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凡捉狭笑道:“你可以偷偷去呀,哪怕远远看一眼也算是了了心结,若是不小心被发现了,就说你是在暗中保护她。”
钓者摘下斗笠,随手扔在了身后,露出阿三的脸来。
“她体内点睛石药性已除,重新开始修炼,再加上京城有你们看着,亦无危险,并不需要我保护。”
夜凡有些不耐烦了:“自从百里孤城走后你就一直赖着我,打扰我谈情说爱,你不烦我都烦了。”
旁边的梅七姑悄悄掐了一把夜凡腰间软肉,脸色更红了。
阿三回头看了夜凡一眼:“之前我要去不归岛救人,是你那弟弟拼死了拦住我,说不要我去送死——是你们不要我去送死,那现在我活着,我不赖着你赖谁?”
夜凡狠狠翻了个白眼:“你这赖皮劲儿要是肯用在杨露身上,说不定她早原谅你了。罢了,你究竟想干什么你说罢。”
阿三又沉默了许久:“给我找点事做吧。”
夜凡在心里盘算起来:“找点事做,我想想百里孤城那边你肯定是不会去的,叶哑巴也马上要去百里孤城那边了,也不合适,南边的菩萨蛮也不用你帮忙凤求凰那边你看怎么样?他那边的进度似乎有些慢了。”
“随便。”阿三的目光盯着湖面,没有丝毫波动。
夜凡继续说道:“凤求凰现在身边除了蝶恋花便只有闻风听雨阁的人帮衬,正缺能出力的高手,虽说他自己也在招揽人马,但那些终究是外人,你去了便也算是有个能真正信得过的人了。”
“信得过?”阿三微微皱了下眉,“我虽然与凤求凰没见过几次,但也知此人想来多疑,你贸然派我过去,只怕他会觉得我是去监视他的,而不是去帮忙的。”
夜凡抓了抓头:“应该不会,毕竟你还曾在凉州府带他们出城,算是一桩人情,再加上有杨露这层关系,你们怎么也是自己人。”
阿三沉吟片刻:“行吧,那我多久动身。”
“不急。”夜凡摆了摆手,“下月他会去不归岛,你等时日差不多了就过去跟他汇合——对不归岛,没人比你更熟悉了。”
“还要等一个月?”阿三有些不满。
“没错,不过这个月我倒也有件小事交给你去做。”夜凡笑道,“省得你再成天缠着我。”
“何事?”
夜凡打了个哈欠:“陈忠君你该知道吧。”
“和苏亦不对付那个太监?”阿三眉毛一挑,“你打算让我去插手朝廷的事?”
“先听我说完。”夜凡浅酌一口美酒,“现今苏亦和戚宗弼都不在京城,陈忠君自觉是自己的时机到了。你应该也听说过,他一直想把东厂拿回自己手上,之前有苏亦压着他还不敢搞太大动作,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好几次纳谏,要求皇帝把东厂的职权归属回司礼监,再加上还有好些被他收买了的言官,皇帝是真的开始考虑这个事情了,厂公卓不茹最近可算是被欺负惨了,朝堂上不清净不说,东厂内部还有陈忠君安插的暗子,一直在暗中搞事,弄出不少丑事来,最后的脏水也就都泼到了他这个厂公身上。”
“那你的意思是?”阿三的声音传来。
夜凡连连摆手:“不是我的意思,是苏亦的意思。他的意思是,去尽量搜集陈忠君的案底和见不得人的事,最后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卓不茹——毕竟这是东厂自己的事,卓不茹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內侍太监了,该怎么做他自己知道。”
“苏亦想借卓不茹的手把陈忠君收拾掉?”
夜凡大笑:“卓不茹本就是苏亦的一只手,何来借这么一说?”
“我对陈忠君这人并不是熟悉,”阿三犹豫了一下,“我担心万一出了差错会坏了你们计划。”
夜凡看了眼阿三的背影:“好歹也是个四字词牌的高手,何时这么畏首畏尾了?你能用上的情报我自然会提供给你,担心那么多作甚?”
“话说回来这件事应该是你闻风听雨阁最擅长吧?”阿三问道,“为何要找我去做?”
“搜集情报信息是我们擅长没错。”夜凡无奈摊手,“但陈忠君是住在宫里的,你该知道那地方有多难进去,我正愁找不到能潜伏进去的高手,你就赶趟着跳出来了,不找你找谁?”说着,夜凡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扔在桌上,“这是苏亦的信物,万一你被禁卫军捉住了,可拿此物开脱。”
钓弦颤抖了一下,阿三眼皮一跳,抬手提竿,一只鲜肥鲈鱼被甩到了甲板上,活蹦乱跳地扑腾。
此时小船正好漂到了岸边,阿三站起身,将蓑衣脱下,拿起倒在旁边的黑伞。
“干了。”
说罢,直接纵身跃回岸上,转眼身影就消失在了树林中。
ps:最近越来越冷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书评能温暖一下作者冰冷的心。
第六四〇章——乔装进宫(shukeba.)
第六四〇章——乔装进宫
即使天气寒冷,但京城御街上仍然热闹,小摊行人熙熙攘攘。
池南苇在一处卖香囊的摊位前蹲了下来,哈出一口白雾:“这香囊怎么卖的?”
摆摊的是个慈祥的老妇人,穿着身大棉袄:“姑娘若喜欢,十个铜板便卖给你了。”
杨露也在池南苇身边蹲下,拿起一个自己喜欢的香囊,在手里捏了捏:“做的好精致,是婆婆你自己缝的?”
老妇人抿嘴笑着:“一针一线都是自己纳的,姑娘你也挑一个?”
施淼淼在旁边招呼落在后面的方定武:“你快跟上!”
方定武不情不愿靠过来,嘟囔着:“你们三个妇道人家看这种女人物什,我一大汉子凑这么近干什么”
三个女人莺莺燕燕,虽都裹着厚实裘衣,但娇俏的面容却是挡不住的,惹得路人阵阵侧目。每每有人看得久了,方定武便会瞪眼回去,直到那人不敢再看为止。
“哒哒哒——”
马蹄声由远及近,池南苇连忙拉着杨露施淼淼往旁边让开,回头望去,一辆马车从御街那头驶来,朝着皇城的方向去的。
马车飞快从她们身边驶过,池南苇正要拉着她们继续挑香囊,发现杨露却在发愣。
“怎么了?”池南苇关切问道。
想着刚刚那匆匆一瞥,杨露摇了摇头:“无事,定是我看错了。”
车厢里,阿三把掀开一角的车窗帘子放了下来。
他身边只放了个简单包袱,此去不是为了杀人,所以他连黑伞都没带。
闭眼小憩一会,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停下。
值守城门的禁卫在外面喊:“何人来此?下车验明正身!”
阿三把门帘掀开一截,将那块夜凡给的玉佩递了出去:“太师府的人,奉太师命,有要事与厂公商议。”
苏亦信物的分量似乎比阿三想象得还大,值守禁卫把玉佩端详了,恭敬递还给车夫,拱手让开道路,冲城门喊道:“太师府要事!速速放行!”
可以说没遇到什么阻拦,马车便进了宫城。
阿三在车厢里把包袱展开,顺便对车夫吩咐道:“半个时辰后你便驾车出城,那时禁卫还未换值,他认得太师府马车,必不会再查探车厢里有没有人。”
“那你呢?”车夫是夜凡安排来的人,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却还是好奇阿三到时候怎么脱身,“我走了你怎么出城?”
车夫指了指高高的城墙:“就算你轻功再好,怕是也飞不出去罢?况且城墙上守卫更加严密,想从上面走可不算明智。”
趁着左右无人,阿三从车厢上跳了下来,此时他身上已经穿了身太监服饰,他对车夫摆了摆手:“毋需操心,届时自有人接应我。”
车夫便不再多言,看着阿三走远了。
转过宫墙一角,阿三微微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模样,孤零零走在路上,虽然面上并无异色,看上去与寻常太监无异,但他心里还是有些别扭,太监服只是套在外面,藏在下面的衣服是一身黑色的夜行服。
“见过公公。”
声音传来,阿三忙偷眼看去,本以为是遇到了哪位大太监,却不想眼前两名宫女正朝着自己行礼,还把路给让开,不敢挡在自己前面。
宫女的地位比太监还低些。
阿三这样想着,囫囵点了点头,算是应了,然后快步离开了。
又走了一会,阿三抬起头辨认了一下方向。此处已经是宫廷深处,走在弯弯绕绕的庭阁长廊中,一不小心就会迷了路。
阿三暗自庆幸自己提早把路线背熟了,不然说不一定走到哪处太监去不得的地方,说不得就真暴露了。
“见过公公。”
又是尖细的声音传来,阿三还道又遇到了宫女,侧眼看去,两名年轻太监正朝着自己躬身行礼。
阿三心里一突,忽然意识到夜凡给自己准备的这身衣服恐怕不是寻常太监的衣物,他在心里暗骂——要是谁遇见都给自己打招呼,这般引人注目,那自己还怎么办事?
虽然心里腹诽,但阿三嘴上还是应了:“免礼,你们这是往哪边去?”
“咦?”一名小太监疑惑道,“公公你的声音”
阿三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声音浑厚,中气十足,哪里像是太监?他连忙又咳嗽两声,将嗓音憋着:“近日偶感风寒,声音沙哑了些问你话呢,管杂家作甚?”
小太监一哆嗦,旁边一直没说话那人还瞪了问话小太监一眼,分明是在怪他多话,这小太监连忙补救:“回公公的话,我们是御膳房的內侍,此去正是要为陛下准备膳食。”
“嗯,”阿三点了点头,“那便快去,莫要耽搁了,陛下若饿着了,尔等皆要吃罚。”
“谢公公体谅,奴婢告退。”两名小太监连忙走了。
直到看不见小太监背影了,阿三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知道这身衣服代表的身份不低后,他下意识把腰挺直了些。
继续朝着皇城西边的陈忠君住处走去,一路又遇到些宫女太监,但阿三有了准备,倒也应付得滴水不漏。
直到在临近陈忠君住处时,遇到一个大太监。
此处正是一处林子中的石径,阿三望着对面那个和自己穿着一样太监服的人,傻眼了。
大太监也盯着阿三,上下打量了半天:“你是哪位公公手下的?怎么没见过你?”
阿三哪里知道有些什么公公?只得硬着头皮道:“卓公公”
那大太监脸色顿变:“卓公公?东厂那个卓公公?”
阿三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目光不善扫视着大太监:“不然还有哪个卓公公?”
大太监还未察觉到阿三不善的神色,阴沉着脸说道:“大家都知道我家陈掌印与卓厂公不和,你这时找来作甚?是替卓厂公带话?还是有意来巴结陈掌印?”
“你觉得呢?”阿三反问。
大太监一愣,怎么也没想到阿三会说这么一句。
就在这愣神的瞬间,阿三整个人突然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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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四一章——掌印陈忠君(shukeba.)
第六四一章——掌印陈忠大太监甚至没来得及叫喊一句,就被阿三给敲晕在当地。
趁着四下无人,阿三将大太监给拖进了林子最深处,剥了他衣服捆住他手足,再撕下一截来把嘴给堵严实了。
阿三也不管这寒冬腊月的会不会把人给冻死在这里,忙活完一切,这才整理了一下衣服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从林子出来,又走过了几条亭廊,阿三左右环顾,终于确认不远处那个院子就是陈忠君住处了。
据夜凡告诉他的是,陈忠君自岳窦死后便不住在岳窦的老宅里了,后又升任司礼监掌印,便向皇帝讨来了这座院子,不多不少,刚好比岳窦的老宅大上一些。而岳窦的老宅子,反而是卓不茹现在住在那里。陈忠君对外说的是,知道卓不茹与义父生前亲近,遂把老宅赏给他做个纪念。
阿三撇了撇嘴,绕到院子后面无人处,无声跃起翻上了屋顶。阿三在屋顶伏身静听片刻,察觉到屋里还有人走动,这个时辰陈忠君应该还陪在皇帝身边,那屋里的多半是些伺候陈忠君起居的內侍太监。
阿三没有轻举妄动,绕着人来到陈忠君就寝的居室房顶,待确定屋内没人了才跳下房内,闪身躲进了屋内。
屋子里倒是干净得很,空气中飘散着一股好闻的淡香,一切物什都摆得井井有条,就连书桌上没翻阅完的折子都整整齐齐码放好了的。
阿三再转头看,旁边还有个祠案,祠案上摆着香炉果盘,顺着往上看,阿三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只见这陈忠君不拜天不拜地,墙上挂着的居然是一幅皇帝陈勋的画像。
“狗阉货,真会拍马屁。”阿三笑骂一声,忽闻屋外传来动静,连忙纵身翻上房梁,在阴影中躲藏起来。
一名內侍小太监拿着打湿了的绢帕走了进来,开始擦拭书桌。
小太监擦得很仔细,把红木桌子每一寸都擦得亮铮铮的,就连桌子底下都没放过。
屋外传来喊声:“你可赶紧的,待会公公回来,若找到丁点灰尘,仔细你的皮。”
“管好你自己的事罢!”屋内的小太监应道,“昨日公公说要吃城南飘香坊的点心,你可着人去买了?”
“遭!我给忘了!”屋外传来一声惊呼。
屋内的小太监娇笑两声:“那还不快去?这个时辰了,你跑着去说不定还来得及。”
屋外的脚步声匆匆远去,小太监擦完了桌子,又把屋内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纰漏后才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带上了。
阿三在心里庆幸之前没有乱动屋内陈设,他估摸着时间——现在已经是吃晚饭的时辰,陈忠君肯定得伺候着皇帝吃了晚饭才回来。听那小太监之前说的,陈忠君连有没有灰尘都看得出来,那自己更不能轻举妄动,但若是动了,就必须要在陈忠君发现之前离开这般算下来,自己最好的动手时间就是等傍晚陈忠君睡下后。
心里打定了注意,阿三也静下心来,他先是把绘有彩饰的太监服脱了下来,整齐叠好放在房梁一边,这样一来他便一身漆黑的夜行服,躲在阴影里更加难以发现了。他又从怀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干粮吃了起来,细嚼慢咽,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般静静等待着,就宛如一只躲藏在夜里准备扑食的豹子。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期间有內侍太监进来点亮了灯烛。
阿三早已经吃完了东西,此时平躺在房梁上,闭着眼睛,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睡着了。
又过了许久,天色已经全黑,阿三听见之前那么出去买点心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呼,呼,运气好,还好我跑得快”小太监大喘着气,“再晚些就卖完哩!”
另一名小太监道:“快放蒸笼里热着,不让公公回来吃到嘴里是冷的,少不得又要罚你。”
“说的是,说的是。”
屋外又没了声音。
这次没过多久,阿三的耳朵忽然微微一动。
屋外传来小太监带着谄媚的声音:“恭迎公公。”
“嗯。”陈忠君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朝屋子这边靠近了。
另一名小太监连忙邀功:“公公,奴婢给您买了飘香坊的点心,正热和着,公公操劳一天,想必还未来得及吃晚食,要不奴婢这就给公公端来先垫垫?”
陈忠君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笑意:“你个小崽子,生得一副老实模样,却成天都不忘揣摩杂家心意,算你机灵,去端来吧。”
小太监连声应是,赔着笑离开了。
“吱呀——”居室的门被推开了,房梁上躺着的阿三也几乎是同一时间睁开了眼睛。他静悄悄翻身,由躺变为趴在房梁上,半张脸露出来,目不转睛盯着走进屋内的三人——陈忠君身后还跟着两名随行太监,他二人手上捧着的应该是陈忠君未处理完的政务。
这两个太监明显不是第一次干这事了,进门后很自觉地走向书桌,把手中的折子放到了书桌左边。
陈忠君揉着脖子:“放下就出去罢,近日政务繁杂,今夜怕是又要晚睡。”
其中一名太监道:“公公还需保重身体。”
陈忠君哼了一声:“苏立之在京城时,杂家日日盼着他离皇城越远越好,现在他倒真的出去,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要,陛下又都堆到了杂家头上来。”
“那是陛下信得过公公,公公深得陛下宠信,这是好事呀。”
陈忠君瞥了说恭维话那太监一眼:“杂家会不知道?须你来提醒?”
那太监连忙自己掌嘴:“公公恕罪,是奴婢嘴贱,不小心就说错话了。”
陈忠君摆了摆手:“收起这副做派吧,杂家既然挑了你们跟在身边,自然是喜欢你们,信得过你们。”说着,陈忠君又下意识揉了揉发酸的肩膀。
另一名随行太监终于瞅到机会,连忙插嘴道:“公公身体乏累,要不奴婢传太医馆的人来给公公按肩揉穴?”
陈忠君闻言,脸色顿时真的沉了下来:“放肆!”
那随行太监吓得一哆嗦,噗通一下就跪下了:“公公恕罪!”
陈忠君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随行太监:“太医馆的太医们都是伺候陛下的,你这般说辞,是想害杂家不成?”
第六四二章——查找(shukeba.)
第六四二章——查找
陈忠君声音阴恻恻的,随行太监的冷汗瞬间就湿了后背,不住磕头:“奴婢失言!奴婢知罪!公公饶命!”
陈忠君冷哼一声:“不会说话就管住自己的嘴,若因为这些话害得杂家被圣上猜疑,仔细你们身上的皮!滚出去!”
两名随行太监连滚带爬的出去了,也没忘记把房门给带上。
陈忠君伸展了一下双臂,走到书桌前坐下,拿起从司礼监带回来的折子看了起来。
阿三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他在等陈忠君熟睡的时候到来。
这一等就是好久,看得出陈忠君已经很是疲惫,但桌上的折子尚未批完,他也强撑着不睡。中途进来过一名內侍太监,给陈忠君端来了热茶,关心嘱咐了一句,劝陈忠君早些歇息,陈忠君却只是摆了摆手,让小太监出去了。
阿三暗中腹诽,心道这陈忠君虽然追权逐利,但在其位谋其政,本分工作倒是做得滴水不漏。
直到月上中天,书桌左边的折子终于翻完了最后一本。
陈忠君举手伸了个懒腰,轻声哎哟着锤腰。隔壁房的小太监许是听到了动静,小步跑到房门口来,侧耳听着屋内动静。
陈忠君朝着门口说了句:“无事,杂家要歇下了,你也去睡罢。”
小太监轻声应了句,转身离开了。
陈忠君坐上床脱衣,把被子拽过来盖好,最后探出头来把床头的等给吹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