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玄翊郑太后李氏 本章:第48章

    往近了说,一个月以前,她在永安门城楼上送别过谢玄稷。

    往远了说,前世?,已经是太后之尊的她,也曾经登上城楼,像少时那样,挥手送别右腿残废的孟珂最后一次出?征。

    此那以后,他们便天人永隔,不?复相见。

    但孟琬并不?后悔让孟珂了却这?个夙愿。

    她知道,于孟珂而?言,能够马革裹尸,轰轰烈烈地牺牲在战场上,怎么也好?过在太仆寺掌管御马,碌碌一生,含恨而?终。

    可面对?自己的亲人,她总归是有许多私心,有许多不?舍。

    她记得那时,孟珂自请到?南境作战的奏疏数次递到?她手中,都被她以各种理?由压下了。

    夜里?,孟琬辗转难寐,只好?披衣起床,燃亮烛灯。摇曳的烛光在洁白的墙壁下投下一道孤寂的影子,她望着映在窗纸上的月影,倏忽有些恍惚。

    她翻来?覆去地看着孟珂的奏折,上头一笔一画皆端正有力?,字字句句昭示着写字之人孤注一掷的勇气和矢志不?渝的决心。

    孟琬提起朱笔,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办法落笔,给出?任何批复。

    微微抬眸,骤然瞧见墙壁上多了一道人影。

    人影越来?越近,最后同她的影子纠缠在了一起。

    谢玄稷不?知何时也下了床,寝衣的系带也没系紧,就这?么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径直走到?了孟琬的身后,紧紧搂住她的腰肢,将下巴搁在她的肩握处。

    “臣方才醒来?,寻不?到?娘娘,心中委实牵挂娘娘得紧。却不?想娘娘这?般日理?万机,为这?么些凡俗琐事,就舍得丢臣一人独守空房,真是让人寒心呐。”

    他语调凄哀,如泣如诉,可如此刻意,倒叫人一听就知道他是蓄意摆出?这?作派来?勾引人。

    孟琬转过头去。

    对?上她落寞的目光,谢玄稷的眸色瞬间冷了几分。他即刻敛住眼?中的戏谑,扶着她的肩头,温声问道:“怎么了?”

    孟琬拉过谢玄稷的手,贴在唇边敷衍地吻了一吻,有气无力?道:“你先去歇息吧,我一会儿便回?去。”

    视线越过孟琬颤抖的肩头,落在了书案上的奏疏上。朱笔在纸上滴下了好?几滴墨迹,一看便知她迟疑了许久,都拿不?定主意。目光又往右边移了几分,他一目十行地掠过上头的文字,亦是久久不?言。

    还是孟琬先哽咽着开口:“昀廷,我该怎么办?”

    一个没忍住,眼?泪从?眼?眶中垂直滴落,将字迹洇得一片模糊。

    她慌忙抬手要撇去泪水,却被谢玄稷单手反握住。

    他从?她手中抽过手帕,轻轻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

    孟琬又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没有办法再长途跋涉,更不?要说作战迎敌。我若是允了他,那我此刻写下的不?单单是一道朱批,而?是他的催命符。”

    她长长呼出?一口气,烛台上的火焰被吹得飘摇。

    橙红色的光晕映照在她的面庞上,她眉宇间的愁容愈发清晰。

    “我知道他去意已决,可我……实在狠不?下心。”

    谢玄稷依旧没有说话,既没有出?言安慰,也没有给她任何建议。只是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直接将案上的朱笔拿了起来?。

    孟琬一惊,下意识就要将朱笔夺回?来?。

    谢玄稷手指稍稍松动了些,她便轻而?易举地将笔抢了回?去。她像是拿着什么烫手山芋似的,急急要将那笔丢开,执笔的手却忽然被他握住。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孟琬用力?地挣扎了好?几下,却是无济于事。

    奏疏上顷刻间就多了一个朱笔写就的“准”字,他带着他的手运笔,仿的是孟琬的字迹。可她的字实在是太过独特,谢玄稷又不?擅书道,仿出?来?的字迹与她实在相差甚远。就算出?现在奏疏上,也会让人一眼?认出?来?不?是出?自她之手,必然做不?了数。

    可不?知为何,孟琬对?着这?欹斜的字迹,默默良久,终于下定了决心。

    孟珂递上来?过许多封相同内容的奏折。

    她拿出?另外一封,笔尖悬在空中须臾,还是落下了一个——准。

    后来?在城门迎孟珂的灵柩回?京的时候,孟琬看起来?格外平静,是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静。

    谢玄稷握住她冰凉的手,问道:“你还好?吗?”

    孟琬道:“再不?好?,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两世?又一次重叠在一起。

    孟琬听见耳畔传来?关切的询问声:“琬琬,你还好?吗?”

    孟琬将思绪从?回?忆中抽离,朝着身旁的谢玄稷扯出?一丝略带苦涩的微笑,“我没事,只是看着他们都走了,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这?辈子,谢玄稷同样站在她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他宽慰她道:“放心,我们一定会赢的。”

    孟琬“嗯”了一声,回?握住了他的手。

    送走了孟珂他们之后,谢玄稷和孟琬从?城郊走回?了城中,继续寻找阿矢勒的下落。

    昨日,孟琬一直待在军营里?,没有机会到?外头四处走走。此刻走到?喧闹的集市,看着往来?的行人,终于有了几分身在人间的愉悦。

    这?里?的集市不?说与京城比,就算与雁州相比,也是显得有些简陋单调。当地人售卖的大多是没有加工过的皮革,狼牙,玉石,对?于见惯了好?东西的孟琬而?言,实在是没什么可看的。不?过铺子里?售卖的当地服饰,倒是让孟琬生出?了几分兴致。

    虽说这?里?是齐国的治下,叛逃至此地的北壬部族也已经不?再有管辖此地的权力?。可经过了几十年的繁衍,他们的后人确是不?在少数,甚至人口还超过了原本住在这?里?的汉人。所以他们走在街边,看到?的许多百姓,身上穿的都是北壬的服饰。

    这?倒让穿着中原服饰的两个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左右这?一带风土人情如此,孟琬也只好?一咬牙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银两,给自己和谢玄稷一人买了一套当地的服饰。

    两人在城中又转了几圈,仍没有找到?我阿矢勒的踪影。到?了晚上,谢玄稷觉得再这?么四处游荡也不?安全,只好?先找一家?客栈住下,第二?天再到?附近的村子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然而?到?了客栈,抬头一看价格,孟琬就怔住了,脱口道:“怎么这?么贵?”

    掌柜一脸不?耐烦道:“现在有点钱的人家?都往南边逃了,这?方圆几十里?绝对?找不?出?第二?间客栈。你们要是嫌贵,旁边就有一间破庙,你们到?那将就将就也不?是不?行。”

    旁边的那间天神?庙两个人刚刚才经过,看起来?阴森破败得很,决计是没法住人的。

    谢玄稷于是道:“那掌柜,帮我们安排两间上房吧。”

    掌柜扫了两人一眼?,“两间?”

    “一间吧。”孟琬道。

    说完无奈地看着谢玄稷,“咱们手里?没剩多少银钱了。”

    客栈

    掌柜开好了房间,

    把钥匙递给谢玄稷。两人肩并着肩,一本正经地走上了楼梯。

    然而才从掌柜的视线中消失,

    两人就抱住了对方,跌跌撞撞地向?客房走去。

    房门还未关?严,谢玄稷将孟琬抵在墙上,衔住了她冰凉的?唇,不由分说撬开了她的?齿关?,舌头探入了她的口腔。

    他吻得太焦急,也太激烈,

    孟琬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身?体也逐渐变得滚烫。

    忽有微风携着凉意拂过帐幔,旋即将那烛芯吹得晃动。

    不一会?儿,

    昏黄的?烛火便熄灭了。屋内只有透过竹篾窗户流淌进来的?月光,

    影影绰绰的?,

    平和静谧的?灰白将二?人与外间通明的?灯火隔绝开。

    除了彼此?,

    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谢玄稷托着她的?双腿,将她抱起,

    维持着这个姿势,

    将她抵靠在墙上吻了许久,

    才将她放倒在了床上。

    他双手撑在床铺之上,气喘吁吁地望着她,眼神迷离而朦胧,

    像是蒙上了一层薄雾。而她的?面容倒映在水汽里,看得不大分明。

    孟琬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目光温柔无限。

    “怎么了?”

    谢玄稷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说些什么,

    俯身?亲吻着她的?额角,眉心,

    鼻尖,嘴唇,又顺着脸颊吻到了她的?耳畔。他灼热的?气息就洒在耳垂上,孟琬不禁瑟缩了一下,昏昏沉沉间,密密实实的?吻已经落到了她的?锁骨。

    他一边吻,一边单手解开她的?衣裳。她身?上穿着的?单层粗布麻衣不似纱衣那样繁复,很轻松便能被扯开。

    谢玄稷的?手掌覆上来的?时候,孟琬不自觉轻轻颤抖了一下,身?上绷得紧紧的?。

    倒不是她刻意扭捏作态,只是不管上辈子多么熟悉彼此?的?身?体,可这辈子,他们都还是头一遭有这样亲密的?接触,多少会?觉得不大适应。

    何况,从前的?谢玄稷也不曾像现在这样瞻前顾后。看他现在的?模样,倒像是生怕稍稍用一点?力,就弄坏了她。

    每进一步就要问一句:“喜欢吗?”

    这样的?态度分明比前世更加温存柔软,孟琬却觉得羞耻到了极点?,只希望他快些直入主题,别再这么消磨她的?意志力了。

    可谢玄稷似乎是领会?不到她的?意思?,仍旧只缓慢地在她的?脖颈处摩挲着,至多隔着还未完全褪下去的?麻布衣料,虚虚搭在她的?肩膀上,还没?做什么,手心就已经沁出汗珠。

    见他这般窘迫,她憋笑着反握住他的?手,故意柔声埋怨道:“平时看着挺凶的?,原来是只纸老?虎。”

    谢玄稷这下更紧张了,脸红到了耳根,连手指都变得僵直。

    心脏在在胸腔里“砰砰”撞着,擂鼓一般,孟琬故意将耳朵紧贴着他的?胸口,听?得一清二?楚。但他偏偏还要强装镇定,倔犟又生硬地回道:“我知道怎么做。”

    “你?知道?”孟琬眉毛扬了扬。

    “我梦到过,”他喉咙滚了滚,沙哑道,“和你?。”

    他说完,不敢抬头看孟琬的?眼睛,只欲盖弥彰地盯着她的?下巴。可看到湿润嫣红的?唇瓣微微开合,他只觉得有一片羽毛在胸口不紧不慢地打着圈。

    孟琬倒比他更放得开些,径直攀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暧昧地问道:“那你?想?不想?把梦里的?那些事,现在,再对我做一遍?”

    四目相对,谢玄稷的?眸中有火星子在跳跃。一股热血从小腹往上冲去,瞬间扩散到全身?。他忽然低下头,整个身?躯将孟琬完完全全笼在身?下,两个人额头相抵,鼻尖轻触,唇齿再度纠缠在一起。

    他捧住她的?脸颊,辗转加深这这个有些生涩的?吻。

    床头上挂着一串铜铃,随着床榻的?晃动,叮咚作响。

    这声响在此?情此?景下太过旖旎,还是让孟琬生出了几?分羞怯。

    她不好意思?地分开和他胶在一起的?唇,避开他潮湿深邃的?眼眸,将头深深埋在了他的?胸口,双腿却夹住了他的?腰,其中的?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琬琬,”谢玄稷将手探入薄衾之中,没?头没?尾道,“外头好像在下雨。”

    孟琬虽不知他怎么会?说起这个,但还是艰难地抬起头,朝窗外望去。分明是晴朗的?夏夜,月光皎洁明亮,好有几?颗稀疏的?星子,哪里有什么雨。

    困惑的?目光落向?谢玄稷,他却勾起唇角笑了笑,凑近了悄声道:“那就是里头在下雨。”

    孟琬偏偏就听?懂了他的?意思?,双眸顿时变得红通通的?,用力瞪了他一眼。可他才稍稍有点?动作,她的?双腿一下子就软了,无力地挂在他的?腰上。纵然表情再虚张声势,也吓不到谁。

    他的?确天赋异禀,上辈子那些荒唐的?事情明明都已经记不起来了,可他还是对撩拨她如此?熟稔。随随便便就能让许久都是干涸的?草地泥泞得不成样子,手掌和袖口都被沾湿。

    “谢玄稷,你?到底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孟琬喘息着问。

    “别着急,”谢玄稷吻了吻她的?额头,“会?伤着你?的?。”

    什么叫做别着急?

    她有什么好着急的??

    现在在这里动手动脚的?究竟是谁?

    孟琬被他说得愈发羞愤,干脆阖上双眼,双手揪紧被子不吭声。

    可客栈的?木床实在有些老?旧,稍稍一摇摆,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恍惚间,又是“吱呀”一声,孟琬头脑一片空白,以为?又是床榻晃动发出的?声响,茫茫然地勾紧了谢玄稷的?脖子。可周遭的?光线突然亮起来,门外紧接着就传来掌柜的?声音:“里头有人吗?这门怎么没?关?。”

    幸好谢玄稷反应快,刚一听?到推门声就将帷帐拉了下去,将两人掩住,随即冲着门外冷声喝道:“出去!”

    掌柜被吓了一跳,连声道歉,匆匆跑开了。

    房门被拉开了一条宽阔的?空隙,外头的?光线漏了进来,将屋内照得明亮。

    谢玄稷眯了眯眼,伸手遮挡,孟琬趁机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将自己蒙住。

    待稍稍适应了突然的?强光,谢玄稷的?眼皮动了动,随后睁开了眼睛。瞧见孟琬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他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用气声问:“喂,究竟谁才是纸老?虎?”

    孟琬自然是不会?在他跟前落下风的?,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纸老?虎,又一把把被子拉了下去。

    谢玄稷的?目光自然而然地向?下瞥,看得孟琬更加不自在了,没?好气地低骂了一声:“下流。”

    谢玄稷挨了骂,唇边的?笑意却半分不减。他握住孟琬的?手腕,不由分说,就把她挡在身?前的?两只手移了开。

    到底是为?了检验梦境的?真伪,还是欲念使然,就连他自己也是说不清的?。

    他小心翼翼的?拉开衣襟,将谜底缓缓揭开。

    饶是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那颗黑痣真正出现在眼前的?那一刹那,谢玄稷的?呼吸还是蓦地停滞住了,表情也凝固在脸上。

    那些模糊的?、荒诞的?、绮丽的?、虚妄的?记忆一瞬间将他的?头脑填满。

    那些他从前忽略掉的?画面被一笔一画勾勒得清晰。

    那些诡异的?称呼又再一次浮现在脑海。

    皇太后、摄政王、先帝……

    还有从孟琬口中吐出的?那些阴恻恻的?话语。

    “你?我都是没?有心的?人。”

    “我们不过是相互利用,不必做那虚情假意的?文章。”

    “我与摄政王往来,只是为?了国事,与他,并无任何私情。”

    一切都好乱。

    像是凌乱的?丝线纠缠在一起,怎么也梳理不开。

    炎炎夏日,暑气蒸腾。他突然觉得有一瓢冰水兜头浇下,沁入心底,寒意顷刻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热得冒汗的?手心也倏然变得冰凉。

    他嘴角不可抑制地用力抽搐了几?下,攥着孟琬的?手指不知不觉捏紧了几?分。直到孟琬娇嗔地喊了一声“疼”,他才松开手。

    他衣衫尽湿,整个人疲惫至极。

    孟琬眼睁睁地看着他的?眸色一点?点?暗下去,从神采奕奕到神思?倦怠,不知道在这短短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也将手伸进了被子里,可还未碰到,就被他牢牢握住。

    “怎么了?”孟琬怔道,“是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谢玄稷深深叹了口气。

    孟琬语气有些委屈了,“那你?为?什么……”

    “明天还要赶路,我怕我没?有分寸,弄伤了你?,到时候耽误了正事。”

    谢玄稷都说出“正事”这样的?词了,孟琬当然也要以大局位重,不能再耍什么性子,勉力收敛住眼底的?失落,轻轻“嗯”了一声。

    随后心里渐渐升腾起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伤。

    不是因为?一场中断的?情爱,而是,她真真切切地觉察出了谢玄稷似乎在隐瞒着她什么。

    而他此?刻反常的?表现,定然和他不肯告诉自己的?秘密有关?。

    她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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