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了扯嘴角，没有追问。

    只是轻轻将小宝抱在怀中，试探着问：「小宝，要不要和娘亲一起离开这里？我们去别的地方生活。」

    小宝仰头看着我，片刻后问：「那妹妹呢？」

    我强压住心头的痛，语气尽量温柔：「娘亲知道你喜欢那个妹妹，可她毕竟不是咱们家的。小宝，你更喜欢妹妹，还是娘亲？」

    他垂下头，声音闷闷的：「娘亲更重要……」

    我揉了揉他的小脸，终究是放下了一点心。

    这时，丫鬟扶着我去煎药。

    我端着热药回到小宝的房间，却看到薛林、胡若、胡可儿都在。

    那病恹恹的胡可儿竟然躺进了小宝的被窝里！

    两个孩子都病着，他们竟毫不在意病情会互相传染！

    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在胡若面前失态。

    可等我走到床边，看到小宝嘴里含着一颗糖，忍无可忍地问：「谁给小宝喂糖了？！」

    胡可儿弱弱地开口：「是……是我喂的，对不起……」

    她那模样楚楚可怜，仿佛我是个恶人。

    我心中怒火烧得更旺：「你是想害死他吗？」

    小宝听见我的话，伸开双臂护在胡可儿身前，大声叫嚷：「娘！可儿姐姐那么善良，她喂我糖是为了让我开心，你为什么凶她！」

    听到这话，我心口仿佛被刀狠狠剜了一下。

    再看薛林，他皱着眉，似乎想斥责我，但咽了回去，换了副柔和的语气：「不过是一颗糖，能有什么事？你就是太紧张了。」

    「小宝马上要喝药，谁知道糖会不会和药效冲撞！他生病了，你们不但不避忌，还这么纵容！」

    我声音一高，小宝的眼泪立刻掉下来，小声嘀咕：「娘……你好吓人……」

    他转头扑进胡若的怀里，连看我一眼都不敢。

    胡可儿一边道歉一边哽咽。

    我看着眼前的四人——胡若温柔地安抚胡可儿，薛林低声劝慰，小宝缩在胡若怀里依赖地抓着她的手……

    这一幕，活像一家四口。

    而我，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存在。

    5

    胡若轻叹：「哎呀，妹妹你如今需要人照顾，小宝也病了，薛林昨夜怎么舍得抛下你？」

    她转头嗔怪地看向薛林，语气亲昵：「你也真是的，虽然我昨夜很急，但囡囡不是很快就睡着了吗？你还留了一整夜，害得妹妹一个人辛苦地照顾小宝。」

    我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我看向薛林，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自在，低声解释：「我以为小宝有嬷嬷照顾，囡囡的情况比较急，所以……」

    「你啊，真把囡囡当亲女儿了是不是？」胡若嗔笑着抱起胡可儿，又将小宝揽入怀中，语气娇媚地说，「我可告诉你，囡囡可是我的心头宝。」

    薛林竟然露出了一丝不自觉的笑意：「好好，我不跟大嫂抢。」

    「彭——」

    我将手中的药碗重重放在桌上。

    「这是小宝的药，记得让他喝了。我身体不适，先去休息了。」

    薛林忙起身想扶我，却被我轻轻避开。

    他僵了僵，低声哄道：「夫人，你这是又闹脾气啦？哪里不舒服，我给你揉揉，好不好？」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柔，像是在试图安抚一个闹小性子的孩子。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对我的亲昵，早就失去了最初的模样。

    甚至与他对胡若的态度越来越相似。

    我扯了扯嘴角，淡淡道：「无事。」

    薛林还想说什么，胡可儿却突然娇声道：「娘亲，我有点不舒服……」

    她这一声软软糯糯，而薛林立刻如临大敌般冲到她身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让叔父看看。」

    我转身离开房间，外头的阳光很暖，洒在身上却一丝温度都没有。

    耳畔传来胡可儿的声音，细细软软：「叔父，为什么你不能是我爹爹呀？」

    「叔父也想做囡囡的爹爹啊，可是叔父还得说服你姨姨呢。」薛林低低笑着。

    我的身形猛然一晃，胸口一阵剧痛，视线发黑，耳边丫鬟的惊呼声渐渐远去，直至彻底陷入黑暗。

    等我醒来时，坐在床边的是婆婆。

    她端坐在一旁：「醒了？你也真是的，只知道折腾自己的身子。以为这样就能让薛林对你多上心些？」

    她将漆黑的药碗递到我面前。