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万仇说完，好像彻底放飞自我一样，猛地抬头盯住方之燕，脸色可怕极了。
方之燕这回是真的被吓到了，寇万仇看上去像是要吃人。
战战兢兢地拨开他的手，道：“你……好像有点累了，我还是上外头再定一间房，让你好好休息……”说完，偷偷摸到门边就要跑。
寇万仇两步抢上去，房门啪一声，在方之燕眼前紧闭了。
方之燕僵硬地转过身子：“你想干什么？放我出去。
”声音有点发抖。
寇万仇将她一把按到门上，恶狠狠地威胁：“不许走！”炮仗似的一声巨响，门闩在耳旁重重落下。
寇万仇栓好了门，把她强行扛起来，掉头就往床榻走。
方之燕一边挣扎一边怒骂：“放开我！你耍流氓！”他仍旧臭着个脸，双手铁钳一样抓住她不放。
来到床边，把她狠狠惯到被子堆里头。
方之燕伸出颤抖的手指：“你到底要干嘛，再不住手，我喊了，我真的要喊了。
”寇万仇一条腿跪在床边，俯视着她。
听了这话，眉心皱得更深，随即将她一把搡倒，开始解起她的腰带。
方之燕尖叫着往外爬：“救命啊！流氓！”流氓粗暴地拖回她，野兽般猛地扑下身子，双手啪一声撑在她脸旁，手里是解下来的一团宫绦。
寇万仇死死盯住她，随后抬起手——把她的手给捆起来了。
方之燕：“……”在干嘛，不懂了。
寇万仇捆完，在脚踏上坐下，留给她一个散发着黑气的背影，一言不发。
方之燕警惕地睁圆眼睛，观察了会儿。
寇万仇没再动作，后脑勺上的黑气具象化成几个大字：快来哄我，快来哄我！！！方之燕试探着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喂。
”寇万仇立马转过头来，幽怨地瞄她一眼，随后垂下脑袋，轻轻顶了顶她的手。
方之燕：“……”是狗吗？啊，不是在骂人。
寇万仇又把脸埋在她手掌心，短发蹭得她有些痒。
方之燕犹豫着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乖，乖。
”寇万仇果然吃这招，抬起眼睛看她：“不要离开我。
”“好好好，不走，不走。
”“不要和别人说话。
”“好好好，只和你说话。
”“不许走出这里半步。
”得寸进尺了。
“那我怎么吃饭？怎么给我爹送信？”“有我就可以了。
”说完拉住她的手，半边脸在她手心里蹭了蹭。
反常的很，果然是中了养药婆的招了。
哐哐哐，外头大门被敲响了，客栈老板的声音响起来。
“二位客官，请问……”寇万仇立马警觉地抬头：“滚开！”“你不要这么凶哇。
”方之燕拉住他，向客栈老板道：“没事没事，我们闹着玩——”寇万仇粗鲁地捂紧她的嘴：“只能和我说话！”外头老板的声音微不可闻：“……打扰了，告辞。
”这么恩爱一开始干嘛还分开住，闹呢。
老板走了，方之燕的目光又转回来，把他的手拿下来。
寇万仇扫了一眼牵住他的手，表情松弛下来。
方之燕上下晃了晃他的爪子：“那我只和你说话，你再帮我说，好吗？”寇万仇认真思考了一下，用他压根都不清楚的脑袋。
随即接受了：“嗯。
”“那你帮我解开这个好不好？”她举起双手。
“不好，你会跑。
”“我都答应你了，不会走的。
”“不好！”寇万仇强硬拒绝，“就在这里，不许离开。
”说完，将她拖到床沿边上，抱住她的腰，别过脑袋，再也不开口了。
方之燕：“……”明天还是去一趟九畹山吧。
隔天早晨起来，寇万仇还是昨晚那个姿势，趴在床边睡着。
胳膊就这么被她压着一整晚，也是不嫌手麻。
方之燕稍微挣动了一下，他立马睁开双眼，警觉地看着。
“我不干嘛！”方之燕没好气地回他一句。
手腕被捆了一晚，勒出几圈红痕，她干脆露出来给寇万仇看：“手都磨破了，好疼。
”寇万仇盯着研究了好一会儿，突然替她解开了，珍惜地捧着她的手，低头吹了吹。
方之燕摸摸他脑袋，把他的头发搓得像鸡窝。
寇万仇嘴角翘起来一点点，又努力压回去。
方之燕见把他给摸爽了，趁热打铁道：“带你出门逛逛好不好？”“去哪里？”寇万仇问。
“去山里面看风景。
”寇万仇想了下，山里边没人，行。
于是点点头，答应了。
吃过早饭，方之燕指挥着他，把马牵上出发。
先是去车坊装了马车和软和垫子，她是绝对不会亏待自个儿屁股的。
车子装完，寇万仇和老板结账，旁边几个小贩挑着担子路过，纷纷侧目，小声议论：“这不是昨天满大街找老婆的那个人吗？”寇万仇的眼神立马杀到，好像要扑上去咬人家一样。
几个小贩见他这么凶，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方之燕待在马车里头，隔着窗子拼命哄他：“好了好了，人家也没说什么。
”寇万仇看看周围，有点不爽，唰地拉下车窗帘子，阻断外面的视线。
方之燕哭笑不得，寇万仇又拉开一点点来，委屈地解释：“……我想去找你，但是不知道你在哪，只能等你回家。
”……还会卖惨，真的彻底丧失理智了。
到了九畹山，顺着路人的指引，进了一个种满蝴蝶兰的山沟沟。
路人一听到兰歇这个名字，都哦一声，说是那个住在山洞里的巫婆——附近的百姓见了这个人都绕着道走，因为只要有一丁点惹她不开心，就会被当做试蛊的容器。
除非三跪九叩上山道歉，否则不给解。
走过七绕八绕的熔岩洞，开始有了一些人力开凿的石头台阶，里头逐渐出现了一些光亮。
山体顶上破开了一个大洞，像倒悬在顶上的湖水，清冷的日光倾泻而下，照在中间的一棵歪脖子树上。
兰歇果然就在树上凹着造型等他们，对着天空举起一手，仰头欣赏新染的指甲。
听到他们的动静，兰歇连眼珠子都懒得转过来：“来啦。
”方之燕：“漂亮姐姐……”兰歇：“哎，我不想听你说，我要听他说。
”寇万仇不爽地拧起眉毛，一路到处是人已经令他很不爽，这会儿还要来见这个烦人的老姑婆。
方之燕掐了一把他的胳膊：“你帮我说对不起。
快点。
”寇万仇于是对兰歇：“喂，对不起。
”十分理直气壮，一点道歉的意思都没。
兰歇的眼刀飞过来，方之燕赶紧道：“养药……兰歇姐姐，他都说对不起啦，你原谅他嘛。
”寇万仇皱起眉，把她的脸扳过来：“答应我了的！！！”“哎呀，知道啦，就说这一句。
”兰歇见状，啧啧称奇。
“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用这个蛊，没想到效果这么好。
”方之燕好奇：“什么蛊？”寇万仇：“又多一句。
”兰歇神秘一笑：“等他醒了让他告诉你。
”兰歇拈起兰花指，朝寇万仇的方向弹了一下。
一股急流嗖地射进他眉心，寇万仇的身形晃悠了下，给方之燕扶住了。
片刻之后，寇万仇重新睁开双眼：“……我怎么会在这里。
”方之燕惊了：“啊？你忘记啦？”寇万仇依旧是云里雾里：“忘记什么？”“那你认得我是谁吗？”“当然认得，二货。
”“……”要不还是把蛊喂回去好了，讲话还能好听点。
兰歇呵呵笑了两声，打断他们。
“小妹妹，你先出去吧，我给他解解余毒。
”方之燕哦了一声，转头出去了。
临走前习惯性地撸了把寇万仇的脑袋，寇万仇忍不住想拉一下她的手，在半空中忍住了。
兰歇观察片刻，道：“别装了。
”寇万仇：“装什么？”“呵呵，我知道你没忘，丢脸丢大发了吧？”寇万仇的脸瞬间臭了起来——是的，他压根没忘掉，甚至记的很深刻，昨天他是怎么像疯狗一样锁住方之燕，怎么像死皮赖脸地求她不要走，怎么白痴一样盯着她的睡颜看……操，一世的清白就这么完蛋了。
“这回信了吧？我看你还说不说没用的虫子。
”兰歇哈哈大笑，没人搭话，她又咳嗽两声，问道：“话说你不好奇这蛊叫什么名字吗？”“不知道，不关心，回去了。
”“唉，既然你再三再四苦苦哀求……”“谁求你了？”“那我就勉为其难的，告诉你。
”兰歇翻身下树，抄起双手靠近，“片刻之前它还没有名字，但我刚刚决定，把它叫做情蛊。
因为如果你没有情，这蛊根本不会起作用。
”“不、可、能，少胡说八道。
”“生气干啥？你应该感谢我，帮你看清了你的心。
”兰歇呵呵笑着，道：“说实话，我本来是想验证一下，你是不是喜欢那傻丫头。
如果不是的话就把你抢过来，毕竟你长得还挺对我的胃口。
”寇万仇铁青着脸，一句话不吭声。
兰歇又绕到他身边，长指甲勾了下他的下巴，蛇一样的妩媚：“漂亮的脸令人反胃，你这样有男人味的，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