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袁城袁老爷子 本章:第35章

    王奕一下子闭上了嘴巴。

    袁城有多伤心、有多想跟着一起死,作为他最亲信的心腹之一王奕是十分清楚的。别说黑道世族里父子亲情淡漠,就算是在普通人家,也没有儿子死了,父亲绝望崩溃成这样的。这一年多来袁城的精神状况已经不大好了,他暴躁、易怒、多疑、神经质,有时候王奕甚至觉得,袁城再这样下去,也许有一天会精神崩溃的。

    王奕是个聪明人,他老早就感觉隐隐的不对,只是那猜测太过骇人,他实在不敢深想。

    “小公子他……”周正荣停顿了一下,才含混道:“不是情愿回来的。袁总用了一些办法,捂了一针麻醉剂才把他带回来。所以最近的局势……谁也说不准小公子醒来以后,这袁家的局势,又会变成怎么样。”

    王奕呆愣了一会儿,才慢慢的道:“人家父子之间的事情我才不感兴趣,我只是想确定继承人选的事情罢了。”

    周正荣反问:“一个已经死了的儿子和一个曾经勾结外人企图弑父的儿子,你觉得哪个上位的可能性大?”

    可怜的王奕错乱了:“……两个都绝无可能好吧!”

    “浅薄!”周正荣鄙视了一下,“要我说,这俩都有可能!”

    朗白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了。他稍微动了动手指,却马上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动弹不得。

    “麻醉剂的效力还没过,先躺一会儿。”

    朗白竭力转过头,只见袁城坐在床边上,把他的右手放在掌心里仔细打量着。

    朗白平时终年戴手套,只有在夏天最热的那几天才光着手,但是很少把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来。一开始他十分不习惯,后来慢慢就学会了用左手写字,生活中一些不方便的细节之处,也都有罗斯索恩一概代劳了。

    乍看上去他的右手是有点可怕的。手部骨骼和身体其他地方又不同,精密细致的手骨一旦被子弹贯穿,就有可能造成永久性、无法修补的毁损,一辈子都难以恢复完整的手部功能。

    袁城把小儿子的右手按在手掌里:“怎么连个手术也不做?救治及时的话至少能把手掌补全吧。”

    “……”朗白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道:“我想留着,记着这个教训。”

    “什么教训?”

    朗白撇过头,连看都不看袁城一眼:“——惦念亲情,妇人之仁,一失足成千古恨!”

    袁城忍不住笑起来,一边笑一边亲吻小儿子残缺的右手。渐渐的那个吻沿着手腕一路往上,气息喷在皮肤上热热的痒痒的,朗白刚想抽回手腕,袁城突然俯□,粗鲁而又热切的亲吻着朗白修长的脖颈。

    “一会儿找个医生来,把你的右手补齐全了。”

    朗白皱着眉竭力挣扎:“不!”

    “乖,听话。”袁城用力扳过小儿子的下巴,亲吻着他的唇角和脸颊,一点胡渣扎得朗白皮肤立刻泛起绯红,“把手术做了,别再让我看到这些。你知道这一年多来爸爸有多难受,有多伤心吗?你知道爸爸多想……多想……”

    不知道为什么袁城顿了顿,把后边的话吞了回去。

    朗白却无暇猜测他想说什么,被撕开衣服的恐慌让他更加猛烈的挣扎起来:“我一点都不想知道!”

    “没关系,我也不打算告诉你。”袁城从容不迫又冷静异常的剥下小儿子的上衣,宽松的棉质长裤也很快被褪下来,他一个膝盖卡在朗白双腿之间,强迫他抬起头望着自己,“——不过,爸爸会让你亲身感受到的。”

    朗白的眼睛瞪大了,下一秒他突然重重闭上双眼,脸色极度难堪。长久以来被他刻意忽视的欲望被袁城直截了当的勾引起来,当袁城俯□,把他勃_起的器官含进嘴里的时候,他甚至差点失控的发出声音来。

    袁城是历经风雨三十年早就修炼成精了的,不仅仅在公司里,在床上也是一样。小儿子身体紧绷的刹那间他伸出手,在朗白后腰的某个位置上狠狠一拧,这可怜的孩子连声都出来就彻底软了下来。

    “你他妈生嫩着呢,”袁城拧着朗白的下巴,一只手极富技巧的把玩着他已经完全勃_起的器官,“有感觉了吗?想射吗?……叫声爸爸来听听……”

    朗白用力撇过头,紧接着被袁城狠狠扳回来粗暴的亲吻。从额角到眉心,一直到脸颊和嘴唇,就仿佛是一种野兽在标记属于自己的地盘。他没有办法躲开,袁城的力气出乎意料的大,他给人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朗白只在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时见过这样可怕的父亲。

    极富手段并且铁血狠辣,完全不给人半点可趁之机,任何反抗都会被立刻镇压到底。

    朗白浑浑噩噩的搞不明白。绝大部分时候袁城虽然强硬,虽然不容拒绝,但是至少不会这样粗暴并且铁血。如果他在床上的表现一直这样让人恐惧,朗白估计早忍不住逃跑了。

    “痛……好……好痛……!”

    尾音颤抖的呻吟让袁城全身烧起来一样的狂热,他甚至都来不及做完润滑就把自己插了进去,刹那间炙热紧窄的包裹让他长长吐了口气,极尽惬意。

    “你觉得痛?你这点痛跟老子我相比算得了什么?”袁城死死的把朗白按在枕头里,紧贴着他的耳朵喘息着,“我怎么养了个敢当着我面自杀的儿子?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会伤人心的儿子?你知道爸爸有多痛吗?你知道我简直……简直活着就是在煎熬!简直生不如死!你知道吗?”

    甬道被绷紧到极限,得不到发泄的痛苦和被强行侵犯的痛苦交叠在一起,朗白嘴唇颤抖着,耳朵里嗡嗡响。

    “来生不见,来生不见,你怎么能对爸爸说这种话?你明明知道这么说就是在拿刀子捅你爸爸,你明明知道……”袁城用力一下把自己插入到底,挤压的水声和朗白带着哭腔的呻吟同时响起来,袁城用力亲吻和撕咬着小儿子的耳廓,几乎想把他咬碎了一口一口吞下去,“你明明知道爸爸有多……有多爱你……”

    酸麻甜美的感觉一点一滴从身体内部聚集起来,每一根神经都焦渴难耐,烧灼得朗白神志不清。他咬着牙拼命忍住情_欲,却被一下下猛烈的插入冲撞得难以控制。袁城扳开他的牙,颤抖的哭泣和呻吟立刻泄了出来。

    痛苦中夹杂着烈火般的欢愉,那刺激太过强烈和持久,到最后朗白完全丧失了神智,他哭着叫爸爸,一声声的求饶,声音都哭哑了。袁城被他求得一股邪火越烧越旺,到最后他只有一个念头,要是再不停止这孩子估计会被自己活活弄死在床上。

    袁城禁欲了足有一年多,没有心思也没有精神,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在美国亲眼看见小儿子的刹那间他都不敢相信那是真的,从美国回到香港,他始终觉得自己只是在做一个漫长而甜美的梦,一不小心梦就醒了,等待他的迟早是更黑暗的深渊。

    直到现在这一刻他才确信这不是梦,也不是自己精神压力过大而产生的幻觉,自己的的确确是失而复得,重新把小儿子抓在手里了。那激动和狂喜简直让人窒息,袁城最终把朗白死死按在怀里,亲吻着他汗湿的头发,呼吸还没有平复,两只手都在激动得发抖。

    “你赢了,”袁城颤抖着声音道,“这一次你想要什么我给什么,阿白……你赢了。”

    65、耍流氓与耍赖皮

    朗白醒来的时候,一睁眼,猛地一下翻身起床,连身下隐约的不适感都被直接忽略了。他一把推开卧室门,厉声问:“我父亲呢?”

    主卧门外站着两个佣人随时待命,一看朗白冒头,立刻回答:“袁总他……”

    话没说完,这俩人同时看清了朗白的脸,顿时跟大白天见了鬼一样:“啊啊啊——!小、小、小少爷?!”

    朗白在尖叫声中淡定的揉揉耳朵:“我父亲呢?”

    “袁袁袁袁袁总在在在在在书房里打电话话话话话……”

    朗白呼的一声拉开门,上身披着凌乱的衬衣,随便套着一条棉质长裤,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气势汹汹的往书房走。

    两个佣人目瞪口呆的目送他远去,半晌一个问另一个:“白少不是死了吗?!”

    “也许是长、长得像的其他人?”

    “你没听他问‘我父亲’吗?”

    被问的佣人打了个寒战:“借、借尸还魂?!”

    袁城正跟人打电话交代公务,突然书房门被砰地一声踹开了,朗白大步流星的走进来,身后背景是一片熊熊燃烧的火焰。

    袁城立刻对电话那头交代:“行了暂时这样吧,我早上不去公司了……下午?先把下午要紧的安排都统统取消。没办法啊我家小祖宗回来了,他老子我还不得当三陪吗……”

    朗白拉开父亲书桌另一头的扶手椅,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下来,紧接着因为某处不可言说的疼痛而稍微表情诡异了一瞬间。

    袁城挂了电话,抬起头来心平气和的问:“怎么了宝贝儿?”

    朗白面无表亲的说:“我要回美国。”

    “哦,回美国。”袁城低下头,继续走笔如飞的改文件,平静又淡定:“不行。”

    朗白起身往外走,还没走到门口,袁城从身后猛的扔过来一块翡翠镇纸,嗖的一声贴着朗白的胳膊飞过去,重重“啪!”的一下打在门上,嘭的把门给关上了。

    “你诈死一次,差点真把你老子我给折磨死了,这次你要走,干脆踏着我的尸体走吧,省得钝刀子杀人杀我一年多。”袁城从书桌抽屉里拿出配枪,往桌面上一摔,“哪,枪在这儿,要走是吧?先把我搁倒了再说!”

    朗白咬了咬牙根,猛的走过来抓起枪,砰地一声一个点射,结果子弹在距离袁城耳朵两英寸的地方飞了过去,听那声音应该是嵌进书房的砖石墙角里去了。朗白没想到他父亲竟然真的不躲,倒是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见袁城大步从书桌后走出来,抓住他就往椅子里一按!

    朗白一下子被吓呆了:“放……放开我!”

    袁城置若未闻,隔着裤子对着小儿子的屁股狠狠甩了两巴掌,一边打一边骂:“你他妈的还真开枪!你他妈的还真开枪!”

    朗白一开始发呆,紧接着就是恼羞成怒:“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我!啊!”袁城的手劲岂是一般人能比的,朗白挣扎着翻不过身来,最后被袁城一把抱着翻过身来,按在自己怀里,恶狠狠亲他的脸颊。

    朗白的神经比一般人更细更敏感,这么大的人了还被他父亲按倒打屁股,他差点没哭出声来,哽咽着指控:“就开枪了又怎么了?你不也照样对我开枪吗?不还瞄得挺准的吗?我恨你,我才不留在你们这里,你们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袁城一边把他的手脚都束缚在自己怀里,一边低头亲他的脸,低声道:“好了,好了,……对不起……爸爸对不起你……”

    “你才不在乎我,你只在乎大哥,你就在乎你的面子,袁家的名声,那你跟这些东西过一辈子去好了!我回美国去!”

    “我在乎袁骓不在乎你?”袁城苦笑,用力把小儿子冒出来的头按进怀里去,“你从哪冒出来的奇谈怪论?你不知道袁骓已经去台湾了吗……是,我当初不该对你开枪,但是我当时根本不知道船上发生了什么,我怎么知道你已经中弹了呢……”

    袁城声音越来越低,到尾音几乎已经是喃喃自语了。这些为自己辩解的话他也就对朗白说说,他心里其实并不是这样想的。尽管理智上他知道自己当初开那一枪是别无选择,没有眼睁睁看小儿子枪杀大儿子的道理;但是感情上他没法接受自己的行为,他有一种深深的自我厌恶感。如果袁城的精神稍微弱一些,这种悔恨和自责能把他活活压垮。

    在那一枪之前,袁城一直以为小儿子是非常心狠的,别说杀掉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大哥了,就算亲手弑父估计他都干得出来。在朗白刚跳海的那几天,他虽然悲痛欲绝,但是潜意识里一直是朗白想杀袁骓,自己开那一枪其实只是阻止了朗白而已。

    但是之后的调查揭示了一个让他震惊的事实——朗白一开始是没打算杀他大哥的!他本来已经备好了快艇准备把袁骓送走!

    不论从任何一个角度来看都绝对不能手软的事情,朗白竟然手软了!而袁骓竟然狠下心对他弟弟开了一枪!这件事同时推翻了大小两个儿子在袁城心中的形象,袁城看着那份调查报告,简直后悔得恨不得去撞墙!

    后来袁城无数次的猜想,如果那一天自己没有及时赶到的话,如果自己没有开那一枪的话,那个夜晚的结果会变成如何?

    在没有外力的干扰下,朗白绝对能制住他大哥,然后把袁骓送去美国软禁。李明羽当时已经被压制住了,朗白是等不来他接应的,他那艘半潜艇只能往香港码头回航。袁城已经在码头准备好人马,朗白这边刚到码头,那边就会被立刻擒获。

    如果是那种情况的话,他的两个儿子都能得以保全,甚至连朗白的一根汗毛都伤不着!

    如果那天晚上没有袁城的话,一切的结局,都截然不同!

    袁城后来被这个猜测折磨得生不如死,他最珍视最溺爱的孩子,衣食住行都是他亲手带大,寄托了他所有的亲情和爱情,恨不得绑在身边过一辈子的小儿子,竟然是被他间接害死的。亲生父亲对他开枪,他死前到底有多伤心?有多绝望?如果不是到了万念俱灰生无可恋的地步,他怎么会当着父亲的面跳海了呢?

    袁城活了四十多年,只觉得自己有时做的不够好,从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事,是个强硬惯了的男人。只有对小儿子开枪的这件事,一下子把他整个人都否定掉了。他痛恨当时的自己,深深的自我厌恶着,无数次绝望得恨不得去自杀。

    他对朗白说,爸爸这一年多来简直生不如死,这句话字字血泪没有半点虚言。人一旦产生负罪感之后就会加倍痛苦,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身体和精神的状态都急速衰弱下去。他不允许生活中发生什么让自己快乐的事情,一旦感觉到心情变好,他就会下意识的强迫自己想起那冤死的小儿子。只有日复一日的生活在痛苦中,才能让他沉重的心感觉到一点解脱。

    人活到这种地步,其实就是在活受罪了。

    袁城把朗白紧紧抱在怀中,把头埋在他肩窝里。朗白一边挣扎一边叫骂,结果没一会儿就挣扎累了,喘着气停下来,闻到他父亲身上上好的云烟味儿,忍不住多闻了两口。

    袁城按着他的头不让他动,朗白扳开他父亲的手,探出头,猛的看到袁城眼圈发红,眼底布满了血丝。

    朗白愣了一下:“爸爸……”

    袁城揉揉眼睛,说:“没事,我想起你刚走的时候……不过幸好,小兔崽子你又给我抓回来了。”

    朗白盯着他父亲看了半晌,扭过头去:“反正我要回美国。”

    袁城松开手,朗白立刻退到桌子后去,谨慎的贴着椅子边儿坐着,随时准备起身逃跑。

    袁城咳了一声,整理一下表情,盯着朗白问:“你要回美国,行啊,不过你拿什么回去?”

    朗白想当然的说:“买飞机票回去。”他来香港的机票不是双程的,现在想来果真是失策!

    “买飞机票,”袁城笑了一下,听不出什么意味,“——你哪儿来的钱买飞机票?”

    “我有——”朗白话说到一半就哽住了,紧接着变了脸色:“你把我账户冻结了?!你哪来的权力动我的账户?”

    “我当然没权利冻结你那个假身份的任何资产,不过阿白,你要回美国,至少得在回去前先把你在香港欠我的账还清了再走吧?你不是挺硬气的么,你老子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欠了一大笔账,拍拍屁股走了?”

    袁城不愧是成了精的老男人,不仅善于耍流氓,还善于耍泼皮。可怜朗白完全无法反驳这一口歪理,当即就愣住了。

    “你账户里的资产我查过了,完全不够还。当然你可以说等会了美国再凑齐款项打给我,但是阿白,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养你到现在花费的所有投资,你赚十辈子都未必还得清,你想想是不是这样?”

    朗白气急:“胡说八道!我能吃你多少?”

    “你是吃的不多,”袁城给他扳手指,一项一项的算账:“但是你看看啊,你来到我身边的时候是六岁,跟着我吃跟着我睡,所有待遇跟我平齐,十几年过去你花了多少?你小时候又特别娇养,光是出个门都有不下十个人跟着,弹琴画画学念书,你那些书啊画册啊要么是我特别订制,要么是拍卖会上出来的孤本,这算上去又要多少?”

    朗白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这些我都不算了,我是你父亲,法律规定有抚养义务,养你是应该的。咱们看看另外一项啊,”袁城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靠近他小儿子,但是朗白已经呆了,愣是没觉察到,“——看看你小时候破坏过我多少东西:原先放在卧室里的那个清初宫廷大瓷花瓶,你小时候捣蛋往上爬,结果一下子掉进去了出不来,最后我把它敲碎了才把你弄出来的,你知道那个花瓶值多少钱吗?还有啊,当年我母亲,也就是你奶奶陪嫁过来的一对宫用翡翠镯子,被你一眼瞅见了,非要拿来玩,我怎么哄都没用,最后只能拿给你。谁知道第二天就被你打了一只,第三天又打了另一只,你知道那对镯子值多少钱吗?”

    朗白对这事是有印象的,不过他当时小时候打碎的玉器多了去了,区区一对镯子,不过是被他破坏的几十件玉器中的一件而已,他能有多深的印象?袁城别的不说,只说这一对镯子,已经算是比较厚道了的。

    “好吧,看在你年幼无知被我纵容坏了的份上,这笔账我们也先不谈。”袁城又往小儿子身边坐了坐,现在他几乎贴到朗白身边上了:“你稍微回忆一下你九岁的时候,那一年的冬天,我正好去日本参加一个非常重要的招标,把你一人留在香港。那一年香港人工降雪,你非要跑出去玩,你大哥又管不住,结果你在雪地里玩了一下午,当天晚上回来发高烧,第二天烧到四十一度。管家打电话给我,你在电话里哭着要爸爸,结果我连会都没开,挂了电话就直接坐飞机回来香港。你知道那个标没拿下来,后来损失了多少吗?那不是金钱能衡量的损失,我可能已经损失了大半个日本市场!从此以后我上哪去出差都把你带着。你还记得这事儿吗?”

    “……”朗白仿佛想说什么,但是嘴巴张了又闭上,闭上又张开,半晌才虚弱的反驳:“十八岁前不承担超出民事义务的巨额债务……”

    袁城说:“我知道这没有法律的什么事儿,但是阿白,你要是想一干二净的跟我斩断父子关系,你就不能任凭自己欠我的情,是不是这样?当然如果你不介意,那我也没办法,我还能把你告到法庭上去不成?”

    朗白这一辈子都要强,就算袁城这时候给他来一句“算了我不要你还了,你走吧咱们没关系了”,他都不能真的站起来就走!对朗白来说,别人欠他的情那是可以的,他欠别人的情那是万万不能的。

    哽了半天,憋得朗白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好一会儿才极不自在的问:“那……那你说怎么办?”

    袁城一声长笑,靠到椅子里,一伸手把小儿子抓到怀里来搂着,说:“看来咱们的父子关系暂时还断不了。”

    朗白难受了,但是他父亲太过精明,他又玩不过,难受了半晌只能喃喃的抱怨:“我不想留在香港,我在美国有自己的事业……”

    袁城心里说了声呸!那个咨询公司的底细早就被他摸得一清二楚,注入资金大部分是来自骷髅会的,规模又完全上不了台面,那也能称之为事业?老子动一动手指就能活活碾死它!

    不过当着小儿子的面显然不能这样说,这孩子一贯要强,要自尊,要成就感,要体现自己的自身价值。

    袁城咳了一声,摆好了一个谈判的架势,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阿白啊……咱们来谈判吧。”

    朗白立刻抬起头,警惕的盯着他。

    “你不是一直很想要权,要站在最高的位置上,要这个家族吗?没问题,都可以啊。”袁城顿了顿,看看小儿子的脸色,摊开手:“——你不要一副不信任的表情,我这儿正准备答应你呢。”

    朗白皱起眉,上当受骗的神色更加明显了。

    “不,我是认真的。”袁城说,“不过你要是想上台,总得证明你比我做得更好,是不是?我在这个位置上做了十几年,虽然不敢说完美无缺英明神武,但是起码没出过岔子,袁家也没遇上过什么大的危机,十几年来一直稳定的向前发展着。如果你一上台就弄得乱七八糟错误百出,那就算我不说,你自己也不好意思再做下去,你说是不是?”

    “……”朗白皱起眉:“你凭什么说我会错误百出?”

    他语调里不服气的意味太明显,袁城笑了起来:“你不要不高兴,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样吧,给你一个月,你先做着试试看,怎么样?”

    朗白眼睛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满眼茫然的看着他父亲:“……做什么试试看?”

    话音未落他“啊”的叫了一声,因为袁城突然站起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几步走回到书桌后,把小儿子放在自己平时坐的那张高背扶手椅里。

    朗白注视着眼前书桌上的一摊文件,神情非常疑惑,直到袁城扶着他的肩,俯在他耳边低声笑道:“——做董事长啊。”

    66、走马上任

    袁城当然不是指通告全港董事换人,正儿八经搞一个董事局投票大选。虽然当年没有给朗白办葬礼,但是知道袁家小公子夭折了的人也有,他们都不知道朗白还活着,并且又回来了。

    袁城的意思是,从那天开始起一个月,他日常办理的所有公务全部移交给朗白去做,他只坐在一边当场外指导。除了一些必须亲自出席的会议之外,所有决策都是朗白坐在书房里拟定的,袁城只负责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以自己的名义拿出去公布。

    如此胡闹的事情也只有袁城干得出来,周正荣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打哆嗦:“袁总,这这这不合规矩,万一小少爷想卖公司呢,万一他想要发行新股呢,万一他火气上来把董事局全罢免了怎么办呢?一个月时间,足够把集团一年的收益给赔光啊!”

    袁城一边欣赏他小儿子在文件上写的字儿,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那就让他赔呗。老子我为集团做牛做马了三十年,打下的江山还不够我儿子玩一个月的吗?”

    周正荣直觉想昏过去,急忙用力掐了掐自己的人中:“玩一个月?您的意思是哪怕小公子要卖公司,您也照样在文件上签字?!”

    袁城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态度!卖公司怎么啦?卖你家公司啦?我就养了这么一个宝贝儿,他高兴不就行了吗?”

    周正荣哆嗦半晌说不出话来。可怜我们老周同志,领的是贴身大太监的工资,干的是太监加首辅的活儿,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牛多,还时不时被小太子飞两把眼刀,整天被吓得颤颤巍巍,恨不得立刻告老还乡领退休金去也。

    袁城这次下血本儿了,那真是铁板钉钉的四个字:说到做到。他只用了三天时间把集团的现状稍微给朗白说了一下,第四天开始所有日常工作全部交给小儿子。朗白有办不好的或者是要咨询的,没关系,袁城就坐在他身边,随时随地恭候着。用老管家的话说,就是袁总这辈子都没想现在这样会伺候人过!

    从没获得过这么大权力的朗白稍微有点懵。

    这段时间正好集团内部在搞员工福利,袁城奉行高薪养廉的政策,简而言之就是我发给你多多的薪水,三天两头发红包发奖金,车费手机费出差费全都给报销,过年过节给你往家扛东西,甚至你爱人你小孩的生活补贴我都给你解决了——但是不准你贪,否则让你后悔一辈子。

    他在集团里设了一个闲职部门,里边专养无所事事的闲人,对上班时间没有要求,一星期来公司的时间达到多少小时就可以白领一份工资。这个部门的待遇还极度优厚,美其名曰是信息处理部。

    朗白开始当幕后董事长的第一天就接到人事部议案,说要把这个部门的员工薪水提升百分之二十。小少爷一看就怒了,本来你们就在尸位素餐,竟然还有脸要求涨工资?再说这都什么玩意儿,涨工资这点小事竟然报到董事长跟前来?直接否决!

    袁城在边上提醒:“不行啊阿白,这个议案不能驳呀。”

    朗白啪的一声把文件扔到他父亲面前,冷冷的凤眼吊梢起来。

    袁城好脾气的把文件收起来,说:“你知道袁家跟多少官员有关系?每年有多少条子要批,有多少私活要走?这些官员都有个什么亲戚什么朋友的,你还不得帮人家安排一下?这个部门就是用来专门安置这些关系户的。你别摆出这样一副表情来,我就知道你在美国念书念坏了,生意场上这些人情世故复杂着呢,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

    朗白捏着鼻子问:“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

    “以前,”袁城笑了一下,心说以前那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知道你不耐烦这些,所以不愿意用这种事情来让你烦心。他咳了一声,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不用你管,你是喜欢一心做事的人,乖,去吧。”

    朗白于是回去继续工作。他在美国分部养成了自己的领导习惯,十分的西化,干事情要求极其精细,宁愿稍微慢一点都不愿出任何差错。任何人情世故的东西他都看不惯,他是个习惯带领团队往前冲锋的人。

    袁城坐在书房的沙发里,手里拿着一杯茶,笑吟吟注视着他的小儿子,就像在欣赏自己亲手雕琢的心爱的宝贝一样。朗白被那炙热的目光注视着,干什么都觉得不自在,忍不住哼了一声,随手扔出几本文件:“不要大白天梦游,这些是归你的!”

    袁城哈哈一笑:“我没梦游,我这是在意淫……哎哟!”他接住那支凌空飞来的钢笔:“会打人了!真不孝!等爸爸做完事情再来收拾你。”

    朗白扔出来的这些,全都是类似于刚才的加薪议案,是有关于那些关系户、人情往来、送礼接待的。还有一张长长的礼物单子,涉及金额太大,朗白自己不敢批,夹在文件里丢给了他父亲。

    袁城心里发笑,表面上却十分严肃的拿起笔,中规中矩写了回复,再拿回去给朗白看:“以后要是遇上这种事就这样处理,有例外的再来问爸爸。”

    朗白半天不去接,袁城这个二十四孝父亲就站在那里,耐心的等着他。过了半晌,朗白终于绷不住了,推出一大叠文件说:“这些我……都不大拿得准。”

    虽然朗白十分擅长于控制自己的情绪,但是成精了的袁城仍然能从小儿子的语调里听出一点气急败坏。

    袁城一看那文件标题,就充满成就感的笑了。

    你拿不准?当然,你拿得准就怪了。

    国家下达的最新指示,中央透露出来的内部情报,连你老子我都前前后后准备了半个月、上下打点了无数张嘴,才稍微把情况给摸清楚。你要是看个十分钟就能看出名堂来,老子今晚就躺下来让你上!

    袁城伸手去捏小儿子的下巴颏儿,慢悠悠的调戏他:“看不懂是不是?”

    朗白一撇头没挣扎开,皱着眉点点头。

    袁城一把把他抱起来,自己顺势坐到椅子上,把小儿子放在自己大腿上,正好把朗白整个环抱过来。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敏感,朗白僵硬了一下,声音都变了:“……爸爸!不要!”

    袁城在他头发上亲了亲:“不要可不行,问问题是要付出代价的,谁叫你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看不懂呢。不过别怕,爸爸给你解释解释你就懂了……什么时候懂了什么时候把你放下来。”

    父亲说话时带动的气流就拂在后颈上,朗白脖子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整个人僵硬得一动不动。袁城故意把一只手勒在小儿子的腰上,还不时的捏一捏摸一摸,吃两口嫩豆腐。这些充满□意味的小动作搞得朗白神经高度紧张,拼命集中精神却又难以听清父亲在说什么,脸色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

    袁城低声笑问:“听明白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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