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稷的?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了几拍,呼吸陡然变得紊乱,喉咙一阵发干。
他一只手搂紧了怀中人,
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其压向自己,
反客为主,
舌尖撬开?她的?齿关,
同她紧紧纠缠在了一起。
她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眼底氤氲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
这是他们这辈子第一次在清醒的?情况下亲吻。
可谢玄稷却没来由的?有一种强烈的?错觉——这样的?事?情,
他们其实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过了很久很久,
两人的?唇才慢慢分开?。
孟琬喘息着直起腰,
手从谢玄稷的?肩膀上,滑到手臂处。倏然摸到他的?衣袖上有一个?洞,指尖一颤,
不慎触到了皮肉,惹得他眉头下意识一紧。
孟琬立时觉察到了不对?,脸色微变,
“怎么了?”
“没事?,”谢玄稷笑了笑,
“袖口?被火燎了一个?窟窿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孟琬将信将疑地收回了手,一低头,便?看见了指上的?血渍。
“我去请军医来看看。”
言罢就要起身。
“琬琬,”谢玄稷抱住孟琬,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她耳畔厮磨道,“已经用过药了,就不要再去劳烦军医了。”
又吻了吻她的?唇角,语气暧昧,“很有用。”
意识到他指的?“药”是什?么,孟琬的?脸不禁微微发热,耳缘飘起一层绯红。她推了他的?胸口?两下,却又被紧紧抱住。他还是忍不住在她唇上啄了好几口?,笑道:“真的?一点都不疼了。”
“夫君。”孟琬突然低声唤他。
谢玄稷愣然,“怎么了?”
孟琬靠在他的?胸口?,双眸半阖着,柔声道:“就是想这么叫叫你。”
谢玄稷将手搭在她的?腰间,又凑到她耳边,十分认真地问道:“琬琬,我想知道,你先?前态度那样坚决,为什?么又忽然改了心意?”
“夫君,”她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交扣,放在心口?,“没有旁人,一直是你。我先?前没有骗你,我与卫公?子之间并无私情。至于后来没有否认,一来是因为我向你解释了许多?遍,你都不信。二来……那时,我还想着和你和离。”
谢玄稷问:“那你现在还想和我和离吗?”
“不要,”孟琬蹭了蹭他冒着胡茬的?脸颊,又将他搂紧了几分,“不和离。”
谢玄稷笑了,抚着她的?头发道:“好了,你今天也累极了吧,早些?歇下吧,明天咱们还要继续赶路。”
她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蓦地变得僵硬,攥着他的?那只手不自觉收紧。
“怎么了?”谢玄稷问。
孟琬轻轻摇头。
这几日的?长途跋涉已经耗尽了她所有力气,今夜她是必然没有办法撑着不睡觉的?。
那件事?情,她注定要向他坦白。
便?是她想要隐瞒,也瞒不住。
若是在他知道真相之前向他坦白,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等他自己回想起一切,他恐怕会更加憎恶自己的?欺瞒。
孟琬嘴唇微微动了动,可最终还是忍住了。
现在实在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
且不说现在前方军情紧急,将此事?告知于他,必然会扰乱他的?心神。今夜的?事?情发生的?也太过匆忙,她没有办法在此时鼓起勇气告诉他真相。
还有就是……
她真真实实地贪恋此刻的?温存。
孟琬无可奈何,只能说着一些?格外苍白的?话,“昀廷,若是我梦里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不对?,无论我往后在梦里说了怎样奇怪的?话,你都要相信,我不会再做任何伤害你的?事?了,我对?你是真心。”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谢玄稷笑道,“我有时也会做一些?奇怪的?梦,这倒是凑巧极了。梦境这样虚妄的?东西,谁又会真的?当真。”
他又道:“至于情爱之事?,更讲求个?你情我愿。喜欢我,本就不是理所应当的?事?。你那时不愿接受我,只是不愿违逆自己的?本心,何谈伤害?”
孟琬勉力牵起嘴角,“嗯”了一声。
“睡吧。”
谢玄稷搂着孟琬的?肩膀将她揽在怀中,随后沉沉睡去。
说来十分奇怪,谢玄稷明明许久都没有做那些?不明所以的?梦了,偏偏在今日梦见了关外的?大漠和寒烟。
印着齐国国号的?旗帜在风中招摇地飘扬着。
旗帜之下,一队训练有素地骑兵驻扎在营帐外,士兵明亮的?铠甲上泛着冷冽地寒光,面容亦是如寒铁一样冷峻肃穆,手持着长枪严阵以待,如炬的?目光直直盯着前方。
检阅完了士兵,谢玄稷与孟琬共同返回到帐内。
谢玄稷端起温热的?酒壶,替孟琬斟了一杯。
孟琬只象征性地呷了一口?,便?放下酒杯,淡淡道:“我不胜酒力,出?门在外,不宜再多?饮。”
谢玄稷也不勉强,只笑着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这般谨慎。”
他拿过她身前的?酒杯,一口?饮尽杯中的?残酒,方继续挖苦她道:“我瞧你这一路收买人心收买得也十分顺利,那些?蛮子首领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你,你这皇太后的?风头都怪盖过你那位好儿子了。你手下良将众多?,就非要本王给?你当这个?护卫不可吗?”
“此去北国,恐数月不得与王爷得见。我实在思念王爷得紧,只好劳驾王爷随行了。”孟琬慢悠悠道。
谢玄稷烦透了她这些?虚辞,冷嗤一声,“娘娘,我若是存心要那小崽子性命,你以为只要我人不在京中,他就能安然无恙吗?”
“我自然相信王爷的?本事?,”孟琬低眉浅笑道,“所以我才说,让王爷随侍左右,是因为我实在是思念王爷。”
谢玄稷捏住孟琬的?下巴,眼神颇为玩味。
“就馋成这样?也是,本王要真几个?月不睡你,想必你也是十分难熬的?。”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最后在她尾椎处停下,狎昵地捏了几把。孟琬浑身战栗,连忙拉住他的?手,可谢玄稷却趁势将她按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抵着她的?后腰,一手按着她的?小腹,在她耳边轻亵地问:“出?来这么些?日子,夜里怎的?也不想着叫本王来你帐子里?”
孟琬嘲讽道:“我知你是个?没脸没皮的?,可我还知道些?廉耻。这样的?白日梦,王爷还是不要再做了。”
谢玄稷扯开?孟琬的?衣领,埋首在孟琬的?黑痣上咬了一口?,望着她羞愤至极的?眼神,终于心满意足地笑道:“你底下应该已经不成样子了吧?”
营帐内的?响动,外头很容易听见。孟琬不敢高声说话,只含恨瞪他。
谢玄稷吮着她的?耳垂,又低笑着问:“那角先?生被你放到哪里了?”
孟琬登时变了脸色。
谢玄稷挑开?她的?衣带,在手指上绕了绕。
“本王送你的?东西,难得你随身带着。只是你既有了这东西,还说是因为思念本王,才要把本王留在身边,那就是在唬人了。”
他捏着她的?后颈,语带讥诮地问道:“我倒是好奇,你自己弄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又叫的?是谁的?名字?是本王,还是你那个?短命的?夫谢玄稷,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对?此置若罔闻,刻意作?出?恍然大悟的?情状,“哦,本王差点忘了,你只尝过本王的?东西,怕是想肖想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想起吧?”
“下流!”孟琬羞愤交加。
谢玄稷笑得不行,打横抱起孟琬,将她扔到了羊皮褥子上,却不急着压上去,转过身打开?了她的?妆匣,果然在最底下一层翻出?了一个?玉质的?物什?。
孟琬脸色铁青,寒声道:“你在我眼里,与这角先?生也没有什?么分别。”
“哦?”谢玄稷微微眯起双眸。
孟琬眼见着他走进,不自觉地就要往后退。
他用力按住的?她的?肩膀,让她不得动弹。
很快后背就传来一阵凉意。
坚硬的?玉石抵着她的?脊柱往下滑,最后在凹陷处缓缓打了两个?圈。
孟琬恼道:“谢玄稷,你有完没完。”
谢玄稷却难得不被她这样的?反应激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脸颊涨红的?样子,幽幽问道:“所以娘娘,那时候,你心里究竟想的?是谁?”
孟琬仍然没有说话。
身体上沉溺于欲海已令孟琬引以为耻,那么口?头上就更是不肯再让谢玄稷占一分便?宜了。
可谢玄稷还在咄咄逼问她:“说话。”
她被逼得近乎失神,心忖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得罪这个?疯子为好,于是硬邦邦道:“自然是你。”
只稍稍一迟疑,却让谢玄稷喉咙间溢出?一声轻笑,“算了,我跟一个?死人计较这么多?做什?么。”
“趴好。”他命令道。
孟琬一动不动。
“放心,我不碰你。你既喜欢那死物,我便?就用那死物让你尽兴,如何?”
“你敢!”
“本王有何不敢?”
那白玉玉质细腻,表面光洁无瑕。
谢玄稷慢慢拨弄着它,觉得十分得趣,笑道:“怎么样,还喜欢吗?”
孟琬不说话。
“那是不喜欢吗?”谢玄稷将那玉转动了两下。
孟琬骂道:“你要是再在这里发疯,我……”
谢玄稷用力一按,孟琬险些?失声。
“怎么样,娘娘觉得这个?力道还不错吧?”
孟琬忍无可忍道:“你要做什?么就赶紧做,然后滚出?我的?帐子。”
“那臣滚出?去之前,一定得先?让娘娘满意了。”
谢玄稷手里握着那角先?生,急风骤雨似的?搅弄风云,可偏偏不让她看见自己的?脸,想知道她情急之下会叫出?谁的?名字。
孟琬头皮紧绷,身上似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脸上烧得火辣,呼吸越发乱了,渐渐觉得难以喘息。她只记得自己最后被逼得叫出?了他的?名字,他这才作?罢。
而?谢玄稷在听到她快要攀到最高处时,竟会下意识地叫自己的?名字之后,一时间也有些?恍惚。
“孟琬。”谢玄稷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
孟琬望着帐顶,神情一片漠然。
他顿了顿,旋即敛住了眸中闪烁的?几分温存,又冷笑着问她:“是不是还是觉得本王更好?”
但他终于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答。
她实在太疲惫,被他折腾去了几次,就昏睡过去了。
此番去到北方诸国,只为出?使,而?非打仗。一路途经的?也是大齐的?友邦,所以并没有带大支军队,只带了由几十精锐组成的?护卫队。
走走停停一个?多?月,没有出?什?么纰漏,大家也逐渐放松了戒备。
然而?这一晚到了后半夜,谢玄稷却隐隐闻到了一股硝烟的?气息,随即风中传来铁蹄踏在地上的?巨响,还有金戈的?摩擦碰撞声。谢玄稷正准备叫醒孟琬,营帐外便?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
孟琬闻声也睁开?了眼,愕然道:“怎么回事??”
“有人偷袭我们。”
谢玄稷边说边拾起毡毯上的?衣物,丢到孟琬怀里。他翻身下床,从架子上摘下佩剑握紧,这才回过头嘱咐孟琬:“再走几十里就是云家堡了,我掩护你逃出?去,你上了马直接往南走。”
孟琬一低头,就看见了怀里的?金丝软甲,冷声问:“那你怎么办?”
“我不能走,我还要留在这里断后。”
“不行,”孟琬肃然道,“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丢下你。”
“就是这种时候才不能优柔寡断。”
谢玄稷胡乱帮她套上软甲,又把头盔盖在了她头上。
孟琬才披上外衣,还没来得及起身,便?有一个?穿着北壬服饰的?士兵手持长枪冲了进来。
索性谢玄稷反应快,手起刀落,顷刻间就叫他毙了命。
他脸上沾满血污,面色却如水一般沉静。
他一把将孟琬护在怀中,带着她冲到了营外。
外头火光冲天,乱成一团,鲜血不时喷溅在帐幔上。他挥剑替她阻挡飞来的?流箭,将她扶到了马上,嘱咐道:“来不及了,你先?去云家堡。最重?要的?是要保住性命,若是能请到援军,就再好不过了。”
孟琬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握着谢玄稷的?手腕不松手,“你同我一起走。”
谢玄稷没有说话,挥起马鞭,用力抽去。
马儿嘶鸣一声,撒蹄朝前狂奔。
下一刻,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脸颊,刺穿了前面的?帐篷。
要是再偏一分,就会将孟琬从马上射落。
谢玄稷瞬间自梦中惊醒,浑身都是冷汗。
一转头,孟琬正睡在她身旁,面容沉静,唇角还勾着笑意。
还好,只是一场梦。
但他还是心有余悸。
他俯下身,眼睛盯着孟琬一动不动,直到确认了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心里紧绷的?弦才稍稍松懈了几分。
兴许是他起床的?动静太大,孟琬马上也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谢玄稷盯着她看,竟难得的?有些?害羞。
“夫君怎么醒得这么早?”
一早就听到这样的?称呼,谢玄稷只觉梦里的?惊惧顿时荡然无存。
他笑着回道:“睡不着,在想一件事?。”
“什?么?”
“天虽没亮,可已经是第二天了。琬琬,从今以后,你可再不能后悔了。”
内应
晨曦初露,
东方欲晓,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天穹中几颗稀落的残星渐渐被透出云层的光束掩去,
薄雾也被初升的朝阳蒸融了。曙色将天地映照得清朗明亮,周遭的草木碧绿如洗。
关外不似京都暑气那样重,习习微风夹杂着淡淡的花香,送来阵阵凉意。
谢玄稷穿着一身破损的中单站在风口,却不?觉得冷,反倒有一种大?雾散去,眼前豁然开?朗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