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考试当日早晨，程颍七点十分就抵达教室，距离应试犹有五十分钟。教室内的学生人数稀稀落落，她隔壁梁晅的座位也还空着。

    他们认识以来，梁晅上学不曾迟到，但也绝非提早那派，他总在钟响前几分钟才慢悠悠地晃进教室。

    程颍刚坐好，拿出笔记准备做最後复习，就见有人点了点她的桌沿。

    「程颍，外面有人找你。」向她搭话的是一位同班的nv孩。「应该是国二生。」

    「谢谢你。」她转头朝走廊望去，看到顾时殷一脸淡漠的站在窗台边。他晃了晃手里的本子，示意要给她，她点头後起身走出教室後门。

    程颍接过他递出的本子。「这个是？」薄薄一册，封面是水蓝se的，没有文字，单就外观瞧不出端倪。

    「打开看看。」

    他的语气平和，却有命令的意味。她配合的翻开，又在他锐利的目光下，快速浏览了好几页。内文以整齐字迹列出数学科目各单元重点，以及归纳妥善的多项数学公式。

    「你做的？要给我吗？」她小声确认。

    顾时殷点头，低声说了句：「考试加油。」

    见他转身要走，程颍急忙拉住他外套一角，他侧过身，等她开口。

    「谢谢你的笔记。」

    「没什麽。」看陆续有学生走进教室，他无意引人耳目或没必要的误会，便提醒她：「趁还有点时间，回去吧。」

    程颍刚回教室，还来不及坐下，身後就出现梁晅的声音。「早啊。」

    「早。」她有些讶异。「怎麽提前这麽多？」这不像他。

    梁晅略显无奈的拨了下耳後的头发。「我二姊一早就在厨房制造黑暗料理，还把锅具弄得一塌糊涂，她怕我妈起床看见惨况她会挨骂，索x把我挖起床陪她收拾善後。」他接着问她：「你猜我几点被吵醒的？」

    「清晨六点？」

    「你把她想的太善良了。」他把书包g在书桌旁，面se疲惫的拉开坐椅。「是四点半。」坐上座位後，他注意到她手上的本子。「那是什麽？」

    「数学笔记，你应该不需要。」

    「刚刚那个男孩给你的？」他其实在走廊另一端有瞧见两人交谈，但并不清楚他们具t在做什麽。

    「嗯。」

    感觉有八卦可听，梁晅睡意消了一半。「男友？」

    「是我弟弟。」

    「原来是弟弟，可惜了。」他支着左颊，又有点犯困了。然而几秒後，他察觉到不对劲。「等等为什麽他能帮你做数学笔记？」

    「据说他特别擅长数理。」

    「你竟然有这麽厉害的弟弟。」他捂嘴打了个呵欠。「说起来，我好像没问过你有没有兄弟姊妹。不过等考完再聊吧。」

    直升考试一共两天，考试结束的钟声敲响时，国三各班教室全都不同程度的闹腾起来。

    梁晅一脸无语的望着周围吵嚷的同学。「他们还真有活力。」

    程颍边把原子笔塞回笔袋边问：「你觉得这次考试难吗？」

    「你确定要讨论这个？」他笑了下。

    「当我没问。」她乖乖闭嘴，继续整理桌面。

    梁晅从座位起身，转了转脖子。「除了弟弟以外，你还有其他兄弟姊妹吗？」他没忘记考前说好要和她聊的话题。

    「还有一个哥哥。」

    「也在我们学校吗？」他话刚说完，不知谁用考卷折成的纸飞机就落到他桌上，他皱眉拾起纸飞机朝它飞来的方向扔了回去。

    程颍默默观察他不耐烦的表情。「嗯，他就读高二。」

    梁晅也介绍起自己的家人，「我有两个姊姊，但都大我很多。大姊快三十了，人在国外工作；二姊大学毕业後自称要创业，实际上窝在家当起了啃老族。对了，我也还没问过你为什麽转学？时间点其实蛮微妙的。」

    「我」谈及转学，就会牵涉母亲的辞世。她停顿片刻才接续：「我妈去年过世了，我被表姨收养，搬入他们家，也跟着转学到这里。我的哥哥和弟弟也是被收养的。除了他们兄弟，我们一家人之间没有血缘关系。」

    梁晅从未想过是这样的情形，一下子沉默了。

    随後又一次钟响，是平日放学前扫除时段的长铃声。

    「我先去外扫区了。」她自座位站起。

    「我也一起。」

    程颍偏着头，有些困惑。「你不需要做打扫工作吗？」她没在外扫区看过他，猜他应该负责教室的清洁。

    「你有看过我做打扫工作吗？」他眯眼。

    「这麽说起来」她回忆了一下，似乎真没见过。因为他通常b他晚到，即便是教室的扫除，她理论上会知道。

    梁晅叹了口气，「班级g部不需要做打扫工作。」

    「你是什麽g部？」

    「学期初g部选拔时你不在吗？」

    「我在。」但有很大机率在恍神。

    梁晅被迫说明：「我是学艺gu长。」

    「好。」她记下了。

    「什麽好？」

    「能担任g部挺好？」她随口回的心虚。

    梁晅无言以对。「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