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没有关系可不行啊！"这话还在院子里回荡，贾张氏就穿着一件厚棉袄，扶着墙从屋里出来了。

    她那双尖利的小眼睛扫视着院子，正好看见闫埠贵家飘出的热气。

    那是蒸馒头的香味，一股一股的往外冒。

    "哼！"贾张氏冷哼一声，"这老抠儿也不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一大早就蒸上白面馒头了。"

    正嘟囔着，就见刘海中家的二小子刘光福跑过来，嘴里还叨咕着："三大爷家这是要请客吧？我看见三大妈都和了一大盆白面呢！"

    "去去去！"贾张氏不耐烦地摆手，"大清早的瞎嚷嚷什么！"

    可刘光福不知趣，反而凑得更近了："贾大妈，您不知道吧？三大爷家这是要给一大爷送礼去呢！昨儿个一大爷家可是买了好几斤肉..."

    "什么？"贾张氏一下子提高了嗓门，"送礼？给那老绝户送什么礼？"

    "嘘——"刘光福让了个噤声的手势，"您小点声。这不是一大爷家来了个外甥嘛，听说是个有出息的，三大爷这是想..."

    不等刘光福说完，贾张氏就气呼呼地转身回屋了。

    这一进门，就把火气撒在正在烧火的秦淮茹身上。

    "你说你这个死寡妇，成天就知道给傻柱眉来眼去的。这一大爷家的事，你咋一点风声都没听着？"

    秦淮茹正在灶前忙活，头也不抬地说："妈，您这说的什么话。昨儿个不是都知道了吗，一大爷家来了个外甥..."

    "知道？知道你倒是想想办法啊！"贾张氏一屁股坐在炕上，抖着腿骂道，"你这个死寡妇，就是没用！你瞧瞧，这闫埠贵家都知道去巴结，你倒好，在这儿烧火！"

    秦淮茹心里一阵烦躁。

    自从丈夫贾东旭死后，婆婆就总拿这事数落她。

    以前靠着贾东旭是易中海的徒弟这层关系，一大爷没少照顾他们家。

    现在外甥来了，这好处怕是都要断了。

    "妈，您别急，"秦淮茹放下火钳，擦了擦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

    "有数？有你娘的数！"贾张氏更来气了，"你瞧瞧人家闫埠贵多精明，这一大早就开始送礼。你呢？就知道对着傻柱抛媚眼！"

    "妈！"秦淮茹脸一红，"您这话可不能乱说。"

    "我哪句话说错了？"贾张氏瞪着眼睛，"你当我瞎啊？你以为傻柱天天往咱家送饭，是看得起你这个寡妇？还不是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现在可好，一大爷有了外甥，还管不管咱们家的死活？"

    说着说着，贾张氏的眼泪就下来了："我那个可怜的儿啊，你是走得太早了。要是你还在，这一大爷能这样对咱家吗？"

    秦淮茹听着婆婆的哭诉，心里也不是滋味。是啊，要是丈夫还在，这日子也不会这么难过。

    "棒梗，槐花，小当！"贾张氏突然提高嗓门，"都给我滚起来！"

    三个孩子被这一嗓子吓得直接从炕上爬起来。

    棒梗揉着眼睛问："奶奶，咋了？"

    "咋了？"贾张氏咬牙切齿地说，"你们是没长耳朵吗？一大爷家来了个外甥，以后怕是连口肉沫都轮不上咱们了！"

    棒梗一听这话，立马就清醒了："不能啊！傻叔不是说了吗，有肉总给我留着的。"

    "傻叔？傻叔？"贾张氏气得直拍大腿，"你个小兔崽子，就知道傻叔！你傻叔要是不听一大爷的，以后还能在厂里干下去吗？"

    秦淮茹赶紧打圆场："妈，您别吓着孩子。这不还有傻柱吗，他疼棒梗..."

    "你可闭嘴吧！"贾张氏恨铁不成钢，"你当傻柱是傻子啊？一大爷要是不管咱家了，你看傻柱还搭理你个寡妇不？"

    这话说得秦淮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婆婆说得对，这些年傻柱对他们家这么好，不就是看在一大爷的面子上吗？

    "当初，"贾张氏说着又哭了起来，"当初一大爷可是说好的，让我们家东旭给他养老。这不，人还没凉透呢，就变卦了！"

    "妈，您小点声。"秦淮茹赶紧劝，"这话传出去不好听。"

    "有什么不好听的！"贾张氏越说越来气，"你当我不知道啊？这院里谁不知道，一大爷是看上傻柱了，想让傻柱给他养老。可这好好的，怎么就冒出个外甥来了？"

    棒梗在一旁插嘴："奶奶，那我去找傻叔要点肉吃。"

    "你个小兔崽子，尽给我添乱！"贾张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这节骨眼上，你去找傻柱要肉，那不是成心给你娘找不自在吗？"

    秦淮茹看着婆婆骂儿子，心里一阵发堵。这日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我说你这个死寡妇，"贾张氏突然又转向秦淮茹，"你得想想办法啊！这一大爷要是不管咱家了，以后可咋整？"

    秦淮茹咬着嘴唇不说话。她能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拦着人家的外甥不成？

    "你看看你，"贾张氏气得直哆嗦，"连个主意都拿不出来。你爹要是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不该把你许给我们家东旭！"

    这话说得太难听，秦淮茹眼圈一红，转身出了屋。

    "哎哟，这死寡妇，说她两句还上脾气了！"贾张氏对着秦淮茹的背影骂道，"你以为你还是那个倍儿俊的寡妇呢？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已那死样子！"

    小当和槐花被奶奶的大嗓门吓得直往炕角缩。棒梗倒是不怕，还在一旁嘟囔："奶奶，我肚子饿..."

    "饿？"贾张氏一把揪住棒梗的耳朵，"你就知道吃！你也不想想，以后咱家要是吃不上饭，可咋整？那一大爷要是不管咱们家了，连口糠都吃不上！"

    说着说着，贾张氏又哭了起来："我那个可怜的儿啊，你咋就这么命苦呢？你要是还在，这一大爷能这么对咱家吗？"

    棒梗被奶奶这一顿折腾，也不敢再吭声了。他虽然小，但也明白，这是家里又要少一条进项了。

    "都愣着干什么？"贾张氏突然又来了精神，"棒梗，你去看看三大爷家送什么礼去了。小当，你去后院瞧瞧，看看一大爷家今儿个还热不热昨天的肉..."

    看着孩子们陆续出了门，贾张氏瘫在炕上，嘴里还在不停地念叨："这可怎么办哟，这可怎么办..."

    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少了一大爷的照应，这日子可真就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