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后山响起一阵大笑,夏永言笑的直接摔倒在地,爬起来后他指着季墨阳道:“你没意思,真的没意思。”
“咱们讨论这么香艳的话题,你竟然一本正经的回答,怎么你说起春宫图里面的东西,像是回答夫子提问时文一样正经。”
又引起一阵哄笑后,夏永言搂着季墨阳的肩膀认真道:“兄台,你这是纸上谈兵,要实战知道吗?等你实战之后,我保证你晚上会秉烛夜读玉女心经,再看那上面的字和图,那就是活生生的美人了。”
季墨阳被调侃的脸红到脖子,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脑海里那些春睡图上的美人,一个个都站了起来,要过来纠缠他。
“我去醒醒酒。”
他起身脚步踉跄的往前走。
夏永言忙爬起来要拉住他,就被鲁正文按住。
“他的性格,这几天陪我们一起看春宫图,一起被你们调侃,已经差不多了,在胡闹下去,小心他翻脸。”
“说的也对。”夏永言嘟囔一声,直接倒地就要睡去。
走出好远的季墨阳,不仅头脑没有清醒,反而脑海中的那些美人都开始跳舞了。
他心知不好,肯定是这些天看春宫图看的太多,属于男人的色性被激发了。
茫然看了一下周遭,他抬脚就往藏书楼走,要找一本心经念念,好好驱除下心里的魔性。
他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走到哪里,听到一堵墙之后两个小沙弥在议论着闵大学士。
这不就是他的外祖父吗?
他侧耳去听,只听一个声音道:“闵大学士以前就住在那里,每日四更就起来读书,听说他困了就拿木鱼敲自己的脑袋,那个木鱼都被敲坏了。”
“闵大学士当真是用功,怪不得高中状元,后来成为大学士呢。”
季墨阳甩甩脑子里开始脱衣服的美人,他觉得他此刻就是看到心经,都未必能够赶走脑海里的美人。
倒是去闵大学士曾经住过的地方缅怀一下,说不定想着君师天地亲,他能够守住本心。
转过墙,季墨阳拱手一礼:“不知二位师父能否告知,闵大学士曾经住在哪里,学生想去祭拜一下。”
这种事情非常常见,学子们感怀闵大学士,常有人过去祭拜,两个小沙弥伸手一指,季墨阳就看清了院落,抬脚走去。
不过几十步远,季墨阳就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他随手推开院门。
小院不大,三五间厢房都房门紧闭,只有左手边一间半开半合。
他想也没想,或者说脑子里的美人没有给他机会去想,他就来到了这间厢房门外。
伸出手,轻轻一推,一幅美人春睡图就映入眼帘。
美人一身樱桃红的纱裙落地,躺在软榻上自有一股风流,垂在一侧的素手,雪白嫩滑。
他喉咙一紧,觉得一定是眼花了,脑子里的美人都跑出来了。
想转身出去,但是……
在往上看,美人面上覆着一方淡黄丝帕,盖住了倾国容颜。
就像他脑子里,梦境里的那些女子,总是看不清长相。
实在是好奇,他就看看,只是过去看看。
屋外盛夏的阳光晃得刺眼,季墨阳不过往前倾身,瞬间就觉得浑身清凉,不自觉,他脚步就靠近了美人。
伸手,他拉住那方丝帕一角,丝帕从美人脸上滑下,露出了眉眼,露出了面庞,露出了樱桃红唇。
美人原来是这个样子!
他看清了,也该走了。
他是君子,不能亵渎美人。
宋絮晚让人一路引着季墨阳过来,明显感到他进了房间,拿下了她脸上的帕子,怎么除了吞咽口水的声音,再没了动作?
难道是看的那些春宫图,不能够让他学以致用?
不能够啊,听说这个人很擅长学习,春宫图上的东西画的那么清楚,他不应该学不会啊!
算了,还是她教他吧。
抬手,宋絮晚把帕子重新覆盖到脸上,嘟囔了一句:“刺眼。”
美人会说话?
他梦里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说话。
然后他看到那滑嫩柔软的小手,摩挲着拉住了他的手。
“别走。”
这是一个梦吧?
就像他每晚梦到的一样。
或者是个妖精?就像他看到的那些画本子,山中的狐狸会化成女子的样子,来勾引进京赶考的书生。
“夫君~”
一声娇媚让季墨阳所有的理智全部消失。
寺院里的小娘子只会羞答答的喊他季公子,眼前的女子直接喊夫君,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是个梦,肯定是的,不然怎么会有人叫他夫君。
他身子麻木的不知所措时,就见软榻上的女子已经慢慢起身,面上还覆盖着淡黄帕子,双手柔弱无骨的攀上他的腰身,几个呼吸间已经挂到了他的脖颈,丝帕下如玉般的光滑,正磨蹭着他的下巴。
胸中仿佛有困兽在咆哮,狰狞着身躯,要从这一身书生道袍里挣脱。
终于,束缚没了,身下的女子化作一摊水,引着他混沌的意识渐渐聚拢。
妖精!他心里呢喃。
书生自当不负盛情!
百年古刹,梵音渺渺,有念诵经文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季墨阳脑海里的美人终于逐渐消失,最后只有身旁的女子,满目含泪,惊恐的看着他。
“小姐,我一定会娶你为妻。”季墨阳立刻做出承诺。
宋絮晚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已为人妇。”
瞬间,季墨阳僵立在地,怪不得女子喊他夫君,原来是以为自己夫君过来了。
枉他读尽圣贤书,结果却趁人家小娘子睡迷糊之际污了人家清白。
现在,他终于清醒明白的知道,这一切不是梦境,不是狐狸精引诱书生。
是他意乱情迷,荒唐了一场。
半是清醒之际,他原以为是有小娘子倾慕于他,最终结果不就是娶个妻子,何况身畔的女子,他甚是欢喜。
谁知,身畔的小娘子,竟然是个人妻。
“不管怎样,都是在下犯了错,娘子意欲何为,在下绝不反抗。”
季墨阳是君子,自然做不出事后出逃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准备好受到千夫所指,即便万劫不复也绝不逃避。
宋絮晚低头无声抽泣,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她只是想毁了季墨阳的名声,又不想毁自己的。
“还请公子速速离开,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第17章
失算就这样?
季墨阳没想到宋絮晚这么轻易的放她离开,想来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柔弱美丽还如此善良,季墨阳心里无限惋惜,怎么就嫁了人了?
“快走,再不走就被人发现了。”宋絮晚催促道。
赶紧走,院子外面已经聚集不少学子和沙弥,只要季墨阳慌里慌张的出去,她立刻就从后门离开,然后换成已经找好的青楼妓子,过来哭诉被季墨阳侮辱,呈上相关证据。
季墨阳不认识青楼女子,定然矢口否认,到时候信用肯定崩塌。
而她,就会赶到山下的流云别院,告知闵绒雪这件事。
“你的儿子名声尽毁,你怎么都想不到,睡他的人是我,但是所有人都被蒙在鼓里,而你知道真相,却没有任何证据。”
“这就是勾引我夫君的下场!”
一种报复的快感在宋絮晚胸口激荡,她看季墨阳还在呆愣,有些微怒道:“走啊,你要害我被人发现,名声尽毁吗?”
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不是处理说清楚这件事情的时候,他要先离开,找机会再给这位夫人道歉。
匆忙拿起地上的衣物,季墨阳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房间。
随后,宋絮晚也快步从后门离开,然后慢慢绕到前门,看看季墨阳被人群围攻的样子。
她特意走的慢些,就是为了在闹剧最激烈的时候出现,结果走到院子门口,空空如也。
人呢?
她让陆远和白芷安排的那一群看客呢?
难道她刚才和季墨阳颠鸾倒凤,都是梦不成?
明明她的双腿还在酸软,季墨阳却毫发无伤的离开了?
“白芷!”宋絮晚有些怒了。
院门吱呀一声,白芷低眉顺眼的从里面走出来,看出宋絮晚脸色不好,她立刻解释。
“奴婢安排好了请来的那个女子,门外也引来了一群看客,谁知,季公子出了房门,直接跳墙走了,没有走正门。”
“什么?”
季墨阳不是君子吗?怎么可能跳墙,墙那么高,他一个书生怎么跳上去的?
资料上不是说季墨阳脑子里只有四书五经,什么生活常识为人处世一窍不通吗?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就那么机警的跳墙离开。
宋絮晚欲哭无泪,多日谋划功亏一篑。
还白白被季墨阳占了便宜。
怎么对上季墨阳,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宋絮晚气的狠狠踹了一脚院门,咬牙切齿道:“回家。”
再说季墨阳,离开房间后,被烈日当头一照,瞬间脑清目明。
他依然犯下大错,再不能让屋内的夫人担下任何风险,不做他想,他立刻决定跳墙而走。
一路狂奔,直出了寺院才缓过一口气。
他茫然四顾,脚步虚浮,不知道何去何从,再清醒时已经躺在了流云别院自己的房间里。
一切真的是梦一场啊,他品行端正,为人从不动淫邪之念,不想今日竟然做出如此之事。
对方还是一位成了婚的妇人。
简直畜生!
他暗骂一声,愧疚和自责就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还好没有被人发现,不然他死一百次都不足以弥补今日犯下的错误。
“墨儿!”
门外突然响起闵绒雪的声音,季墨阳吓得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开门。
“母亲。”季墨阳拱手一礼。
闵绒雪银簪布衣站在门外,面容冷肃,开口就是质问:“大白天的,你不去读书,怎么回来睡觉。”
“今日祖兄生辰,孩儿多喝了几杯,身上染了一些酒气,回来换身衣服,这就去寺院念书。”
“我就知道。”闵绒雪脸上愈加冰冷。
“我不让你们在别院饮酒,就是告诫你们不要饮酒,没想到你们竟然拿酒去寺院,真是荒唐!”
“你素来听话,不想和他们几个混在一起不过半个月,为人就糊涂到如此地步。”
“八月秋闱,如今快要到七月,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你可知道十年寒窗,就再此一举。”
“你要记得你的身份,你是广阳王的儿子,高祖之后,如此关键时刻,竟然满心都是玩乐!”
……
这些话,季墨阳从小到大听了不知道多少,若是往常,他定然会跪下请罪,然后恳求闵绒雪不要生气。
可是今日,他突然有些累了,挺拔的身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默然的听着闵绒雪的训斥。
闵绒雪训了半天,见季墨阳毫无动静,又见季墨阳身上的道袍似乎有些短了。
她恍然意识到,儿子长大了,来京城前还没有她高,如今要高出她半个头了。
儿子大了,就不会听娘的话了,她突然心中酸涩。
“罢了,你大了,不爱听这些。”
说完,闵绒雪转身走了。
季墨阳还是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的脚尖,突然发现裤腿里有一抹黄色,他抽出一看,是那一方丝帕。
瞬间,所有的回忆涌上脑海,比春宫图还香艳的画面挥之不去,夏永言说的果然没错,经历过之后,再看那些春宫图,想的就不一样了。
他脸红耳赤的把丝帕藏到胸口,深呼吸之后,决定继续去浮云寺读书。
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看到闵离月正在那里徘徊。
“哥哥,母亲是不是又训斥你了,你别放在心上,你好好科举,只要秋闱中了,母亲以后就开心了。”
抬手抚了一下妹妹的头发,季墨阳挤出一个笑容:“哥哥知道,你照顾好自己的身子。”
回到寺院,祖鸿远几个已经喝完了酒,见到季墨阳浑身清爽,没有一丝醉酒的气息,忍不住感叹:“季兄,你真的自律,都不让自己醉一场。”
“不行,你这么好的男子,不能便宜了别人,我有个妹妹,一定要嫁给你。”
“我也有个妹妹,我妹妹比他妹妹好看。”夏永言嘟囔道。
鲁正文一边扶一个,有些无语的对季墨阳道:“他俩这是喝醉了。”
“没有,这才多少酒,我去爬树都不带手滑的。”
“好好好。”
为了找个风大的地方醒酒,季墨阳和鲁正文把两人扶到了藏书楼三楼。
夏永言趴在栏杆上往下看,感叹道:“还是这里风景好,到处都能看到小娘子。”
“在楼下的时候,因为礼节,我都不好意思看,现在好了,我可以肆无忌惮的看。”
“那个头发好,你看那个皮肤白,还有那个……”
被夏永言这么一指,季墨阳突然就看见了宋絮晚,她正被丫鬟扶着向马车走去。
第18章
纠缠厢房里的一幕幕再次在他脑海里出现,她不仅头发好,皮肤白,腰也细……
想着想着,季墨阳脸就红的滴血。
祖鸿远看的奇怪,好奇道:“你为什么脸红,莫不是思春了,还是看上哪个小娘子了,我下去替你送信物去。”
“你放心,以你季大才子的名声,不管看上哪个小娘子,你今天递话,人家明天就能上门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