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伊双眼通红,三番两次挣扎着要打宋韵,被田珏拦下。
程伊根本听不进去宋韵的话,“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有人喜欢你而跟踪你啊,你的粉丝都狂热到这个地步了吗?”
“曾医生是担心我身体才会留下来照顾我一晚,你一口咬定我勾引曾医生,除了这些照片有其他证据吗,看几张图就咬定我抢你的心上人,你的智商只限于看图说话是吗,你心里龌龊才会看什么都不干净,往脏的方面想!”
“你!”程伊被噎住。
“宋韵,你也太牙尖嘴利了些,这件事明明是你不对!”田珏怒气出声。
宋韵深吸口气,“程伯母,是你的天平从一开始就是偏的,我只能自己为自己说话。”
“宋韵,你现在跟我妈妈说话都这样刻薄,这就是宋家教你忘恩负义的本事?忘了程家对你的养育之恩了吗?”
宋韵被她挑起怒火,“你同样被宋家养育了十二年,你又是怎么对待我妈妈的?”
程伊一口怒气憋在心口,疯狂的向宋韵扑过去。
电光石火间,等宋韵反应过来时,已经被程伊扑倒在地,程伊俯身扯住她的领口。
领口之下,她白嫩的脖颈下有零星的吻痕,后颈一片触目的暧昧红痕。
程伊双目猩红一片,“宋韵,你还敢说你跟曾觅清清白白?你个不要脸的浪蹄子!”
第九十九章
说出来就是死路一条
宋韵被程伊扯得领口越来越大,她摁住胸口以防走光,在身体没完全恢复的状况下,她不是发了疯的程伊的对手。
程莎听见动静从廊下跑过来,看见程伊又欺负宋韵,眼眶一红,她扯开程伊的手,把宋韵从地上扶起来,宋韵被程伊晃得眼前阵阵发黑,扶住程莎勉强稳住身子。
程莎回头瞪着她们说:“程伊,三伯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大过年的,你们一早上就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的吗?”
程莎明明跟自己是亲姐妹,可一直跟宋韵走的极近,好得跟一个人似得。程伊火冒三丈,“程莎,你亲疏不分,你看看她身上的吻痕,你问问她昨晚是跟谁一起度过的?”
宋韵领口微敞,程莎扶她起来时,自然你看到她身上的痕迹,“韵韵她是成年人,她有自主交友的权利,你们管得是不是太宽泛了些?”
程伊颤抖的指着宋韵,“她勾引曾医生!”
程莎不留情面,“曾医生是你的谁,他有承认过你们的关系吗,程伊,是你单相思,一厢情愿的吧。”
“在闹什么!”程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廊下,程亦铮一身冷肃黑西装站在老爷子身边。
程伊哭着奔向老爷子,哭得伤心欲绝,仿佛她的世界都崩塌了。
程老爷子见程伊哭得说不出话,握在拐杖上的手食指翘起,指着田珏,“你说,是怎么回事?”
田珏心里一惊,也怕照片是莫须有的事情,按照程家家法,无理取闹或者败坏家风是要受鞭挞的,她不能眼睁睁看着程伊受到伤害,罗医生的事已经够让她伤心的了。
田珏转向宋韵,“韵韵,你好歹在我膝下十多年,我也希望你干干净净的,你还没嫁人,就把名声搞臭,以后谁还敢娶你?”
程亦铮抬眸,眼底暗如墨夜。
程亦铮不在时,田珏母女尚且够她周旋,他突然出现,宋韵心乱不已,脸色一瞬煞白,“我跟曾医生没什么,不是他。”
田珏皱眉,“不是曾医生,那是谁,你身上那些痕迹是骗不了人的。”
程伊趾高气昂,突然活过来一样,“你说不是曾觅?那到底是谁,你得把那个野男人的名字说出来,我们才相信!”
那个男人的名字……
宋韵眼底一片暗芒,她脖子上的吻痕是那天程亦铮在浴室留下的,而脖颈的那一片是高瑜又掐又咬的伤。
跟程亦铮是违背伦理,惊天丑闻。
说出高瑜,那就暴露了她想查他父亲案子的事,案子背后的黑手很有可能就是程家最位高权重的人。
无论她说出哪个,都是死路一条。
老爷子见宋韵不说话,拄着拐杖的手轻颤,“韵韵,是不是他们说得那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宋韵,她背若芒刺,手心全是汗。
她抬眸扫了一眼众人,连一向低调的季清伶都站在廊下,往这边望过来,宋韵强作镇定,“爷爷,这是我的私事,我不想说。”
“怎么这么热闹?”季清伶在秦姨的陪同下,从廊下走来,面上淡定柔和。
季清伶笑了下,“我刚刚站在廊下,也听了个大概,韵韵交男朋友了是好事,不过,你是程家的孩子,总是要带给家里见见,让家里人给把把关才好。”
季清伶端得一副长辈说教的姿态,只是那笑意浮于表面,未达眼底。
宋韵捏着手里的汗,佯装淡定,“我私人感情,没必要跟所有人都交代吧。”
季清伶带着审视看着她,神情微冷,“话可不能这样说。”
冷春把地下遗落的两张照片递给程亦铮,程亦铮面无波澜,眼皮都没抬一下,“这些照片是怎么回事?”
程伊心里一怵,“三哥,是一场误会。”
“误会?”他似乎笑了下,“照片都跟拍到了,怎么又说是误会。”
“三哥,照片不是我拍的,我早上出房门时,照片装在信封里放在我的房门口。我气愤不已,跑到花园,正好撞到宋韵,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程亦铮脸色微变,语气森然道:“诸位都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吗?”
“一大清早,因为一些模棱两可的事弄得家里鸡犬不宁,新年伊始就要让程家不顺吗,程伊?”
程伊看见程亦铮严厉的脸色,害怕的躲进田珏怀里,还没开口,眼泪就流下来。
田珏心疼极了,“阿铮,伊伊也是一时急火攻心,才失了分寸。”
程亦铮慢悠悠转向田珏,“今天因为几张照片失了分寸,明天因为别人的几句挑拨离间就冤枉他人,外面的人会怎么看我们程家的人?金钱堆里养出来的是一个分辨不出是非的蠢货吗。”
田珏唇抿成一条线,一句话也说不出。
季清伶盘着佛珠的手一顿,提起一口气,目光清冷的目视前方。
程亦铮脸色冷下来,“三叔母记不记得,搬弄是非败坏家风,按照家规该如何处理?”
田珏身子一僵,她不是不清楚家规,只是‘鞭挞’两个字她如何都说不出口。
“阿铮,是人就会犯错,看在程伊情窦初开,对恋爱没什么经验的份儿上,她一时判断失误,也是在所难免。”程家大伯开口,也是给双方一个台阶下。
周围落针可闻,程亦铮气势不减,并不接受程家大伯的‘好意’,“三叔母想不起来家规,大伯是最熟知家规的人,帮三叔母想想吧。”
大伯气愤道:“阿铮……”
“好了!”老爷子喝了一声,“今天的事错在程伊,我当爷爷的给程伊求个情,鞭挞可免,但惩罚难逃,程伊你去跪静思堂,闭门思过三天三夜。”
程伊瞪大眼睛,吓得直哆嗦,要让她在那个黑屋子里独自度过三天三夜吗,听说晚上还会有老鼠跑过。
她求助的看向田珏,可田珏已不敢再说什么,生怕惹怒程亦铮,程伊会受到更重的惩罚。
程伊眼泪翻涌,只能看向老爷子,哭诉道:“爷爷,我不敢跪静思堂,我害怕……”
老爷子喝道:“如果你不愿意跪祠堂,那我就收回我刚才的话,你去你三哥手里领鞭子,现在就去!”
田珏心疼的攥了一下程伊的手,开口说:“好,父亲,程伊去跪祠堂,她一定会长教训的,谢谢父亲为她求情。”
“你先别急着谢我,我还要问问家主的意见。”老爷子看向程亦铮,“阿铮,能不能卖爷爷个面子?”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程亦铮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况且是爷爷开口。
他眸光清清冷冷的扫过宋韵,宋韵下意识攥紧衣角。
片刻后,他点头,“我听爷爷的安排。”
……
田珏回到卧室后,看到自己的丈夫还悠闲的坐在沙发上看报。
她气愤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报纸撕得粉碎,憋了许久的眼泪顷刻而出,“看看看,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看报纸?”
程世友撩眼皮,看田珏一脸晦气,轻哄道:“怎么了,一大清早谁惹你了?”
“还有谁?”田珏一屁股坐在程世友旁边,挤得程世友往边上挪了挪,“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抱错了孩子,现在还要容忍别人家的孩子欺负到自己家孩子的头上!”
程世友一瞬明白过来,“宋韵过来了,老爷子让她来得?”
程世友十多年前在开市任职大学教授,因为长期驻外,他回老宅次数有限,跟宋韵相处时间很少,后来宋韵被认回宋家,程世友对这个‘曾经的女儿’基本没什么感情。
他一下从沙发上起身,脸色微变,“我去找一下老四。”
田珏话还没说完,程世友就要出门,她站起来追出去两步,“程世友,你找老四做什么!女儿被关进静思堂三天三夜,你管不管了?”
第一百章
老宅,心理博弈
几墙之外,二房卧室。
秦姨坐在棋盘对面在陪季清伶下围棋。
季清伶手执白子,有些犹豫,“放照片的事,你处理的干净吗?”
秦姨应道:“夫人放心,阿甘手脚利落,瞧着没人才把照片丢在门口的。”
季清伶神色难辨,抿了一口茶,“今天阿铮处事的态度,你怎么看?”
秦姨踌躇片刻,“三少爷面上是骂程伊,其实是在骂给程伊送照片的人,以三少爷的情商,或许猜出照片跟夫人有关,才没公开提要查照片来源的事。”
季清伶的茶杯落在桌子上,声音不轻,“照片也不是莫须有,那位曾医生确实在她那里留宿一晚,她身上那些暧昧不清的吻痕是瞒不了人的,她既然说不是曾医生,那就是别的男人。”
秦姨提议,“听说老爷子把金城华府的别墅给她了,我派人去看看能不能要到那里的监控?”
“切记不要打草惊蛇,那是阿铮开发的楼盘,住得也都是政商界重要人物。还有,她今天不是开车过来的吗,让阿甘想想办法查一下她行车记录仪这两天的行踪,如果阿铮身边的人真的是她……”
季清伶神色绝冷,“那个女人,就绝不能留。”
……
宋韵进茶房给爷爷沏茶,一回身,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那里,宋韵太阳穴突突跳,一个没停稳,热水溅出来一点,烫在她手背。
“嘶——”
程亦铮接过茶壶放在一旁,扯过她手指放在水龙头下冲洗,“笨手笨脚。”
他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撩起水波往她手背上浇。
宋韵手背酥酥麻麻的,“要冲多久?”
“五分钟。”
两只手在冷水下交握,宋韵下意识越过他肩膀看茶房的门,是紧闭的。
“怎么不说跟你好的男人是谁?”
男人冷漠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宋韵从他掌心挣脱出,她背过身去够茶房吊柜里的医药箱,露出一截不盈一握的细腰,莹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晃眼。
她踮着脚有些吃力,男人手臂越过她,轻而易举把医药箱取下来。
宋韵顿了顿,仍背对着他站着,“你允许我说吗?”
男人站在她身后没动,熟悉的洋甘菊清香让她眼眶一热。
“你的地位无人能撼动,不会有人把你怎么样,可是我呢,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我还有活路吗?”
沁凉的泪从她眼角滑落,他从身后为她抹去,“转过来,看着我。”
宋韵眼睛发红,想到刚才面对众人时那股压力,偏头避开他的手。
他悻悻然收回手指,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谁敢不给你活路?”
宋韵抬眸,“你什么意思?”
他打开医药箱,翻找出里面烫伤的药膏,强行扯过她的手,对着她手背吹了吹,眼眸垂下时挡住眼底的一片暗色,“你怎么不舒服,被曾医生碰到要去照顾你?”
宋韵受不了他虚假的温柔,她怎么不舒服,他不知道吗?
转念一想,也是,她那天在高瑜手里苦苦强撑着,也没能等到他来。她不如他心狠,所以,她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个失败者。
宋韵眼眶一热,哽咽道:“你关心吗?”
她兀自摇着头,“你太忙了,你不会有时间关心我。”
程亦铮眸光骤变,舌头顶了一下腮帮,“你就是这样想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