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常芸公主楼大人曲寒尽 本章:第46章

    赫连岐离步出了院廊,借着廊上灯火,回望身后雅间,心也跟着一悬:“那你可得多陪陪你家主子,万一哪日美人想不开了……”

    “不用公子言说,奴婢也会尽心服侍的。”丫头连连颔首,于心底暗自发着誓,将来再不将主子隐瞒。

    “怕只怕主子真就不理奴婢,奴婢连赎罪都无能为力……”

    夜幕渐深,游廊尽头的闺房亮着明黄灯火。

    未过几刻,房灯便熄灭了下,徒留园内几盏廊灯与月辉相照,更显一方寂寥。

    说来也是怪异,此后的几日,主子一直静待于寝房内,再未踏出过门。

    剪雪时不时地关切而望,常见着主子以清水沐浴,面上若有所思。

    如赫连公子所说,主子未曾责怪于心,却像是更为在意着他事。

    丫头猜不透主子所遇,只见着房中那抹姝色沐浴过后又坐于窗台边,安静地看着手中之物。

    直到某日离得近了,剪雪才瞧清主子所看的是何物。

    那花簪尤为眼熟,而后丫头才想起,早些时日楼大人曾赠予过。

    楼大人……

    主子究竟在念着何事始终不为人知,丫头只知,定是和楼大人脱不了干系。

    将端入房中的糕点轻放,剪雪徐步凑近了些许,悄声开口:“这花簪奴婢怎记得……之前是摔断了的。”

    “这支是偶然所得,有些事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温玉仪仍望着桃花发簪发愣,左思右想着,总感到有何异样之处。

    倘若真是陛下使了卑劣手段持质要挟,前来相救之人又怎会是楼栩……

    可若是楚大人,又为何会有这花簪,又为何要遂陛下之意折回晟陵,而放弃江山之权……

    “奴婢记忆犹新,这发簪是楼大人从街铺上买下,赠与主子的,只可惜后来再见,就已断成了两截。”

    未免遗憾而叹,剪雪说于此,想到旧日王府中那些趋炎附势的奴才,心上怨意陡然生起:“如今一想,那王府的侍婢当真是可恶……”

    玉指抚摸上这支她曾喜爱的发簪,温玉仪恍然回语,将其再放回衣袖里:“如今失而复得,也算是上天垂怜我。”

    曾几何时,楼栩所赠的每一物,她皆如获至珍般捧于掌中,今时岁月如流,她却觉并非有那般欢喜……

    她如今想的,仅是大人的安危。

    “主子这些天是受了不少委屈……”剪雪悄然低语,此刻觉着未得主子责罚,心里更是不好受,“主子虽不说,奴婢也能猜着一些。”

    丫头还在反躬自省,陷于内疚中,她回眸轻柔一笑,似早已对那欺瞒一事释了怀。

    “我都未伤切,你何故悲伤成这样。况且你寻到了心意相通之人,我理应为你欢喜才是。”

    想再与主子话一会儿闲,剪雪闻听有奴才快步来禀,那房门仅被叩了两声,门外便传来禀报。

    “温姑娘,坊外有位小公子说要求见,恳请着姑娘无论如何都要见他一面。”

    温玉仪不解,朝丫头轻瞥上一眼,眸光若明若暗。

    待行出香坊,巷道榆树旁一位少年赫然映入双眸,她缄默而观,步子猛然一止。

    不想竟会在千里外的晟陵遇见项辙。

    许是一路奔波着未曾歇脚,少年虽挺直着身板执剑端立,面上却仍染了些乏倦。

    “项小公子怎来了晟陵?”她不由地将此少年缓缓端量,心有预感,似发生了不测之事。

    “可算找着温姑娘了!”

    挺拔的身躯忽地松垮而下,项辙一身无拘地行入香坊,聚精会神地与她娓娓而道:“我在晟陵寻了整整五日,到处差人打听,才知这云间香坊于一年前来了个姓温的姑娘。”

    少年一拍掌,直为自己佩服钦羡:“我算了算时日,猜测你便在此香坊中,不曾想还真寻着了!”

    抬袖为少年引着路,温玉仪婉容端凝,柔声问着:“项小公子急切相寻,可是有要事发生?”

    “容我饮几盏茶,这一路奔来我是一刻也没停息……”

    项辙走入房中闲然而坐,一提茶盏竟是空的,不免无声抱怨,晃了晃空壶,又咳了几声嗓。

    “剪雪,快为项公子备茶去。”她见此肃然吩咐,忽而想着这女婢将来会是云间香坊的夫人,如此使唤已有些不妥,便转首看向了另一侍婢。

    恭敬朝其行了一礼,温玉仪婉声言道:“彩云你去吧,有劳了。”

    被差遣的女婢未见过这般端庄有礼的姑娘,轻笑着回应,赶忙去添了茶水:“温姑娘这是哪儿的话,赫连公子本就说着姑娘可以肆意差遣坊中侍婢。”

    剪雪顿感主子有疏远之意,跟上那女婢的步调,一同为项小公子添茶去。

    “看来你在此地过得很是安逸……”

    随性四顾起这座香坊,一双剑眉却随之微蹙,项辙轻揉起眉眼,丝缕忧愁铺展了开。

    待茶水被斟满于玉盏中,少年一饮而尽,斟酌良晌,才缓慢道出口。

    “温姑娘在晟陵安闲自得,可会念着远在京城的楚大人?”项辙再饮上几口清茶,敛下稍许桀骜之心,倏然正色道。

    “我先前想着,大人忽然要来晟陵,许是因温姑娘待在此地。此时看来,大人对姑娘是一往情深。”

    大人再度猝不及防地被道于话中,温玉仪低眉不自觉一攥衣袂,柔缓答着:“我与大人之间已有一份休书作隔,早没了联系。”

    “陛下暗中派兵围堵了皇城,以除奸佞为由将大人困入了王府中……”顿然凝神相望,项辙谨慎地压低语声,慎重告知着京城近况。

    “大人败局已定,命悬一线。”

    她难以置信地微抬杏眸,纤弱身躯不禁一僵。

    惊觉楚大人当下已是四面楚歌。

    回想帐中偷欢时,大人还得心应手地说着要夺取明月山河,要将皇权揽至于怀中,怎会……

    她浑身颤栗,心上发了慌,微颤着眸光轻问:“大人怎会这般无力还手?”

    “皇城使早已归顺陛下,欲同陛下一道重振朝纲,灭尽楚大人早些年于朝中揽下的势力。”项辙面容凝肃,所言的绝非玩笑之语,握着剑鞘的右手抖动一霎,话语极为凝重。

    “趁大人此次离京,他们借机清剿了大半势力……”

    皇城使……

    楼栩原来早已成了陛下的人,原来早就对大人异议颇深……

    也是,像楼栩那般秉公无私,对朝廷忠心赤胆之人,又怎会让一摄政王凌驾皇权,让楚大人多年把持着朝政……

    那刚正不阿的男子效忠的是皇城,对企图谋权之臣自是痛恨在心。

    楼栩听命陛下,未有何不当。

    只是……

    只是那清癯消瘦的身姿分明只来了短短数日,与她偷香两回,便回了京城。

    不论怎般盘算,他多年积攒的朝势都不会被轻易除去,怎能落此下场……

    疑惑地轻摇着头,温玉仪一凝黛眉,几念过后更觉谬妄:“可大人仅来了三日,如此短的时间,绝无可能。”

    “三日?大人明明出京了一月有余……”

    项辙惊诧地凛紧了眉目,顿觉事有蹊跷,兴许有人从旁作梗,其中绊住了大人,好让陛下趁此揽尽朝中权势:“那定是有旁事耽搁了……”

    一月有余?

    如何会是一个月……

    第71章

    姑……姑娘有爱慕之人?

    她闻言愈发困惑,

    他大人来此送舆图仅待了几日,如何回了上京,却已出城一个月,

    路途耗费的时日也不会这般之久,究竟是为何故……

    蓦地一念闪入思绪中。

    如若困她之人真是陛下,

    那么,

    当日来茅屋屠尽歹人的男子当真是自投罗网,自坠陷阱……为的只是来救她。

    为的只是保下她的性命,无旁的意图所求。

    温玉仪呆愣一瞬,目光似拨云见日般清明,

    玉指于袖中触上那支遗落的发簪,良久抿动唇瓣。

    “近日楼大人可有被派遣出城?”

    “你是道那皇城使?”不明她因何忽然提及此人,

    少年颇感迷惑,但仍是如实相告,“事关朝局更动之际,身为陛下的爪牙,皇城司定是在城内护陛下安危的。”

    解救的那一人,至始至终都是楚大人。

    大人不惜眼睁睁地见着陛下毁尽朝堂之势,不惜置自己于重重危难中,

    也要保她性命无忧……

    明知是拖住他回京的圈套,他仍旧跳了进,

    至此,是再挽回不得那昔日的鼎盛朝局。

    大人现下被困王府,寸步难离,

    恐是时日无多……

    孤立无援,

    安坐待毙,像大人那样高高在上的臣子,

    落此局面定是孤寂落寞,定是心怀不甘。

    想他那平日孤傲高慢的模样,怎能受得了沦为阶下之囚……

    风月情意仅露出尖尖角,她绝非会为此而做出荒唐之举,楚大人一败涂地,她大可将那男子舍弃,此后再寻一高枝去。

    可她还能再找谁呢……

    谁还能有楚大人那样对她死心塌地,有楚大人那样一手遮着朝堂之天,却非要攥着她不放。

    纵使不为那可笑的情愫,不为痴心妄念,为的是母亲,是她将来的立命安身,她也该去赌一把的。

    桃花簪被指尖相触,随后紧紧一握,她眸光微定,笃然而道。

    “我随你一同回万晋,一会儿就启程。”

    项辙本就是来劝她回京的,见她有此决意,便欣然应了下。

    王府如今由重兵把守,少年不知府中近况,温姑娘聪颖,若她去了,定有法子能与楚大人见上一面。

    逃出的机会虽渺茫,也总要试上一试。

    谈论过后,与赫连岐郑重拜了别,而她也到了和这云间香坊的离别之时。

    温玉仪再望被攥紧的花簪,抬指将它插于发髻上,之后款步行上马车。

    残雪消逝,新春偷向着柳梢归,她端坐于车舆中,一撩帘幔,便见着丫头急匆匆地奔了来。

    剪雪抬手递上几物,心底百感交集,主子此趟回城凶险万分,今时一别,真不知再见是何夕。

    “这是赫连公子让奴婢交给主子的,火折子和香箸。公子觉得,主子若遇不测,许能用上。”

    香箸被轻盈打开,里边放的是香坊中最为独到的迷香,温玉仪浅笑着收下,凝望丫头以泪洗面,又轻柔地递回一绣花方帕。

    “此物我收下了,替我向公子道一声谢,”她笑意温和如初,溢满愁绪的玉容似有些释怀,轻声回道,“你便留在这香坊吧,前路凶险,不必跟着我了。”

    接过巾帕擦拭起面上滂沱清泪,剪雪一面啜泣,一面悲切般道着,话语险些成不得句:“主子还未消气,是打算……是打算不要奴婢了……”

    “赫连公子待你好,我欢喜还来不及,怎还会气恼。”眸中微光顺势投落在了香坊深处,温玉仪伸手轻揉着丫头墨发,朝其低低窃语。

    “原本我就想为你寻一好人家,如今看来,都不必寻了。”

    剪雪止了抽泣,泪水仍于眼眶中晃动不休,似想着何事,语声极为坚定:“奴婢此生能遇上主子,是八辈子修来之福。主子将来若有所需,可随时唤奴婢。”

    “他可说要娶你?”探头微掩上丹唇,她似姊妹般小声问道。

    顿时明了主子所言是指赫连公子,剪雪羞红了双颊,忙向周围张望,随之羞涩而回:“公子自是说了的……倘若公子反悔,奴婢便回去继续伺候主子,一辈子都不嫁了……”

    “傻丫头……”温玉仪垂目淡笑,念着怎还会有女婢愿服侍一辈子的,也只有这笨拙的丫头能说出此话来。

    “伺候我有什么好的……”

    主子已然解了心结,剪雪由衷欣喜,思索瞬息,有一疑问萦绕心头,再不问怕是再也知晓不了答案。

    丫头跟随着扬唇片刻,忽地开口问道:“主子着急回京,可是为了楚大人?”

    “是也不是……”现下听此一问,她回得迟疑,将方才所想又悄无声息地思索了一回,柔声回着丫头,“我此行的目的一言难尽,你便当是为了楚大人吧。”

    剪雪慌忙摇起头,豁然开朗般明媚一笑:“主子真是为了楚大人才决意回京?奴婢猜想的没错,主子当真是将楚大人爱慕在心的。”

    方才项辙的所道之语字字落心,温玉仪明眸微凝,缓声言语:“当下胜败已定,大人岌岌可危,我此行便如扑火飞蛾,兴许这便是最后一面了。”

    “他们那争权夺利之事,我这样的弱女子帮不上丝毫的忙……”

    她柔和地说着,双手攥紧了拳,浑身轻微发着颤,欲将毕生的胆气都用于这趟回京上:“势单力薄,量小力微,是何结局我都要尝试。”

    主子是痛下了赴死的决心,或许要与楚大人生死相依,相濡以沫了……

    前路是凶是吉,无人可预料上几许,剪雪目光微颤,不欲让主子这般离去。

    可楚大人朝不虑夕,主子忧心,定当是一刻也待不得。

    “主子……”丫头连声低唤,想就此挽留却不得其法。

    “楚大人若殒命于世间,母亲活不了,我也活不了,陛下和常芸公主不会放过我的,”马车内的姝影喃喃轻言,惝恍沉吟着,“我没得选……”

    正想放下帷幔,她远望一位衣冠楚楚公子快步行来。

    来人是那成日来取悦讨好的张公子张琰。

    瞧见温姑娘在舆中淡雅而坐,行囊皆被搬上了马车,张琰诧异万般,忙前来拦下。

    “温姑娘这是要走?”面对此景不明所以,张琰迟疑地问着,像是今日本打算再来买些香囊。

    温玉仪微然俯首,嫣然回应,仿佛是再不会回来了:“来晟陵的这段时日,多亏了张公子照拂,小女在此拜谢了。”

    这话外之意似被听得明白,张琰回忆起先前不经意说过的冒犯之言,立马道着歉:“姑娘可还在生小生的气?那日小生说错了话,惹姑娘不悦……”

    “早就忘却了,我没往心里去,”她莞尔打断了此话,意在让张公子去别处寻觅心仪之人,“天涯芳草众多,张公子不必将心思都放在我这儿……”

    “我心里有人的。”

    佯装心里装了个情郎,若真要深究,她只可将楚大人再搬出一用。

    温玉仪只感惬意畅怀,虽与这位公子隐晦地说过几回,可这一回是真要彻底断了公子的念想。

    她早就想拒得干净了,奈何张公子对心悦一事只字不提,仅是以友人相称,她实在不知如何说明,又怕影响了香坊的生意。

    趁此时机,她可一并拒下。

    张琰听罢不由地愣住,半晌重复着她所言:“姑……姑娘有爱慕之人?”

    话语仍是温柔似水,她言得浅淡,将远在京城的传言一一告知,对自己在晟陵的名声也不要了:“张公子许是不知,我此前成过婚,还与外头男子偷过香,名声臭不可闻,与公子所想有天壤之别。”

    此言一落,张琰更是错愕不已。

    原先只知温姑娘是从万晋而来,不料这一女子竟有这般不堪的旧往……

    “姑娘怎么不早告知我?”张琰顿然怒气横生,话至嘴边,又觉不该向一姑娘动怒,眼中生起鄙弃之色,再未看向此处秀色,轻一甩袖,示意随行的侍从掉头回府。

    “害我讨好这么久,真晦气……”

    “主子怎么能这么诋毁自己,真相并非像主子所说……”瞧望张家公子的背影远于深巷拐角,剪雪着急起来,对那公子也改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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