门放诸位进去。”
苏亦还未说话,但他身边的众锦衣卫却是真的怒了:“狗官好胆!我家大人从京城迢迢赶来,尔闭门阻路不说,还出此等手段折辱大人!欺我等锦衣卫手中刀不利耶?!”
“闭嘴。”苏亦抬手,众锦衣卫虽仍然怒意浮于言表,却纷纷住了口退下。
苏亦再次朝城墙上拱手:“请城守大人放下吊篮,本官上去。”
城守松了口气,挥手使唤卫兵放下吊篮。
苏亦上了吊篮,一干锦衣卫要跟着上去却被苏亦拦住:“这吊篮受不住这么多人,你们且在这等着,叶北枳随我上去便好。”
锦衣卫虽然未见过叶北枳本事,但也知道这是苏亦信得过的人,便也都不再言语。
吊篮上升,苏亦叶北枳二人上到城墙,苏亦自与城守验了信令,城守确认无误后,连忙跪下行礼,又叫人把城门大开了。
锦衣卫的车队驶进城,却个个横眉冷眼,对守城的卫兵们没什么好脸色。
苏亦从城墙上踱步走下,城守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待苏亦和锦衣卫汇合,城守恭敬说道:“请太师移步监城司修整,下官已命人准备好饭食。”
苏亦点头,回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城守赔笑道:“下官管芮行,曾有幸得兵部尚书侯正全侯大人教导,算是半个侯大人的学生。”
苏亦淡淡点头,而后又挥手道:“来人,将这位管大人带下去,杖责二十,责玩忽职守知罪。”
话音落下,周围守兵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却无人上前行刑。
管芮行变了颜色,颤巍巍拱手道:“大人,不知”
苏亦眉头一皱:“怎么?玉羚关的兵甲都不听军令了?”
还是锦衣卫会来事,见无守兵上前,立马就有两名锦衣卫冷笑着走出阵来,一左一右将管芮行擒下。
管芮行见状更慌了,连声高呼:“下官不服!下官不服!”
苏亦回头看着他:“不服什么?”
管芮行的脸色变了又变:“此等妄加之罪,下官如何服得?大人这分明,分明就是”最后一句却是迟迟说不出口。
苏亦眉头一挑,冷声笑道:“分明就是报复你之前不开城门的事?”
管芮行不开口,只是死死盯着苏亦,但神色已经说明就是这个原因。
苏亦笑着摇头:“我身居太师,何须因为这等小事与你置气?你既不服,那我便告诉你原因。”
管芮行瞪着眼,咬牙道:“下官愿闻其详。”
苏亦冷哼一声,甩袖道:“去年本官亲领大军,在冀北宁邺大破北羌,就是这玉羚关,也是本官从北羌手中夺回,你身为城守,却不识得本官,那当时你在何处?说!该不该治你玩忽职守之罪!”
管芮行的脸色瞬间煞白,冷汗大颗大颗地往外冒。
苏亦继续冷笑:“还是说,你想让我好生查查,当时北羌打来时,你管芮行是率军抵抗了?还是弃城而逃了?”
管芮行脚下一软,要不是还有两边的锦衣卫拖着,只怕这一下就要跪倒,他垂着头,颤声道:“下,下官认罚!”
苏亦甩袖转身,冷冷丢下一句:“带下去。”
管芮行被拖走了,苏亦在锦衣卫拱卫下朝着监城司走去。
叶北枳走在苏亦身边,想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我觉得你就是小心眼儿,故意报复别人。”
苏亦给他使劲翻了个白眼,不答话。
叶北枳笑道:“我猜对了,你就是小心眼。”
苏亦瞥了眼身边,见没有外人,啐了叶北枳一口:“你懂个屁,我这是要先树立起自个儿的威严形象,然后才好带兵!”
“那你找谁不好非得找个不给你开门的?”叶北枳笑骂,“你就是个小心眼儿太师。”
“你才小心眼儿!”苏亦半分不让,立马回骂道,“你全家都小心眼儿!”
第六一八章——江湖草莽(shukeba.)
第六一八章——江湖草莽
苏亦气冲冲地进了监城司,叶北枳跟在后面,苏亦忽然又蹭蹭蹭走了出来,对锦衣卫下令:“去把冀北境大军总督找来。”
一名锦衣卫拱手应了,转身出门去。
苏亦吩咐完,这才走进监城司议堂,对着中间摆着的沙盘凝目沉思。
叶北枳也靠了过去,站在苏亦身边看着沙盘,看了半天后开口:“什么时候吃饭?”
苏亦这才意识到已过了晌午,被叶北枳一提醒便觉腹中饥饿,却不好意思开口,便呵斥道:“都要打仗了还就知道吃!”
叶北枳莫名其妙:“饭不吃饱怎么打仗?”
苏亦脸色一黑,这是大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给苏亦解了围。
“末将参见太师。”一名虎目大将在堂外单膝跪下。
“这是战时,没有朝堂太师,站在这里的是五军镇巡司马元帅。”苏亦扫过一眼:“我且问你,袁劲松,你身为冀北境这块的大军总督,不好好在监城司待着,是跑哪里去了?”
袁劲松在心里暗暗叫苦,却只能答道:“回禀元帅,末将适才率兵在城中镇压变乱。”
“变乱?”苏亦脸色一变,“军中哗变?!”
袁劲松苦笑:“非也,元帅有所不知,其实是城中江湖武人起了争执,才演变成大乱。”
苏亦皱起眉头,想不通其中关节,遂开口道:“你且起身,详实道来。”
袁劲松站起身来,却仍然把身子微微躬着:“此番大战,中原江湖中各处都有人呼吁着什么国难当头,需江湖各高手义士同心戮力什么的,以至于好多江湖人都朝着北境这边汇集。这些人虽说是奔着杀北羌蛮子来的,但脑子发热直接去冲营的只是少数,大多都是打算先观望情况,末将驻守的玉羚关便是如此,这段时日进了好多江湖人,幸好是城中百姓早早走完了,不然还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苏亦脸色有些难看,袁劲松不知道,但他自家人知自家事,那什么呼吁江湖人的话都是他通过闻风听雨阁安排去做的。
袁劲松继续说道:“虽说城中没有百姓,但这帮江湖人还是不安分,几乎每日都有人大打出手,搞得城里鸡飞狗跳,所以在半个月前末将便下了领,从那日起玉羚关许出不许进,除非是我大闰官员和将士”说到这,袁劲松悄悄抬眼,小心打量了一下苏亦脸色,“所以才有了今日城守闭门不开一事但这也是属下管教不严,管芮行其人确实玩忽职守,末将事后定会重罚。”
苏亦脸色越来越难看,袁劲松的声音也逐渐小了下去。
半晌后,苏亦重重吐出一口气:“那你刚刚说的城内变乱是怎么回事。”
“禀元帅,”听见苏亦开口,袁劲松也算松了口气,“这城内江湖人如今已隐隐有自成党派的趋势,听说是以一名来自江南大宗的名门弟子为首,其下已有百十人之数,匪气横行,就连驻城守军都不放在眼里。”
苏亦冷哼一声:“早知道这帮江湖人不靠谱,却不想如此肆无忌惮,走,带我去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德性。”
袁劲松一惊:“元帅何须亲临那等地方?容末将带兵,不消半日就能将他们镇压了。”
苏亦心头不喜,斥道:“镇压?这帮人打得名号可是来帮忙的,若真让你率军镇压了,以后谁还肯来帮我们对付北羌江湖人?”说罢,苏亦率先往外走去了。
袁劲松见阻拦不住,连忙跟了上来,吩咐身边的亲兵去召集人马,生怕苏亦被擦破点油皮了。
袁劲松缓了口气,挤到苏亦身边:“元帅,先容末将说完,那名门弟子乃是江南雨莲山的人,叫郭涧溪,据说是宗主关门弟子,在江湖上名号响亮,是以才能一呼百应,让那么多江湖人唯他马首是瞻。但城内也并不是所有江湖人就都听他使唤,也有一部分不合群的不愿与其为伍,今日大乱的原因便是如此,郭涧溪手下的人与一独行客起了冲突,结果武艺比不过那独行客,便纠集了帮手来讨回场子,却不想那独行客也是个狠人,硬是一人接了下来,还伤了好些人,后来那些未跟着郭涧溪聚众的江湖人看不惯他们人多欺负人少,纷纷出手,最终就演变成了混战。”
苏亦听得头疼,挥了挥手:“行了,大概知道了,赶紧带路罢,我倒要看看那个郭什么溪的能给我拿出个什么说法。”
一众人马拱卫着苏亦从街道上走过,只见沿路所见无不是杂乱异常,簸箕碎碗等等扔得到处都是,街边的民户也是门窗破烂。
“前面就是之前闹事的地方。”袁劲松指着前面街道,苏亦抬眼看去,只见那处街道上更显得纷乱,地上还有新鲜的血迹。
苏亦微微皱眉,他发现街道另一头有大拨人马也朝着这边过来了。
那批人将街道堵了个严实,相比较苏亦这边将士们的衣甲分明,那帮人就显得草莽多了——穿什么的都有。
苏亦这边的兵甲纷纷戒备起来,袁劲松虎目一瞪,当先站出人群,按刀喝道:“来者止步!”
江湖人队伍骚乱了一阵,半晌后人群分开一道口子,一名负剑的年轻公子站了出来,先是朝着这边拱手作礼:“见过袁将军,不知何时劳师动众,大军威严,惊着了我们这边江湖义士,袁将军莫怪。”
袁劲松盯着年轻剑客看了看:“你就是郭涧溪?”
郭涧溪轻笑一声:“没想到在下区区薄名,也入了袁将军的耳。”
袁劲松不欲与他废话,狞声道:“玉羚关乃边关驻军重城,你为首聚众,在此闹事,你可知罪?!”
郭涧溪茫然摊手:“知罪?在下何罪之有?在下区区草民,又何来聚众的本事?在场的都是江湖上的好汉义士,在下可不敢说什么为首这样的话。”
他话音落下,身后的众江湖人纷纷大笑大闹起来。
“就是就是,某等本是逍遥自在之身,哪有什么聚众?”
“闹事?闹个屁事!江湖人打个架有什么奇怪?”
“朝廷鹰犬怕是没在江湖见过世面,打个架就把他们吓着了!”
“嘁!江湖人的事当然是江湖人自己解决,朝廷插什么手?”
第六一九章——师侄陆枣(shukeba.)
第六一九章——师侄陆枣
此时除了隔街相望的兵甲队伍和草莽队伍,街道两旁也渐渐围上来人,是那些未与郭涧溪一众搭伙的零散江湖人。
众江湖草莽你一言我一句,袁劲松越听下去,脸色就越是阴沉,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就在他几乎要忍不住大手一挥,直接派兵横推过去时,苏亦终于站了出来。
苏亦拽了一下袁劲松——没能拽动。袁劲松回身施了一礼,退到苏亦身后。
苏亦走到最前,隔着距离上下打量郭涧溪。
郭涧溪不认识苏亦,但见袁劲松那么恭敬,想必也是个大人物,遂也当先拱手:“不知哪位大人当面。”
苏亦微微点头:“苏亦,苏立之。”
郭涧溪脸色一变:“太师苏亦!?”
身后众草莽顿时炸开了锅。
“那个贪墨流民赈粮的狗官!?”
“奸佞!祸害大闰的奸佞!”
“就是此人!蛊惑了皇帝,把持了朝廷!”
见一众草莽仿佛有要“为民除害”的势头,袁劲松顿时紧张起来,一挥手招呼兵甲赶紧戒备起来。
苏亦却不为所动,他来回踱了两步:“随便你们怎么叫,本官曾奉圣命,于中原各地检巡流民悲苦,此间也有不少打着替天行道旗号来刺杀本官的江湖义士,但无不惨死在本官车下。”
众草莽义愤填膺,跃跃欲试,郭涧溪眉头皱起,抬手示意众人不要轻举妄动,他紧盯着苏亦:“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亦冷笑一声:“本官的意思是,像尔等这般的货色,本官早就杀顺了手,尔等若非要拿一身胆色来挑衅我大闰天军,今日少不得要教你们知道什么叫血流成河!”
一番话掷地有声,随着这句话落下,苏亦身后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甲士齐齐上前一步,踏步声有如滚雷。
“喝!”数百甲士齐喝,声动九天,隔街相望的众草莽纷纷变了颜色。
苏亦上前一步,一指指向郭涧溪,厉声喝道:“郭涧溪,你认不认罪!”
身后甲士齐声大喝:“认罪!认罪!认罪!”
郭涧溪何曾见过此等气势?此刻脸色也不由得发白,但兀自咬牙撑着:“太师身居高位,却只会这以势压人,妄加罪责的手段吗?”
苏亦冷笑连连:“妄加罪责?那本官便给你个机会,你要如何才肯认罪?”
郭涧溪松了口气,再次撑起那副洒脱任侠的做派,把剑花一挽:“我等既是江湖中人,自然是按江湖规矩来,谁拳头大谁就有理。”
苏亦挑眉:“你待如何?”
郭涧溪微微一笑:“不若你我两边各出一人捉对,点到即止,以胜负为论,若太师胜了,郭某自当束手就擒,任凭太师处置。但若是郭某侥幸得胜”
郭涧溪把语气拉长,苏亦沉着脸:“少装模作样,直说便是。”
郭涧溪大笑:“哈,若郭某这边胜了,便请太师行个方便,让城中军爷莫要再管我等莽夫粗人,也莫要插手我等江湖人行事。”
苏亦脸上笑意愈发冷冽:“可也,那便依你的来。”
袁劲松顿觉不妙,连忙俯身凑到苏亦耳边:“大人,此计不妥,郭涧溪那边有不少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高手,论单打独斗的本事可是不容小觑。”
苏亦瞥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转头对叶北枳道:“叶北枳,你去,省得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
叶北枳微微点头,踱步来到街道中央。
郭涧溪站在原地歪头打量叶北枳半天,终于确认自己是不认得这人,但心中谨慎,便朗声问道:“不知哪路好汉当面,何不报上名号?”
叶北枳沉声回道:“边军一小卒,无甚名号,大侠可敢应战?”
郭涧溪自是不肯信他的话,但确实对叶北枳没什么印象,又不愿在众江湖草莽面前露了怯,便只当真是个无名之辈,纵身从人群中跃了出来,在叶北枳数丈外抱剑而立。
叶北枳也不废话,甚至连动作都没变,把下巴微微一扬:“出剑罢。”
郭涧溪顿觉被轻视了,心头火起,立马就要拔剑,忽闻侧边有人高呼——
“且慢——!”
比试被打断,所有人齐齐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年轻男子从街边围观的零散江湖人中挤了出来,要朝着叶北枳这边跑来。
苏亦眉头一皱:“拦住他!”
立时便有两名甲士抽刀去拦,却只见年轻男子身形一晃,便从甲士缝隙中钻了出来,远远朝着叶北枳呼喊:“师叔!叶师叔!”
叶北枳与苏亦都面带疑惑,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年轻男子已经到了叶北枳面前。
“你是?”叶北枳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哪里冒出来个师侄——他甚至连师门都没有。
年轻男子站在叶北枳面前,恭恭敬敬弯腰作礼:“师侄陆枣,见过叶师叔。”
叶北枳退了一步,避开这大礼:“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陆枣腼腆笑道:“错不得错不得,唐刀叶北枳,怎么会认错?而且师侄也与师叔有过一面之缘。”
叶北枳盯着陆枣看了好半晌,只见此人与自己年龄相差不到几岁,却始终没什么印象,再次确认自己确实不认识后,问道:“我们见过?什么时候?”
陆枣眨了眨眼:“师叔莫不是忘了?您带着那天外异铁来找家师铸刀那几日一直枯坐楼外,那几条一直是师侄给师叔送的饭。家师与师叔兄弟相称,我岂不就是您的师侄?”
记忆翻涌起来,叶北枳恍然大悟:“哦!你是那个——”
叶北枳的目光下意识瞥向陆枣的后腰,果不其然,那里挂着一对弯刀,与施无锋一般无二。
陆枣眯眼笑着点头,再次朝着叶北枳行礼,然后直起身子环顾四周,朗声道:“在下悬锋谷谷主施无锋亲传弟子,陆枣。”说罢,陆枣傲然看向不远处的郭涧溪,声音带着冷意:“想与我师叔过招?你还不配,还是先让我这个晚辈来领教领教江南雨莲山高徒的本事。”
第六二〇章——太慢了(shukeba.)
第六二〇章——太慢了
“悬锋谷?!”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又炸开了锅。
“乖乖,谷主亲传弟子,郭涧溪敢得罪吗?”
“我怎么从未听说悬锋谷这次有派弟子出来?”
“莫不是冒充的?”
江湖一直有句话是这样说的:赫连山的剑,悬锋谷的刀,伽蓝寺的和尚满地跑。
虽说话里有调笑的成分,但这三大派在江湖人心中的地位也可见一斑了。
郭涧溪的脸色也不好看,但又怕在大庭广众下失了风度,遂把剑尖一挑:“悬锋谷高徒?说些什么玩笑话?那厮适才才说了自己是边城小卒,怎么又变成悬锋谷长老了?口供都未串通好便跳出来胡乱掰扯,我还说我是赫连剑宗宗主哩!”
陆枣闻言,再次上前一步:“嘴巴功夫倒是厉害,就是不知道一身本事过不过关。”
郭涧溪摸不准陆枣深浅,只见他把手一抬:“大家莫要轻信这人的狂言,江湖上都知道悬锋谷向来不喜参与江湖纷争,怎么会突然冒出个亲传弟子来?这铁定是官兵的阴谋,故意找了个人来吓唬我们的。”
陆枣摇了摇头:“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说罢,转身朝着叶北枳施了一礼:“还请师叔在旁为我掠阵,若能得师叔指点,师侄必受益良多。”
叶北枳盯着陆枣看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转身退到了苏亦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