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的灯光摇摇yu坠，攀附在脆弱的小船，抵过人世的风雨还有h泉的颠簸，最後能走到头的，都是最坚毅的愿。

    奈何领着两个小朋友走上街头，四周一片牛鬼蛇神，顶着人类的样貌逛大街，这就是奈何不懂的地方，明明对人类就没有多大好感，大多数的妖族第一个化型的模样总是人，好像以为有了人的皮囊也能懂人的心思。

    可惜那是万千思绪，连人自己都没有ga0懂过。

    「阿季，说给我听。」趴在栏杆边，看着h泉水流过，h泉要求身边的小nv娃。奈何被他央求的受不了，跑去找糖葫芦。

    「说？」尧季小朋友是被带出来的，一看见奈何要带着小孩出门去玩，马上要奈何把天上来的小公主一起带走，不要留在店里，「说什麽？」尧季贵为天上公主，没见过这等景se，看的目不暇给，直呼原来庶民文化就是这个，奈何连忙摀住她的嘴，要她小声一点，免得被围殴。

    h泉笑了笑，「你看旁边的景se，我只听的见、却什麽也看不到。」他其实也想看看这样的景se，万千灯火漂浮在水面，不知道那是什麽样的感觉，「岸边有人吗？长的怎麽样？水面上的船，长怎麽样？灯光漂亮吗？旁边好像有商家，老板人好吗？」

    尧季被一堆问题砸的有点昏头，「……很漂亮。」最後只挤出这三个字。

    很漂亮，四方街的景se。

    h泉g起嘴角笑了，其实他就算看不见，也可以听着声音大概想出来。h泉水流的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来来去去、缘线拉扯，声音混杂，只是这里、四方街的少了一点。

    他还听见了岸边有人正低声祝祷，无缘无故、没有血缘没有亲缘，连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大妖大神们正在小声的为那些飘过了风风雨雨来到这里的小船只祝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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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本来是不是想问九传大人有父母的感觉是如何？」h泉问。微笑看着水面，灯火映照在他侧脸。

    尧季一愣，「你怎麽知道？」

    h泉伸出手指，轻轻点着水面。这一段h泉水，浪cha0特别平缓，彷佛是有谁在镇压那些翻腾的水气，「因为你总以为大家都过的很好。」

    「我没有。」尧季否决。

    「没有就没有。」h泉微笑，「对了，曲子好听吗？」

    尧季眯了眯眼，去看旁边青年的脸，凹陷的眼窝，最开始看着其实觉得有点恐怖，但是看久了之後又觉得不是那麽诡谲。

    因为b起长相，h泉身上有更多奇怪的东西在。

    「那是祭天的曲子。」尧季说，「只有天g0ng里的人才会。」她在天顶听过不少次，有些残破有些完整，残破的跟完整的都来自人间，人类奏不出神曲理所当然，用那什麽破乐器、破嗓子就想唱一曲上天，不自量力就是这麽回事。

    完整的自然是地上谪仙正在轻哼小曲，向上天抱怨今天午餐吃太饱、好撑。

    「好听吧。」h泉微微笑，又在炫耀自己有的宝物。他几乎一无所有，也守不住自己的东西，只有奈何、跟奈何的琴声，他可以吝啬一点听到全部，混杂着琴弦震动的轻响、还有奈何身上的枷锁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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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尧季想了想，秉持着公平公正的道理，点点头，真的很好听。

    「所以一定能上达天听啊。」h泉漫不经心，轻轻点着一簇小纸船上的灯火，上面乘载了已经成形的胚胎，还未活过即si去。安安静静蜷缩成一颗小r0u球在船上，由着水流带祂前往地狱。h泉去逗弄祂，祂开心的咯咯笑，软neng的小手抓着h泉的指尖。

    「一路走好。」蓦地，背後身来一只手，轻轻松开h泉的手，让那小船随水漂流。小胚胎在上面挥挥手，盼望光明的未来。

    只可惜地狱里面的灯光都是鬼火。

    「奈何！」看也不用看，h泉直接仰着脑袋往後一倒，被奈何接在怀里。

    「我一走，你就在欺负准备投胎的小孩。」奈何绷着一张脸，手上拿着两串糖葫芦，场景有点好笑。

    尧季看了奈何一眼，不过一天的相处，很快认清自己在这里的地位，八成没有她的份。

    没想到奈何下一秒直接把糖葫芦戳过来，「拿着，吃。」

    尧季愣了三秒钟，成功耗完奈何的耐心。差点被糖葫芦戳穿一个洞。

    「拿好。」奈何恶狠狠的警告她。然後把另一支放进h泉手里，「你要是敢把自己戳出一个洞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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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啦！」h泉喜孜孜地接过咬了一口，外头的糖衣裹着里头的果子，甜中带酸，h泉眉头皱起，「酸。」

    奈何哼笑了声，放着h泉去。

    看他的表情，分明就是甜。

    「奈何、你也吃。」没想到那串糖葫芦被戳过来到自己嘴边，差点没往鼻孔塞。

    「你吃就好了。」奈何皱起眉头，「我吃不出味道。」

    不知道为什麽，h泉想起奈何天天说的梦话，他说他要毒哑自己，再也唱不出歌来。

    嗯，想想就心痛。还是装作没听到b较好。

    把自己的想法付诸实现，h泉还是执意要把糖葫芦塞给奈何吃一口。

    眼看着自己的鼻孔就快要被塞进糖葫芦一串，为免去不必要的伤害，奈何只好勉为其难咬了一颗下来，「好了，你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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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何咬了一小口，嚼了几下，嗯，依旧没味道。

    给他这样的人吃感觉太浪费，他只好再把缺了一小角的果子往h泉嘴里塞。

    「唔唔唔！」「说人话。」奈何叹气。

    h泉挣扎着把自己从噎si的边缘拉回来，「甜。」

    「怎麽又甜了？」奈何啧啧两声，看h泉的表情，分明是酸得要si。

    「奈何咬过的都是甜的。」h泉说，贯彻傻子的奥义，说话直接说，不用通过脑子的弯弯绕绕，少根筋的最佳典范。

    「傻子。」奈何摇摇头。看来要修复好重大伤残患者h泉的任务，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

    「你们从地狱来吧？」尧季咬着差点把自己戳si的糖葫芦问。

    「嗯。」奈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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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狱长什麽样子？」尧季问，水灯去的地方，她有点好奇。

    奈何想了几秒钟，「你先说天上的模样。」

    一说到天顶，离家出走的叛逆小朋友尧季马上骄傲了起来，毕竟是万众仰望的天，在人与地之上，俯视众生，听起来看起来就是特别高贵无上。

    天上星子万千、百神闲闲没事就往底下看人。有些妖族会上来一起玩，就这样耗尽了人间千万年的时间。神只为什麽会存在，大概就是接收那些值得上天的魂魄，不过也没人类想的那样好，因为到头来，还是要轮回，只是少受了点难。

    奈何安静听完，点点头。身为地狱的员工，理所当然不对竞争对手有任何评价，再说了，奈何也不想说错了什麽让前面这个天顶来的小公主闹脾气。

    「对了，最近尧流爷爷好像很开心。」尧季小妹妹想起她们天上有个德高望重的老爷爷，已经是前前任的天帝，不过身t保养有方，活到现在依然在，只是有点老番颠，看不清楚听不清楚，只知道要在天g0ng深处等着他的小春秋回家。

    「是喔。」奈何去看h泉。

    「可是很奇怪，翻遍了所有天g0ng的纪录，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叫做春秋。」也就是说，尧流爷爷可能真的老的呆傻了，把不存在的人当成存在的，还心心念念盼着那人回家。

    「轮你了，地狱是什麽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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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价交易，奈何就算再不想开口也只能开口。

    地下魂火万盏，明明暗暗、交相呼应，h泉的水流，里面卷着丝线、全都是千百万年来数不尽的思念。地狱的阎王殿里……

    「有个白痴阎王在上面审判。」奈何的声音不由自主的参杂上个人情感，情感深重，几乎到咬牙切齿，可能会把牙咬坏的那种。

    「欸？」

    「咳。」奈何咳了一声，假装自己刚刚没有失态。

    地狱的阎王殿里有阎王，上有四层王，负责为阎王大人解忧，下有五层王，负责为阎王大人消愁，十殿阎罗和乐融融。每个晚上都有鬼哭，每个早晨也有鬼哭，罪责重大的罪魂们在地狱业火里面开心火烤，烤熟了就送到孟婆的三生石旁喝一碗忘却前世今生的清汤。轮回不过这麽回事。

    「听起来，很可怕。」尧季一点都不赏脸，只觉得地狱听起来就跟它的名字一样，黑暗无光，「还是天顶好。」

    「你还没去过人世才会这麽说。」奈何耸肩，只当她是年幼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