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珏还没分清人,竟把李鸣玉当成了我,迷糊着要凑过来亲。李鸣玉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推到墙上,右手捏成拳,结结实实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我的确是故意想让他撞见,惹他嫉妒生气,或者叫他伤心个几天,说到底我心里想了千万条折腾他的法子,这只是开胃菜——但此刻李鸣玉的表现的确是出乎我意料的。
宁珏每叫一声我的名字,李鸣玉就会打过去一拳,声音沉闷,该是很痛的。
但真正令我隐隐感到不安的却是李鸣玉的表情,他并没有流露出愤怒或者嫉妒,只是面无表情,垂着眼看宁珏胀得紫红的脸颊,好似出门时看到下雨时那般稀松平常。
他是经过仔细保护的,单纯、天真、清透,不该露出这种看垃圾般的眼神。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李鸣玉。
宁珏逐渐不再叫我的名字了,他像是睡了,又像是昏迷,软软地垂下胳膊,摔在了一旁,脸颊可笑地肿了起来。
李鸣玉轻踢他到一边,这才半蹲下来看向我。
我迷瞪着睁着眼,低声念着:“宁珏……”
“如果再叫他的名字,”李鸣玉静静地注视着我,喃喃似的,“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哥哥。”
我一时分不清他的威胁是真是假,于是也不再吭声了,只装作醉得厉害。
颜
第23章23
“你真的喝醉了吗?”小
我必须是醉的。这很容易,我喝点酒就会上脸,加上身上的酒气,不至于招致人的怀疑。
李鸣玉低身将我打横抱了起来。
外面雨愈发得大,噼里啪啦地坠。他脱了自己的外套,盖到了我的身上,就这么抱着走了出去。
我什么也瞧不见,乌黑的,除去他温热的气息,便只能感受到落在脚踝冰凉的水液。外套里空气稀薄,教人喘不过气来,直到上了车,外套才自然垂落下来,我急促地呼吸着,脸颊发热,无力地靠着车玻璃。
“李叔,今晚不回学校了,”李鸣玉的声音,“去我那儿吧。”
不是在出租车上。前头传来男人应声的回答,李叔问:“这是您兄长?”
李鸣玉没有回答,只是手半扣住我的头,轻轻别了过来,让我靠在了他的肩膀,问:“喝了很多吗?”
“……没有,”我胡乱摇摇头,耍酒疯似的,“我没有喝醉!”
一路上他只是握着我的手,轻轻捏着腕骨,直到车停,我昏昏欲睡,被他再次抱了下来,只看着是栋小别墅,却也不能问是哪里。
里头的灯倏地全亮了,李鸣玉抱着我径直进了浴室,放在了空荡的浴缸里。衣服还穿着,温热的水却浇了上来,我激灵了下,想要爬出去。
“别乱动,”李鸣玉按住了我的肩膀,“只是洗干净而已。”
我后悔起装醉,这让我连抗拒的理由都很无力。
水逐渐满过胸膛,只剩个头露在水外,李鸣玉在水里脱了我的衣服,近乎平静地挤了沐浴露在浴花上,重重地搓起脖颈处的皮肤来。
“疼……”我止不住地躲,瑟缩起脖子来,“别!”
李鸣玉却是丝毫不理会,冷淡地像在擦拭脏了的物件。脸颊也让他给搓得快破皮了,连同脖颈都通红,一点也看不出之前被亲过的痕迹。
我气地扬了一捧水泼在他身上,疼得打哆嗦。
不过洗了五分钟左右,但对我来说格外煎熬。李鸣玉替我擦了干净,只裹了个浴袍,又扔回了卧室的床上。
我累地不想动弹。身上的酒味淡了很多,只是脸依旧热。
“哥哥……”李鸣玉像是在自言自语,摸着我的脸颊。我同他长得一模一样,也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
先前喝醉酒的时候,我好像也没怎么发酒疯,只是会愣神,然后应该就是睡了。我怕李鸣玉瞧出些什么,于是死死闭上了眼睡觉,不想理会他。
忽然唇上传来温软,李鸣玉的牙齿轻咬着唇瓣,柔软的,温湿的,绵绵地触碰着我,发出啧啧的声响。
我整个僵住,在李鸣玉企图探入时死死咬住了牙齿,不让他进来。
李鸣玉耐心地舔弄着我的牙龈,很痒,弄得人没力气,我用力掐着手心,不肯迷乱。他呼吸不稳地松开了我,声音带点喘,声音很是诱人,看着我忽然问:“哥,你真的喝醉了吗?”
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他不过是在诈我,于是仍闭着眼装睡,佯装躁热地翻了个身,踢开了脚边的被子,低哼了声。
“看来真的喝醉了,也不理我。”李鸣玉咕哝着,应该是信了,又去亲我——但这回不是嘴唇了,而是顺着脖颈亲了下去。胸前湿答答的,他跟婴儿一样非得吮着我的乳尖,磨得又痛又痒。
难堪的是因为李鸣玉起了反应,我下身也半硬不硬,胀鼓鼓得难受。
咬了几口后就不动了,我半晌听不着动静,迟疑之下小心半睁开了眼睛,才发现李鸣玉埋在我胸前睡着了,殷红的嘴唇含着乳头,睫毛投出漂亮的阴影,很乖的模样。
脸一下涨热,快要爆炸了,我气愤地又转了个身,低头一看那儿果然沾了口水,亮晶晶的,顿时生了想死的念头,气得浑身发抖。
潦草擦了干净后,我在心里翻来覆去地骂了李鸣玉几百遍,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颜
第24章24
故意惹火小
第二天我醒得很迟。
中间迷迷怔怔醒过一回,是在李鸣玉怀里,离得那么近,连心跳都隐约听得见。只觉得热,困得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是日上三竿,手机铃声聒噪地叫。
我眼都睁不开,烦闷地接通了,听见了方名的声音。
“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怎么才接?!”
我陡然清醒了,下意识看了眼身侧,李鸣玉并不在。昨晚的荒诞一点点涌起来,我翻身下床:“我刚睡醒,怎么了?”
“昨晚你是不是和宁珏一块的?”方名的话噼里啪啦的,“他被揍了,这事你知道吗?”
我愣了下:“……嗯。”
“那你怎么也不打个110?”方名又问,“那宁珏被打的时候你在旁边吗?”
我下意识想要否认,却突然想到,名校学子在娱乐场所无端动手打人似乎也是个噱头,李鸣玉多少会受到影响,我试探着问:“你们查监控了吗?”
“查了啊,但那天监控坏了,也真见了鬼,”方名催促着问,“当时你看着是谁了吗?”
我刚要吐出李鸣玉的名字,卧室的门却推开了,李鸣玉穿着件米白的薄毛衣,冲我微微笑起来,眼尾的小痣在光线下摇晃,像融在了阳光里。
我顿了下,冲他指了指手机,不得已临时改了口:“我也没看见,我喝醉酒了。”
李鸣玉知道我在打电话,也不出声,只是安静地坐在了我身侧,握住了我空着的左手,慢慢地摩挲着。我恶寒地蜷了下手指,想起了昨晚他亲我胸口的龌蹉模样。
那头方名还在说:“那宁珏算是白挨打了,也找不着人。”
我垂下眼:“……那宁珏现在怎么样了?”
李鸣玉的手明显停顿了下。
“宁珏倒是没什么事,就是脸肿了一圈,还掉了颗牙,估计补牙得花点钱,”方名终于想起了我,迟疑着开口,“你……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我没事,在朋友家的,”我说,“那宁珏那边有什么情况你再和我说吧。”
电话挂断,还没等我开口,李鸣玉却是站起身来,牵着我往外走,笑着说:“我做了奶油蘑菇意面,哥哥应该饿了吧?”
他自然而然地领我去了餐厅——很空荡的别墅,装潢颜色也很是冷淡,但足够精致,能看出价格高昂,只是没什么人烟味。
“这是你之前住的地方吗?”我四处打量着。
李鸣玉点点头。
桌面上的奶油蘑菇意面还冒着热气,一旁放着银白色的叉子。味道也很好,鲜香。胃部饿得痉挛,我一时也顾不得自己原本要问的话,低头大口吃了好些。李鸣玉坐在对面注视着我:“好吃吗?”
“好吃,”我含混不清地应了声,觉得没那么饿了,低头慢慢将面条缠上叉子:“小鱼,你昨晚来接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昨晚有人打了宁珏,监控坏了,也没拍到是谁。我又喝多了,什么事儿都不记得。”
半晌,李鸣玉才轻声说:“是我动的手。”
我很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
“我去接哥哥的时候,他在亲你,”李鸣玉抿抿嘴唇,低声,“我不想有人欺负你。”
我慌张地捏紧了叉子,很难以启齿似的:“那你也不该打他的呀。”
李鸣玉手指条件反射地蜷动了下,抬眼望向我,“为什么?哥哥说过不喜欢他。”
“小鱼,你好像误会了。我没有那么讨厌他,只是头回被男生喜欢,会觉得有点不适应,但是……”我佯装赧然,“但是他对我很好。”
李鸣玉却是问:“有多好?”
我没预料到这个问题,一时口不择言:“比你、你对我还要好些。”
李鸣玉低头嗤笑了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我装模作样地安抚他两句,“再说,都是男生,亲两下也不会掉层皮。不过还好你没有被监控拍到,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会怎么看你?”
“你是我弟弟,我不想让你冒险。”
我轻揉了两下李鸣玉的头发,低声责斥他,却还是温柔笑着的。
李鸣玉脸上的情绪敛住了,沉默地看着我,轻声问:“那你要和他谈恋爱吗?”
这个问题倒是把我难住了。宁珏的确是把好用的枪,但允许枪贴身放着已经是恩赐了,要真说付出感情,那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我刚要说什么,手机铃声却又响起来,我刚要挂断,却忽然看到了名字,顿了下,接了起来:“宁珏?”
那头宁珏的声音含混不清,大概是因为脸肿了的原因,说话尤其滑稽。我总是想笑,竭力忍住了。
“你没住院吗?”我关切地问,“脸还痛得厉害吗?啊……知道了,那你这两天少说点话,好好休息。”
李鸣玉的眼神像是即将烧完的火,还剩点红埋在灰烬里,然而也能察觉到温度。我虽然没有看向他,那眼神仍叫人不太舒服。
电话很快挂断了。息掉的屏幕映出我的眉眼来,我盯着看了会儿,忽然凑近了些,有点不好意思地问李鸣玉:“小鱼,如果我和宁珏恋爱,你会祝福我们吗?”
李鸣玉静静地看着我,从眼中看不出什么情绪。心脏抓似的酸胀,说不上来是伤心还是其他——是他的情绪。我越发快乐起来,恍然大悟原来轻松几句话就能让他这么难过。
“不说这个了,”我将碗碟放回厨房,洗碗机我也不会操作,也不见台子上有洗洁精,只好放下折回来,“小鱼,你送我回学校吧,我想回去看看他,好不好?”
“我还有事,”李鸣玉站起身,话语冷淡至极,“让李叔送你回去。”
他视我为无物,越过我离开餐厅。我顿了下,也不恼,轻声哼着歌跟着李叔走出别墅。
颜
第25章25
崴脚小
车是好车,别墅在外面看也是很好。离开前,我盯着玻璃窗折的光,想,如果李鸣玉偷偷享受他的快活日子,别回来就好了。
我和他本就不该是最亲密的人。
不过,他还是头回对我这么冷淡说话,看来是真伤心了,说不定关上门后还在偷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