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佚名 本章:第219章

    “你怎么在这儿?”苏亦跟叶北枳从车上下来。

    夜凡笑道:“听说北边有些热闹起来了,你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苏亦也不惊讶,坦陈道:“是了,刚刚才与叶北枳说了这事,明日便北上了。”

    “我有些消息要告诉你们。”夜凡神色严肃起来,沉声道,“我这边收到消息,已经有岐黄社的人先一步南下了,我甚至怀疑凉州府都有他们的人渗透了进去,你们去了过后,一定小心行事,特别是你苏亦,万不可离了叶哑巴身边。”

    “我当然知道。”苏亦笑骂,“我还年轻,还没活够。”

    叶北枳冲夜凡拱手:“我离去后,南苇他们就拜托你照顾了。”

    “小事。”夜凡洒脱摆手,“你放心便是。”

    叶北枳又看向苏亦:“那个陈掌印我有些担心他还会找他们麻烦,若你同意,今夜我便去以绝后患。”

    苏亦哭笑不得:“得了吧,可别多此一举。跳梁小丑耳,翻不起波浪的。只是也不能真动他,他义父是岳公公,岳公公在世时与陛下情同叔侄,再加上陈忠君现今每日都伺候这陛下,他在陛下心里的情分还是很大的。”

    “岳公公”叶北枳喃喃念到。

    “是了,岳公公你该知道?”苏亦提醒道,“纠其根底,你能当初能进鬼见愁也是岳公公安排的,虽然你二人未曾谋面,但无当初,哪来的如今的定风波?这怎么也算是一份情谊吧?你就当看在岳公公的面子上,放过他这一次罢。”

    第六一四章——挂旗北上(shukeba.)

    第六一四章——挂旗北上

    男儿系红缨,将军授虎符。

    新年第二日,苏亦奉皇命北上督军。因为不是大军调拨还需检阅军队——大军早已在北境严阵以待,恭候北羌了,所以苏亦出行从简,除了护卫的锦衣卫高手众人马,便只有叶北枳随行。

    早在昨夜池南苇便知晓叶北枳不日就将启程,遂连夜替他收拾了行囊,又将唐刀讨来,取下已经泛白的红绸,重新裹了崭新的红绸布,将每粒针脚都细心纳好。叶北枳自觉不管是夜凡还是皇帝那边都已安排好了,已无甚顾虑,有心想再交代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二人在夜烛下竟是相顾无言。

    第二日,当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苏亦出行的队伍已在福照大院外等着了。

    池南苇,方定武,施淼淼替叶北枳送行出来。

    相比较与池南苇的不舍神色,方定武反倒要洒脱许多:“男儿本当建功立业,叶老弟此去乃是壮义之举,某等自不应做那忧愁脸面,只待归来,为凯旋贺。”

    方定武这番话都说了,池南苇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将行囊递到叶北枳怀里,最后吩咐道:“我知你厉害,但也莫让我等太久。”

    叶北枳将池南苇轻轻抱了,温存片刻后,转身朝胡同外走去。

    车队在主街上等候。

    叶北枳从胡同出来,一抬眼便看到了车队,只见一共五辆车架,前后各两辆将中间那辆要大上一圈的马车护着,中间那辆车上绘有太师府的纹饰,车顶还挂了将军旗。除了这五辆车架外,前后还有数十骑锦衣卫的骑士,哪怕是在这京城里,神色间也警惕不减。

    叶北枳眉头不自觉皱起了,但也未多说什么,兀自上了最中间那辆车。

    苏亦已经在车厢里等着了,见叶北枳上来,笑着挪开位置让叶北枳坐下。

    车厢里十分宽敞,哪怕是让四人平躺了睡着也不嫌拥挤。

    “我还以为池姑娘他们会把你送出来呢。”苏亦调笑道。

    “反正都是要走的,送不送都一样。”叶北枳摆了摆手,“倒是你,这么大张旗鼓的,是故意的?”

    苏亦笑着反问:“怎么?还未出城就怕了?”

    这个回答也算是默认了叶北枳之前的问题,叶北枳握着腰间唐刀:“怕?若不是我在这车里,你怕是也不敢这样玩。”

    “我不仅大张旗鼓地挂将军旗,”苏亦玩味笑道,“我还吩咐了锦衣卫去散布消息,说今日太师苏亦就要离京北上亲自统军,还携带了天子密令,内有大破北羌之法。”

    马车驶上笔直的御街,叶北枳闻车外人声鼎沸,撩开车帘往外看去,只见御街两侧百姓夹道,但苏亦在民间风评算不上太好,国子监士子更多传其是权臣当道,所以百姓们只是看个热闹,并无箪食壶浆的送行之举。

    叶北枳放下车帘:“你这消息传得也是够快,只半日功夫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了。”

    “锦衣卫做这种事可谓是驾轻就熟,有什么好奇怪的。”苏亦哂笑一声。

    叶北枳好奇问道:“你这是要钓哪条大鱼?”

    “大鱼算不上,只是顺手为之。”苏亦轻描淡写摆手,没有回答叶北枳的问题。

    车队驶出京城,速度便也提了起来。为保行程通畅,能尽快抵达北境,便直接走的官道。

    一直到日上三竿晌午时分,车队已离京城百里。

    苏亦下令驻马修整,烧火造饭。

    锦衣卫令出即行,各有分工,有人立马取来食材锅盆,有人围护车队戒备,有人取了兵器去周边查探。

    苏亦从马车上跳下来,揉了揉肩膀。

    “看来这鱼是没钓到?”叶北枳话虽这样说,但却是寸步不离苏亦,紧跟着从车上下来。

    苏亦也不恼:“都说了是顺手为之,能钓到最好,钓不到也不吃亏。”

    他话音刚落,忽然不远处官道的林间传来一声惊呼,惊呼戛然而止,众锦衣卫正要做出反应,忽然一声尖啸破空而至!

    “咻——!”

    苏亦只见一星点寒芒扑面,还不待惊慌浮上心头,眼前有刀芒一闪即逝,再回神后,叶北枳已经握着半截箭矢冲自己笑道:“苏大人,你要的鱼来了。”

    “敌袭——!!”锦衣卫中的指挥使大声呼喝,众锦衣卫不管是护卫的还是烧火造饭的,纷纷弃了手中事,拔出兵器就朝着苏亦围了过来。

    苏亦来不及去管叶北枳的话,沉声吩咐道:“发信号,务必不能放走一人。”

    锦衣卫指挥使得了令,掏出一枚响竹点了引线,响竹鸣叫着窜上了天。

    此时道路两旁的林间正有贼人走出,人数比这边的锦衣卫只多不少,隐隐成包围之势合拢过来。

    一领头模样的人抬头望向天空的响竹,顿时变了颜色:“不好,定是有诈!”

    苏亦阴沉着脸色,挥手下令:“支援马上就到,把他们都给我留下。”

    随着苏亦令下,众锦衣卫齐齐从怀里掏出弩箭,先是一轮齐射便放倒了数人,紧接着拔刀冲杀了过去。

    眼见锦衣卫悍不畏死杀来,那领头者心如火烤,有心想就此拼杀了锦衣卫再拿了苏亦性命,却又担心之前那发响竹——此前他们也做过查探,这官道前后十里皆无官兵,若说苏亦有安排后手支援,却又在哪儿?

    心念几番转过,这边的贼人却已经和锦衣卫厮杀上来,眼见是一时脱身不得,领头者索性把心一横,拔刀砍翻眼前一名锦衣卫,狞声喝道:“先杀土豺,再杀闰官!”

    苏亦斜靠在车辕上,叶北枳就站在他旁边,也没有打算去帮忙的意思。

    “你还有援军?”叶北枳好奇问道。

    苏亦本是虚起眼睛看着战局,此时忽然睁大了双眼:“来了!”

    叶北枳往来时的方向望去,只见官道那边,有农夫打扮,商队打扮等等等等的各色人群百姓疾奔而来,农夫掀开遮蔽扁担的麻布,抽出了长刀,商人打开车厢,将弩箭分发下去,就连原本还颤颤巍巍行走的妇人,都一把撩起了裙子,抽出缠在白花花大腿上的钢鞭

    第六一五章——北羌谍子(shukeba.)

    第六一五章——北羌谍子

    这一众“百姓”加入混战,战局顿时就一边倒了,只来回两次冲杀,这伙贼人便被砍得七零八落。

    那领头人眼见大势已去,也自知今日是逃不脱了,作势就想挥刀抹脖子自尽,一直与他捉对厮杀的那名锦衣卫指挥使眼疾手快,一抬刀便磕掉了他的兵器,将人一把擒下。

    四下的混战也渐渐平息,这帮锦衣卫都是老练的丘八,缴去兵器不说,还熟门熟路地卸了贼人下巴,生怕有一个胆气盛的咬舌自尽了。

    指挥使见大局定了,阔步来到苏亦身边,躬身道:“大人,贼人已尽数拿下。”

    苏亦点了点头:“先安排伤员回去疗伤,收敛好同袍尸骨带回安葬。”

    此时有锦衣卫将那领头者带到苏亦近前,一脚踹在他膝盖上,领头者脚下一个趔趄跪倒在苏亦面前,却因为被卸了下巴说不出话来,只能恨恨盯着苏亦。

    锦衣卫伸手进领头者嘴里掏去,片刻功夫掏出颗乌紫药丸,随手扔在地上碾碎了,这才把下巴给他安了回去。

    苏亦抿着嘴笑:“先前还道今日钓不到鱼,没想到还真有沉不住气的。”

    “呸!”领头者一口唾沫啐在了苏亦鞋面上,狠声骂道,“奸诈闰官,今日杀不得你是老子无能,来日必有大羌兄弟为我报仇!”

    “啪!”指挥使护主,一个大耳掴子把领头人抽翻在地,“狗东西好胆,太师面前也敢吠声?怕是还未领教你锦衣卫爷爷的手段!”

    苏亦也不见恼怒,轻描淡写在领头人身上把鞋面蹭干净了,这才继续说道:“看上去倒是个硬骨头,却是不知能在诏狱拷刑下撑过几轮,我也不与你废话,估计你自己也知道这条命是保不住的,但你若是能知无不言,我倒是能许诺给你个痛快,若是非得嘴硬,怕是要受些苦了。”

    领头人大笑:“有什么手段尽管招呼,老子若叫唤一声便是你孙子!”

    苏亦也笑:“好胆气,只是不知你手下这些心向北羌的闰奴是不是也这般嘴硬。”

    领头人脸色一变,还欲说些什么却被锦衣卫给拖走了。

    破口大骂的声音逐渐远去,自有锦衣卫将这帮贼人押回京城诏狱审问。

    车队重新规整,继续烧火造饭,一切照旧。

    待锦衣卫都忙活开了,一直旁观着的叶北枳这才开口说话:“刚刚那人虽然是闰人打扮,但耳垂处隐见肉珠,显然是曾佩过耳环,多半是北羌人假扮的。”

    “我当然知道。”苏亦得意地瞥了叶北枳一眼,“今日我要钓的便是这帮北羌人。”

    “京城怎么会有北羌人的谍子?”叶北枳好奇问道。

    苏亦嗤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北羌大都元阳城亦有我们锦衣卫的谍子,只是相较于别的地方更难以渗透罢了,就算渗透进去,也得小心翼翼经营,不瞒你说,光是去年,锦衣卫在京城清理掉的北羌谍子就不下一手之数。”

    “一手之数?”叶北枳眉毛一挑,“光是刚刚这些人怕是就不下三十个。”

    “你有所不知。”苏亦叹气道,“刚刚那些人,大多数都是闰人,他们被渗透进来的北羌谍子或威逼或利诱,或本身就对朝廷不满,所以才跟了北羌谍子做大逆不道之事。”

    叶北枳恍然大悟。

    苏亦冷笑着说道:“之前虽然也偶有捉到北羌的谍子,但要不是自尽了,便是死不开口,对北羌忠心得很。我此番便是想趁着离京一事,将这帮谍子的大拨人马引出——我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每人都这般嘴硬,只要有一人松了口,便要将他们在京城的经营连根拔起。”

    叶北枳想了想,提出建议:“不止如此,还可借这些谍子的手,修书与北羌接头人,将假情报送去,若用得好了,对我们有大好处。”

    苏亦一惊:“你这人好毒啊!”

    叶北枳脸一黑,没好气拱手道:“哪里哪里,比不过你们这些黑了心的读书人。”

    此时有锦衣卫来唤,说晌午已经做好,问要不要给苏亦端来。

    苏亦摆手,说要与众人围坐同食,锦衣卫便领着二人去了。

    苏亦走在叶北枳身边,还想着叶北枳之前的话:“此计可行,不过还需好好谋划一番,怎么才能让北羌那边察觉不出倪端。”

    “那是你这个读书人该想的事,问我作甚?”叶北枳没搭理他,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

    苏亦心里想着事,自顾自也跟着坐下了,半晌后听四周没了动静,一抬头才发现大家都端着饭碗眼巴巴望着他,这才反应过来,笑骂道:“都盯着我作甚?这既是在行伍途中,那些冗杂规矩便抛了去,该吃饭吃饭,不用等我发话。”

    指挥使冷着脸发话:“大人说了,吃饭!”

    众锦衣卫见传说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苏太师并不像想象中那般严肃,气氛顿时也轻松了许多,纷纷松了口气,低头刨起饭来。

    吃过饭后,自有锦衣卫去收拾残局,待一切收拾妥当,苏亦便下令开拨,车队再次上路了。

    马车上,叶北枳按捺不住好奇:“我听说你之前曾亲至战前领军,于五虎山隘口大破北羌军,收回了冀北宁邺失地,还逼得北羌从凉州府退军,只能固守登昌、泽安二城?”

    “是有此事,如何?”苏亦瞥了眼叶北枳。

    叶北枳想了想:“我也曾是大闰步卒,深知北羌是有多难对付,说句不好听的,哪怕是当初在边关游击,面对北羌大闰也是输多赢少,你既然能做出这等事迹,倒是令我佩服。”

    苏亦本是有些得意,此时反倒被叶北枳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他转头看向车窗外:“我也是站了天时地利,北羌骑兵凶猛不假,但五虎山隘口却是山林地区,骑兵不好发挥,而我们的骑兵却是由高处向隘口低处冲杀,又占了夜袭的便宜,打不赢才有鬼了。后趁着大军新胜的锐气,一鼓作气才能连破北羌。凉州府则是因为失了五虎山隘口后孤立无援,他们若是不主动退兵,也会被我们合围,反倒徒损兵甲。没看我们拿下凉州府后便就没有继续北进了吗?因为再往北便是大平原了,到时候阵线拉开,骑兵对冲,我也没把握就能稳赢。”

    第六一六章——大荒边的散营(shukeba.)

    第六一六章——大荒边的散营

    “那这一次呢?”叶北枳问道,“有把握吗?”

    苏亦哭笑不得:“你这话说的,打仗这种事谁又敢说有十全的把握?枉你还是当过兵的,居然问出这种话来。”

    叶北枳无意识摩挲着刀柄:“我当初也只是个小小步卒,上面说怎么打就怎么打,说打谁就打谁,哪里懂得这些兵法谋略。”

    话说到这,苏亦突然想起,便问道:“当初飞凫营常年驻守大荒边境,那若是在隆冬季节,你们如何同北羌兵马交战?可与热和时节有甚不同?”

    “冬天啊”叶北枳张了张嘴,回忆了许久才继续说道,“其实冬天更多时候我们是在应付大荒上的马匪,不过偶尔也会遇上北羌军马,你知道的,不光是马匪在冬天没吃的,北羌那边本来就很缺粮,所以也时常有骑兵营冒着冻死的风险越过大荒来打草谷。”

    “冬季严寒,不利行军。”苏亦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跋涉过大荒本就劳顿,又要打仗,想必会好对付得多?”

    “错了。”叶北枳摇了摇头,“恰好相反。”

    苏亦愕然:“怎么说?”

    叶北枳缓缓说道:“他们本就是因为没吃食才冒险南下,所以心里更是清楚,若是抢不到粮食,就算不战死沙场,便也会饿死在从大荒回去的路上,唯独只有抢到粮食才有生路,所以打仗时个个悍不畏死相较于热和季节过来的北羌军马,反倒更难对付。”

    “原来还有这个说法在里面。”苏亦低头思忖,“那你觉得这次的大战怎么说?也是在隆冬时节开战的,他们是否也会如此?”

    叶北枳看了一眼苏亦:“怎的问我?若是非要我说,我倒觉得无甚两样,顶多是悍不畏死的人更多罢了。隆冬缺粮,天气严寒,北羌却仍执意在此时开战,那肯定便是报了决一死战的心了。”

    苏亦叹气摇头:“枉我之前还觉得在隆冬开战对我们来说是优势,现在看来是我欠考虑了。”

    叶北枳诧异道:“优势?怎么可能。虽说北羌的冬季更冷于中原,所以往年每到冬季都修养生息,但此番在冬季开战,与我们而言反倒不利,闰朝将士又可曾在冬季动兵?同是在这个时节交战,但要论耐寒,闰朝人是拍马都赶不上北羌人的,所以严寒对大闰将士的影响反而更大一些。”

    苏亦被叶北枳连翻反驳,也有些不悦:“光知道有什么用?你有什么好办法?”

    叶北枳撇嘴:“你刚刚不也说了,大荒边境有闰朝游击巡视的散营,就如当初飞凫营那般的,这帮人应是最擅在冬季作战的营队,你可将这帮人召集起来,自成一军,或让其中老兵下放到各营去传授经验——总比打起来时什么都不知道的好。”

    苏亦双眼大亮:“善!”他脸上喜色浮于言表,好似恨不得抱住叶北枳亲上一口:“还说你这小步卒不通谋略,我看你完全不逊色与我嘛!”

    叶北枳不耐烦拉住苏亦:“你可别急着高兴,这帮人若要下放到各营,你也得派人小心看着了。”

    “这又是为何?”苏亦却更加不解了。

    叶北枳面色古怪:“怎么?苏太师难道不知这些游击大荒边境的散营从何而来?”

    苏亦语气一滞:“这我还真不清楚,只隐约知道这些散营似乎并非是正规的军队编制,在兵部那里也只是挂了名罢了。”

    叶北枳盯着苏亦眼睛:“也是,你堂堂太师,不知这些小事倒也正常。”

    “你可别讥讽我了,你便直接说罢。”苏亦摆手。

    “游击大荒边境的散营,他们的作用是牵制南下的敌国军马,还有在战时通传情报。”叶北枳娓娓道来,“朝廷的正规军马大多都驻守边城,是不会来大荒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的。那这些散营的兵卒又是哪来的——全是犯了事被抓的罪人,被判充军,就到了这些散营里。”

    苏亦瞳孔一颤:“那你”

    叶北枳挥了挥手,哂然一笑:“当初我家里人私贩铁器,全家通斩,我那是年岁不大,依律不得赐死,便被判充军了。”

    苏亦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

    叶北枳却浑然不在意,继续说道:“散营的老兵无不是在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有多半当初都是杀人放火的狠人,把他们下放,你可得看紧了。”

    “我明白了。”苏亦点头。

    “但若是用得好了,这些散营兵卒的战斗力亦不可小觑。”叶北枳再次提醒道,“你想,这帮人可不同驻守边城的老爷兵,散营常年都在打仗,不是跟北羌打就是杀马匪,一个个都是被血泡过的,哪怕是步卒都敢跟北羌的骑兵对冲,用在战时,正是能鼓舞士气以振军心的队伍。”

    苏亦也是干脆,把车帘撩开,冲车外护卫的锦衣卫道:“拿纸笔来。”

    车队停下,苏亦将就就在车辕上挥毫,龙飞凤舞间一封书信已成,吹干墨迹,收进信封再印上烤化的红漆,苏亦将信交由一名锦衣卫:“快马送去凉州府齐宴竹将军,让他照信上行事。”

    锦衣卫领命,取了快马离去。

    回到车上,苏亦对叶北枳道:“我已命齐宴竹去收拢大荒边的散营,希望他们真的如你说的那般厉害。”

    叶北枳微微笑着:“我也是有私心的,若他们不厉害,自然不会拿出来说。”

    苏亦瞪了他一眼:“哼,我当然知道你有私心,不就是飞凫营那事儿吗?我既然答应你了,自然不会食言。”

    “但重建飞凫营后,我也不愿飞凫营还只是在大荒边游击,直至哪一天又被北羌灭了。”叶北枳认真说道,“朝廷应该给这些散营正规编制,将他们重视起来,虽然他们都是犯人,但为朝廷杀敌,为朝廷拼命,如此几年,也该够赎罪了,而不是要一辈子留在那里,直到某一天被敌人杀死这便是我的私心。”

    第六一七章——太师立威(shukeba.)

    第六一七章——太师立威

    车队北上,除了在淇河驻军处修整半日外,一行人再无其他耽搁,一路沿着官道朝冀北前线前进。

    进了冀北境后,又行三日,终于远远望到了玉羚关的城墙。

    自进了冀北地界后,这一路见到诸多流民南下以避战祸,苏亦免不了又是一番唏嘘。

    且说这一行数十人组成的车队行至玉羚关城下,有锦衣卫策马上前叫门。

    城墙上有守军回应:“来人报上名号!”

    锦衣卫乃天子亲军,在京城何曾受到过这等被关在门外的待遇?遂不满骂道:“还不睁大狗眼好好看看,这里是太师亲至,奉了陛下诏命的五军镇巡司马,再不开门,小心尔等将军的缨帽不保!”

    城墙上的守军闻言,心里却打起了鼓,虽不知锦衣卫话中真假,却又真怕得罪了大官,把目光看向身边同僚,但那些同僚都望着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城卫半天拿不定主意,遂回话道:“劳烦诸位再侯上片刻,某一介小卒,但不敢犯了军纪,容我等前去通报城守大人。”说罢缩回头不见了踪影。

    锦衣卫又唤了两声,却始终无人应答,气得直跳脚,指着城墙大骂:“瞎了眼的,待军爷进去,定要赏尔等鞭子!”

    苏亦在车厢里听得直皱眉,撩开车帘呵斥道:“城卫依军纪行事,并无过错,你闹个什么劲?”

    叫门的锦衣卫心疼一紧,知道自己表现得有些过了,连忙拱手告了声罪,退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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