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雨渐渐的小了，音乐声在小厅里慢慢流淌。
是《故乡》。
服务生已经离开。
女人侧头，看着外面的雨。
“我刚接触这个，不太明白规矩。”
也许是已经看出了她平静下依然保留的那一丝丝紧张，男人坐在对面，声音冷静，“林素你今天发了信息给我——其他时间我还可以约你吗？”
他看着她的脸，“一起吃吃饭什么的。”
“可以的。”
三年一代沟，南先生思维还真的是个老派。他郑重其事的问这种问题，林素感觉心里的囧意简直按捺住，她微红了脸，“我们可以约时间的。”
男人点了点头。
“那你这段时间还忙不忙？”他的声音和音乐混在一起，“我是问，还在上班？上次说要开的店呢？还在做没有？”
“已经看了几个店铺了。”
余张挺热心，带了她看了几个店铺了。三百万的预算在寸土寸金的S市其实开不了多大的店，他带她去看的店面也一次比一次小巧。
男人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想起了什么，又伸手去摸口袋。
女人看着他。
一个黑色的盒子。
打开。
一个戒指。
白钻。
五克拉大小。
传统切割，戒面肃净，熠熠生辉。
“啊。”林素看了看对面的男人，又看了看戒指，似乎明白了什么，红了脸。
她张了张口。
这显然是她收到的第一个戒指。当然，孙强之前送的那个十元的不算。
“虽然我们只是周末伴侣，”
对面的男人神色冷峻，拿着盒子看她，“但是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的关系能正式一点。”
“这个戒指送给你。”
番
重塑流程2.
2.
五克拉的戒指戴到了右手无名指上，那么大的一颗，衬托着女人修长的指节，在灯光下璀璨夺目。
她有双很漂亮的手。
和这颗价值不菲的钻石相得益彰。
到底不是打工人了，也被金钱娇养了一年，不用早起更没有半夜的奔波。手指细嫩如葱，黑色的裙子衬托得人越发的白了。
上菜很慢。
吃饭也很慢。
外面的雨渐渐的停了，两个人走出餐厅的时候，已经被暴雨浇透了的地上还有一些湿润的凉气。
南先生说的房子的小区，就在餐厅不远的百米外。
“晚归”。
车子停到了车库，路灯拉出了长长的影。电梯到了14楼打开，又走了几步进入了大门。宽阔的楼面，冷淡的装修，依然是黑白灰的颜色，只有女人怀里是玫瑰热情如火。
“这里好像不常有人住。”她走了几步，绕过了入室的石膏雕刻的屏风，在沙发上放下了手里的玫瑰。此刻日落星起，灰白色的窗帘半掩，落地窗外江色灿烂。
“我偶尔来住。”男人站在她身后，视野里一半是江色，一半是女人窈窕的背影。
还有他送出的玫瑰。
这个年轻的女人，小他太多。
是他想要的。
虽然看起来进展太快，可是过了这几天，又越发的觉得自己的决策没错。
绝对不是脑子一热。
“张修今天打我电话了，找我要身份证复印件，还说了一些事。”女人扭回头，灯光下眼里波光粼粼，“我不该让你花这么多钱的。”
她在说那件事。
一千亿。
倒是个聪明的决定，始终绕不过去的事情，倒不如现在就摊开开诚布公的来谈。
她一直聪明。
“这是我的决定，和你倒是没有什么关系。”
男人面色冷峻，此刻也愿意多说几句，“我这样的年纪和经历，早应该明白所有的决定都是自己做出。哪怕因你而起，却是和你没什么关系。”
其实还有一些更深的，此刻却不适合和她说，不合适。
“当然，”他看着眼前的背影，“这我也是愿意。”
“不会太多太多了吗？”她扭头，笑了起来。
“是有点多。”男人站在原地，神色冷峻，微微点头，“我这样的回答，你介不介意？可是到底是我乐意。人到了我这个地步，金钱都是浮云——”
再上一级，极其艰难。
两千亿和三千亿，只是数量的提升，无法带来什么质的改变。
所以宁愿拿来换一些另外想要的东西。
精神需求。
“得到一个和你交往的机会，”明明肉麻的话，和男人的冷峻神色混在一起，旖旎似乎都已经消失不见，“也不算什么吃亏。”
女人啊了一声，笑了起来，眼若繁星。她脸色微红，转过身，看向了灯光粼粼的江面。
大簇的红玫瑰在她身后。
时也，运也。
谁成就了谁。
说不分明。
“那我以后就住这里吗？”她问。
“可以。”
“我想给这里再加点装饰，”男人已经向前一步，手掌已经揽住了她的腰背，她轻轻往外侧开了一步，又看看身后黑白灰的客厅，又看了看夺目的玫瑰花，“在墙上挂几幅画，茶几再摆上几束花，和一些其他的装饰。”
这里太素静了，她还年轻，受不了这种冷寂。
“……可以。你随意。”
“厨房我要用，可以炒炒菜什么的。”
比如火爆腰花。
“这更好。”
“这里有佣人吗？”她问。
她娇气，早就不做家务了。
“有。但是要提前找助理安排，”男人说，“我不习惯住家保姆，她们都在其他地方住着，按期过来。”
“唔……这样也可以。那就先这样？”
“行。”
“其实延礼我们也没见过几面，”该谈的都谈了，男人的气息就在面前，女人终于想起了什么，抬手抚摸上了他的胸膛，五克拉的戒指在无名指上闪烁，掌心下他的体温温热。她笑了起来，“现在就同居。其实有时候感觉我们也还没到这个地步——”
“是没到这个地步。”
灯光下她有一种诱人的美。男人已经揽了过来，显然不准备放弃自己的权益，“可是都已经这样了，那就再慢慢培养吧。”
番
老板娘
番
层层的通报之后，三个人终于登上了2栋的电梯。光亮的电梯倒映着人影，电梯在沉默里缓缓上升，到了14楼的时候，电梯“噔”的一下，打开了。
白色的入户门厅，黑色的雕花大门一如既往。
呃。
又有很大的不同。
比如墙角多了一对缠枝花卉柳叶瓶，素白色的瓶身，淡红色的勾线，天鹅颈的细瓶里插着几支长枝嶙峋的红柿子撞入眼帘，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不一样了。
完全不一样。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伸手按门铃。
就连门铃上甚至都已经套上了一圈可爱的兔绒套子，还有一对可爱的兔耳朵。悦耳的门铃声之后，墙上的对讲系统打开了，一个女声响起，十分清脆，“哪位？”
“您好，”众人对视了一眼，由女秘书开口说了话，她咳了一声，“我们是无量的员工，现在送合同过来给南总签字。”
“是我的秘书。”男人的声音已经在旁边插入，是南总的声音没错。
“哦，那你们稍等一下！”女人回答，对话切断了。没过了几十秒钟，黑色的雕花大门打开了。
“你们好哦！请进请进。”女人站在门口笑，天气已经转温，她穿着长衣长裤家居服，身材高挑苗条，长发微卷，笑容满面，十分热情。
“林小姐好。”女秘书June已经准确的认出了来人，微笑着招呼。
“林小姐好。”
“林小姐好。”南总的八卦公司里早就传遍了。如今不关注那个“天和会计师事务所”的人，不知道这位“林小姐”的，都已经算不上进入了无量的核心圈层了。
没想到今日居然得见真人。怪不得门口的那挂柿子这么红呐。
秘书和法务也赶紧微笑招呼了几声。
“不用换鞋的！”
穿着家居服的女人十分热情，示意他们往里走，不过几步，这房子的装修撞入眼帘。
完全不一样了。
墙上色彩鲜明的几何油画，桌子上摆着的装饰和花，白色沙发上摆着的撞色抱枕，灰色的窗帘也换过了，换成了秋香色。
生活的气息迎面扑来。
简直不像是南总能住的房子。关键是，此刻南总还坐在桌子前，身上穿的，居然还是深蓝色的家居服！
有了女人，果然不一样了。
南总居然都穿居家服了！
还是深蓝色的！
“南总这是我们和梦幻世界明年的合约——”
“来来来，都喝水。”
秘书刚开了口，林小姐已经端了三杯水来，打断了秘书的话，十分热情，“别累着。”
“谢谢谢谢。”
三个来客犹豫着接过了水杯，男人已经接过了合约，伸手慢慢翻看着。
空气凝固。
女秘书站在后面，又悄悄的四处打量了一下。
沙发的茶几上摆放着抽纸盒和零食——奶瓶！
还有奶瓶！
是了！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传言！
合影。
baby。
红鸡蛋！
无量有后了啊！
咦小公子呢？还是公主？
林小姐此刻坐在沙发上，正笑眯眯的招手，示意她来一起坐。
老板就在这里，女秘书笑着轻轻摇头。
“来坐呀。”林小姐笑了起来，开始说话，“你站着不累？”
“不累不累。”法务和男秘书闻言扭头看看，纷纷回答。
老板都没发话，谁敢自己坐着？
哦，林小姐喊的也不是自己就是了。
男人站一站，其实无所谓的。
“June你来坐呀，”坐在沙发上的林小姐开始点名，“别站着。高跟鞋站着不累？我也好久没见你了。你国庆回老家没有？”
是了，林小姐和她，还是老乡。
“好久没回了。”
看了看翻阅着合同的老板，女秘书犹豫了一下，走了几步，到底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回答。
林小姐看起来是能拿捏住南总的样子，从这房子就能看出来。其实公司里谁不知道林小姐？
当成是老板娘就对了。
听说总助已经把天和导入供应商资源库了，南总默认了。
只是说“公开竞标”。
“没回去啊，那就在S市？”
秘书和法务屏气凝神，寂静的空气中只有林小姐在制造着噪音。
“没，”秘书低声回答，“我去泡菜国玩了。”
“好玩不？”林小姐问，“我还没去过泡菜国呢。”
“也就那样，”June回答得斟酌，“弹丸小国嘛，就是看看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