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文茵修成徐老爹 本章:第226章

    一盆盆热水端进去,一盆盆血水端出来,伴随着乔雅南的痛叫声,屋外一众人心揪成一团。

    沈怀信在门口来来回回的踱步,素来镇定自若的县太爷手都在抖。妇人产子本就是道生死关,而雅南却是在日子未到时动了胎气,他根本不敢往深里想。

    乔修成抱着小修齐坐在门口的台阶上,不断的把闯入脑子里的画面赶走,母亲是母亲,姐姐是姐姐,姐姐一定没事,肯定没事!

    许阳心里害怕,紧挨着修成哥坐着。

    得到消息赶过来的乔修远听着南南的痛叫声心直往下沉,跑上前来拽着沈怀信就问:“情况怎么样?”

    沈怀信努力让自已看起来不那么慌乱,说的每个字都像是说给自已听:“稳婆说胎位是正的,老大夫也说雅南身体好,只提前半个月,孩子也长好了,没事,都会没事。”

    老大夫是有真本事的,乔修远安心了点,本想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见妹夫那心神不宁的模样也就作罢,用力搓了把脸,走过去把小弟从二弟怀里抱起来,又牵起小阳,对二弟道:“都先去我家,大嫂会照看你们。”

    乔修成愣愣的看向大哥,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看他这样,乔修远心里更难受了,在二弟心里,南南这个姐姐就如同母亲一般,南南出事,对他来说就是天塌了。

    正要带着两个小的离开,刚转过身去小修齐就不干了,一手搂着大哥的脖子,一手指着产阁:“姐姐,不走,要姐姐。”

    许阳一直有些怕这个大哥,这会也道:“大哥,我想留下。”

    “不怕晚上做恶梦?”

    许阳摇摇头,梦里一点都不可怕,他饿的时候,只有在梦里才能吃饱。

    乔修远松开他的手揉了揉他的头,抱着小修齐坐到二弟身边。几兄弟就这么一字排开的坐着,心惊胆颤的等着。

    一柱香又一柱香的过去,乔雅南的痛呼声突然没了。

    乔修成吓得冲到门边大喊:“姐姐!姐姐!”

    沈怀信更是忍不住了,不管嬷嬷劝阻,直接推开门进了产阁。

    “公子,您怎么进来了!快出去!”

    沈怀信推开来拦他的婆子,奔到床边看着痛得一头一脸汗眼睛微阖的人,吓得他握紧雅南的手忙喊:“雅南,雅南……”

    乔雅南睁开眼睛看着他,拿掉嘴里咬着的脸帕,忍着宫缩带来的疼痛强笑着赶人:“出去出去,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痛得五官乱飞的样子,太丑了。”

    “不丑,好看。”沈怀信弯腰,额头相抵:“把我所有的福气都给你,你一定要没事。”

    “我当然会没事,留着劲呢!”乔雅南仍是笑着:“快出去,让外边那个别喊了。”

    “我陪你。”

    “不要。”乔雅南拒绝得利落极了:“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的丑态,赶紧出去。”

    沈怀信哪里放心,只要想起那染血的被褥,他心里就焦躁得像火烧一样。

    “乖,出去。”乔雅南按着他的头亲了一口:“等着我给你生个大胖儿子!”

    沈怀信没办法,重重的亲她一口:“就生这一个,以后都不要了。”

    乔雅南哪能应这个话,她挺喜欢小孩的,还想儿女双全呢!

    摆摆手,乔雅南拿帕子咬进嘴里,迎接又一轮宫缩。

    沈怀信不敢再留下让她分心,拽着一个在旁边帮手的稳婆走到门边低声问:“情况怎么样?”

    稳婆不敢把话说绝,只是道:“胎位是正的,夫人很冷静,该忍着的时候能忍着,该用力的时候能用力,现在确实是在攒着劲的。”

    听着这话,沈怀信才离开了产阁,对上门外几双眼睛道:“情况还好,修成,你姐姐让你别喊了,她咬着帕子声音才没声的。”

    乔修成胡乱点点头,仍是靠在门口不愿意走。

    沈怀信理解他的感受,就如他此时也不想离开门前半步一样。

    度日如年。

    乔修成时不时要贴着耳朵去听里边的动静,只要里边不慌乱那就是没事。沈怀信则关注他的神情,见他放心,便也跟着放心。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响亮的啼哭如神乐般响起。

    沈怀信心头一跳,什么都顾不得了学着修成的模样贴着门去听,又一声婴儿啼哭入了耳,屋里也没有生乱,他那颗心才缓缓落下。

    很快,门打开了,周嬷嬷一脸喜意的抱着孩子出来报喜:“恭喜公子,弄璋之喜。”

    沈怀信看了儿子一眼,立刻问:“雅南可好?”

    “夫人好着。”

    产阁内,脱力的乔雅南听着对话唇角上扬,产阁血气重,男人通常不进产阁,怕折损自身福气,对自已不吉。可那傻子不管不顾的进来了,看到儿子,不是想着要先抱一抱,而是问她这个母亲好不好,对于这个时代的男人来说,这已经是万里挑一的好。

    睡过去之前,乔雅南心想:她真命大,被人设了个一尸两命的局竟能平安产子,也算得着福报了。

    屋外的沈怀信此时也终于有了心思去算账。

    “是醉马草。”沈忠将两袋丸子倒出来,一半已经清理干净,还原成了绿色,一半还染着尘土,扔乡路上和小石子差不多。

    醉马草是一种致马发狂的药草,提炼成丸子,还用了这么多,戴着马嘴笼也没关系,不用吃进嘴里,闻着味道就能让马发狂。

    沈怀信冷着脸:“找到人了吗?”

    “找到了。”

    沈忠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伤了少夫人,这简直是打了他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那段路通往桂花里,每日不知多少车马在那来去,我们之前过去也无事,可见只在那一小段时间里经过的人有机会下手。马受惊后我立刻派出人手拦截,冬雪擅识人,一一看过后确定少了一人,画出那人图像后让附近乡民都看了,大家一听说这人害了小里长,都点着火把去帮着找人,最后是何七找到的,不过人已经吃了药,回天乏术。”

    “死人也能说话。”沈怀信铺开纸,拿笔蘸墨:“点齐人手,沈忠你为明,立刻出发,引开盯梢的人。戴行你为暗,把人带到爹面前去。”

    “是。”

    飞快写好信封口递给戴行,沈怀信叮嘱:“他们定会要抢回尸首,忠叔,你当心。”

    沈忠恨得咬牙切齿:“就怕他们不来!老子要剐了他们的皮!”

    “去吧。”

    “是。”

    目送两人离开,沈怀信伏在桌上好一会没有动弹。做足了准备仍让对方得手,这给了他一个足够大的教训,让他清楚的知道,他的对手都是有脑子的人,他得更小心,更周全。

    “来人。”

    许峰快步进来:“公子。”

    “对方在我们一出城就做好了部署,去查一查城里有没有掺沙子进来。如果有,别打草惊蛇。再查查那人之前藏身城外何处,都长个教训。”

    “是。”

    番外十四

    老狐狸(1)

    京城的深秋已经有了寒意,一阵风吹过,树叶飘落。

    沈府灯火通明,沈散培背着双手站在楼阁上,看着那树叶打着旋儿的落下,一片又一片,仿佛无穷无尽,就如那朝堂上站着的人,该淘汰的一个又一个。

    四更鼓响。

    沈散培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笑了,今儿得去上个朝。

    朝房里永远是站的比坐的多。官大的坐得老神在在,官小的低眉敛目,朝着进来的人或行礼,或拱手。

    日日如此,身体早已养成习惯,打瞌睡也不影响这套动作。

    算着时间快到五更了,有人习惯性的往一个方向一瞧,嘿,没来,今日的饭钱赢到手了。

    门口一响,睁眼的闭眼的循声看去,有人遗憾输了饭钱,有人悄悄皱起眉。

    “沈大人,今儿身体挺好?”

    沈散培提着个书箱进来,边慢悠悠回着话:“再不来露个脸,我怕诸位都要不记得我了。”

    和他搭话的是威远侯柳毅,两人有袍泽之情,素来关系不错,正要打趣他几句,却发现他眼神有些不对,平日里上早朝,老东西眼睛都是半睁着的,可这会,那眼神亮堂得很。

    谁招惹他了?

    鞭声响,众人整理朝服排好队伍准备入殿。

    跪拜完,皇上看沈散培一眼,道:“诸卿可有事要奏?”

    其他人还在观望,沈散培提着他的箱子出列:“臣,有本奏。”

    “奏来。”

    “臣,参枢密直学土袁飞柏丁忧期间罔顾人伦,行荒唐之事,致元妻身亡,嫡子身残。”

    “沈大人此话可有证据?”袁飞柏还在丁忧期间,不上朝,说话的人是袁大人的岳家,故去元妻的长兄。

    沈散培打开书箱,拿出一包东西双手举过头顶。

    内侍上前接过呈到皇上面前。

    “一应人证,臣会亲自送去刑部。”

    皇上沉着脸,恒朝以孝治国,袁飞柏身为近臣,却干出如此不孝之事,简直荒唐!

    “李直。”

    刑部尚书出列:“臣在。”

    “此事交与刑部查实。”

    李直领旨回到队列之中,眼神瞟向还在中间站着的沈散培,总觉得事情没这么快完。

    “皇上。”沈散培再次出声:“臣,有本奏。”

    “奏来。”

    “臣,参户部右侍郎程前知擅权,强行贱买民田数千倾,纵容族人强抢民女,逼死其家人,致当地人心惶惶,睡不安寝。”

    程前知立刻出列跪倒为自已喊冤:“沈散培你血口喷人,皇上,臣冤枉!”

    皇上并不理会他,看着沈散培问:“可有证据?”

    沈散培再次从书箱拿出一包东西。内侍快步过来取走送至皇上手里。

    “此乃物证,一应人证,待会亲自送往刑部。”

    程前知脑子嗡嗡作响,只知喊冤。

    皇上一一翻阅,看着那一个个数目,一封封血书,眼神沉沉的落在程前知身上:“是不是冤枉,查过便知。若沈卿确实冤枉了你,朕自会替你做主,若所查属实……程卿,你该给朕一个交待。李爱卿,交与你了。”

    程前知汗如雨下,这些事他知晓一些,可远不如沈散培知道得那么清楚,若属实,若属实……

    李直领了旨,站回原位后眼神再次瞟向沈散培。

    果然,沈散培第三次行礼:“皇上,臣有本奏。”

    皇上把东西递给内侍,沉声道:“奏来!”

    “臣,参吏部尚书贺向荣卖官鬻爵。”

    卖官鬻爵!卖官!满朝哗然,齐齐看向被沈散培点名之人。

    贺向荣腿都软了,一出列就跪倒在地,他做得那么隐蔽,沈散培如何会知晓?

    皇上站了起来,脸沉如水,然后又坐了下去,紧抓扶手的手背因为太过用力暴起青筋。

    “可有证据?”

    沈散培第三次从书箱中拿出一包东西双手奉上,离得近的人看到了,书箱里还有。

    总管都觉得快喘不上来气了,快步过来把东西取走送到皇上手里。

    “一应人证,臣会亲自送往刑部。”

    皇上一页页翻过,头也不抬:“贺爱卿可有话要说?”

    “臣,臣,臣……”

    皇上抬起头看向他,如果眼神是武器,他已经将那老东西碎尸万段!

    卖官!他竟敢卖官!

    “吏部尚书,你这买卖做得可真是方便!朕小瞧你了!”

    “皇上饶命!”

    这怂东西竟然当场就承认了!皇上闭了闭眼,强行将火气压下去,睁开眼睛看向仍站在原位的沈散培:“沈卿可还有本奏?”

    “是。臣,参礼部左侍郎杨亭贪墨,数额之大,乃恒朝建国至今最大。”沈散培从书箱中拿出来最后一包东西。

    内侍的腰弯得越发厉害,偷眼见着书箱空了悄悄松了口气。

    皇上根本不想看这些东西,挥手示意内侍走开些,沈散培要没点把握,不会当朝参他!

    看着伏在地上的礼部侍郎,皇上声音都带着凉意:“杨爱卿可有话要说?”

    “臣冤,冤枉……”

    “朕也希望你是被冤枉的,朕希望你们都是被冤枉的,六部被沈卿参了三部,行,真行啊!”皇上拍着扶手,气极而笑:“拿出你们平时舌灿莲花的本事来,说说你们如何被冤枉了,朕洗耳恭听!”

    满朝文武齐齐矮了半截。

    皇上一甩袖子愤而下朝,殿中一片寂静。

    听着脚步声走远了,沈散培一脚踢开书箱,转身往外走去。

    “沈散培!你想干什么!”

    沈散培站定,转过身看向面容狰狞的杨亭:“本官真是伤心,同朝为官多年,杨大人竟不知我沈散培心眼只有针尖那么大。杨大人是不是忘了,本官是吃军师那口饭的,还吃了十年。”

    沈散培踱到杨亭身边,轻笑着低声道:“论算计人,我是你祖宗。”

    看着杨亭惊惧的神色,沈散培满意的笑了,环视一圈,转身往外走去,再没人敢叫住他。

    威远侯追上去,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沈散培看着将明未明的天际:“我儿媳妇,差点一尸两命。”

    威远侯沉默下来,他自然知晓那些人动手的原因,只是没想到在沈家的重重保护之下,还是差点让对方得手,不怪这老东西怒了。

    “未必没有下次。”

    沈散培似是笑了笑:“是我病假请得太多了。”

    威远侯还想劝劝,这事好不好放一边,可真要做成了,世家的优势将失去大半,世家自不能忍。

    “沈大人。”苏沫上前来朝着两人行礼:“太后有请。”

    沈散培朝着老友拱了拱手:“就算不站在我这边也别掺和进来,你了解我的,这事没完。”

    看着远去的人,威远侯叹了口气,从老东西点出来的那四个人就知道,武将都没掺和进去。

    有沈散培的原因,也因为他们都在看着白马营。这条路若能走通,那他们的心病就能治好了。

    番外十五

    老狐狸(2)

    永寿宫中,太后看向端着茶盏未动的皇儿:“心生忌惮了?”

    皇上摇摇头:“儿臣今日才真正见识到了沈卿的风采,也该是这样的沈卿,才会让父皇母后如此倚重。”

    “才立国那时他一晚睡不了两个时辰,许多事只有交给他去办才能放心。他如今是惫懒了,恨不得远走高飞了才好。”太后笑了笑:“这也说明朝中没什么大问题。”

    “擅权,贪墨,卖官鬻爵,母后觉得这都不是大问题?”

    “是问题,却不是大问题。”太后轻轻转动手镯:“这些事从古至今都和王朝共生,不可避免,你要学会和这些问题共存。”

    皇上沉默下来,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他懂,也一直认为自已在一定范围内有容人之量,可今日沈散培呈上来的种种,让他如何容得下!

    随着通传,沈散培进来行礼。

    皇上看向神情坦荡的人,之前他能出宫,全赖沈卿前后周全,也是沈卿扛着种种压力让他看到了想看的,让他去了想去的地方,不动声色的既做到了对他的种种保护,还没扫他的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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